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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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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那条特殊消息时,洛枕月还在游历途中。

最近一年多的时间以来,她和裴知聿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二人共同行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在发现一处布置得极为特殊的祭坛后,他们意识到有人在暗中操练阴兵,便开始花大量的时间在外游历,同时追查祭坛所在,一一进行拆除和破坏。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他们二人的运气似乎特别好。每次身陷险境时,都能恰到好处地寻获破局的关键。

有时是一株不久前才长出来、刚巧能救命的灵植;有时是被修士丢弃却仍能使用、激发后刚巧能破除阵法的法器;有时更是夸张,能直接遇上正巧路过的高阶修士,轻轻松松就化解了他们的危难,还顺手指点一二,让他们得以突破当时境界上的瓶颈期。

他们好几次在闲谈时提起,总觉得此事背后站着个什么人,偷偷替他们算好了一切,只在最恰到好处的时候拉他们一把,并不将自己显露于人前。

收到萧萧消息的时机同样很巧妙。

他们在前一次破除祭坛与阵法的过程中受了不轻的伤,不得不养上一段时间。就在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能自由行动时,玉笺中传出了萧萧的声音。

她和裴知聿商量过整整三轮,考虑到裴知聿的伤势比她重,此刻还在恢复的过程中、行动不便,最后由她强行拿了主意——

她将独自一人混进域外之众的队伍里,到萧萧指定的位置看看情况。如果那真是萧萧,无论如何,她都会将她带回来。

按照玉笺上留着的信息,洛枕月在指定的时间到达了指定的地点。

留言说会有人前来接应,她便按捺着期待与不安,屏息凝神于阴影中等待。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偷偷摸摸来到此处,满脸都写着“做贼心虚”。

她小心翼翼地四下探查了一阵,没能找到想见的人,便干脆压低声音轻声呼喊道:“洛姐姐?洛枕月姐姐?你来了吗?萧姐姐让我带你去见她。”

这一年多以来几次的出生入死经历在提醒洛枕月,她应该保持更高的警惕心。不主动现身,等对方离开后再悄然尾随、打探情况,才是更为稳妥的方法。

但毕竟……事关萧萧。

洛枕月没有犹豫太久,便上前几步出声对其做了回应:“我在。萧萧在哪儿?请你快带我去见他。”

粟枫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一幅画像,借着月色,将眼前之人的长相与画像好好对应过。确认了没有问题后,她抛下了所有疑虑,面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洛姐姐,终于等到你了!我们时间有限,你快随我来!”

言毕,她一把拉过洛枕月的手,带着后者就一路小跑起来。

今天本是鹤辰砂所允许的,粟枫与萧绮钱见面的日子。他对这种会面已经逐渐放了心,不会再像最开始那样在一旁守着。

不过,为了不让人身上的阳气影响萧绮钱作为鬼魂的稳定状态,她们的会面时间受了限制,眼下只剩下半刻钟,不得不加快进程。

哪怕萧绮钱已活生生站在了眼前,洛枕月仍感到不可置信。她一下拉住了对方的手,却被手心所感受到的、极低的温度所惊。她慌忙想去摸萧绮钱的脉,被后者所阻止。

“别试啦别试啦,我之前在信上所说的都是真的。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是辰砂费了不少时间和心力,才让我能以现在这样貌而存在。”

洛枕月听出了这句话中的关键——“是辰砂”费了不少时间和心力。这是一句为鹤辰砂开脱的说明。

她皱了皱眉,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绮钱笑了笑,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具体的经过今天是来不及说了,等过一段时间,我会完完整整地写在信上,好让你知晓。到时候我还有不少事要请你们帮忙呢。总之,我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虽然我现在还是鬼魂的样貌,但情况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你和聿哥都不必再为我担心了。”

快速将情况交代完毕,她瞥了眼窗外,大概计算过时间,不得不开始请洛枕月离开。

洛枕月还有满心疑问,但从萧绮钱的脸上,她能看出萧萧正为时间的流逝而紧张,便没有坚持追问,按其要求跟着粟枫从后门离开了。

后门关上的前一刻,她隐约瞧见鹤辰砂正匆匆进到屋子里。他脚步很急,因而没能注意到院门外有了一名不速之客。

这晚所见的一切在洛枕月看来,都显得诡异至极。

她唯一确信的只有一件事——萧萧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并不是以人类的姿态,可那也绝不是幻觉。

既然萧萧已经切实地回到了这个世界……她不妨再等上一等,先看看萧萧会怎么说,她再具体决定接下来的计划该如何布置。

这也是萧绮钱的目的。

只有让洛枕月亲眼、而非通过玉笺、通过他人之口见证,她的怀疑之心才可能被消除。

如此,她们所想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洛枕月没有在域外待得太久,毕竟,易容的术法维持时间有限。她清楚萧萧不想让鹤辰砂知道她来过,她尊重这一想法。

但她和萧萧之间的联系,还是通过粟枫重新建立起来了。粟枫担负起信使的角色,定期将信件传递给另一方知晓。

于是,在会面后过了才十来天时间,萧绮钱死而复生的消息就在小范围内传播开来。裴知聿和左珂是第一批知道的,恨不能立刻杀到域外抢人,被冷静下来的洛枕月好说歹说才劝住。

萧绮钱人虽未离开域外,却配合着剧情,通过外面的人不断传进消息,对一切进展了如指掌。

根据洛枕月和裴知聿的观察,鹤辰砂最近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大概是从一年前开始,他在各处大规模地招募域外之众。原本他最多捡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带回来照顾,如今却显得有些不管不顾。

不管对方天赋如何、身份是什么、曾经经历过哪些事,只要对方表现出愿意加入域外之地的意愿,他便会将此人接纳。

到现在,域外之地几乎已经成为了藏污纳垢之所,那些犯了错无处可去的修士都会来到此地,寻求他的庇护。

正气盟对此不满已久,已下过几次通牒,要求鹤辰砂将域外所藏的几名通缉犯交出,然而他只做了口头上的应答,并没有付诸行动。

据洛枕月传回的情况,正气盟正在安排相应的解决问题对策。一旦解开了隔绝域外的特殊阵法,他们就会立刻闯进域外抢人。鹤辰砂本身并未犯法,可包庇罪犯亦是罪行,自然也少不了一顿惩罚。

除此之外,洛枕月还发现,鹤辰砂多次离开域外时的行动轨迹,都能与焱所布置祭坛的位置重合。他们不想往不好的方面想,可还是止不住怀疑,两者之间恐怕存在某种联系。

洛枕月只是怀疑,而萧绮钱则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之间一定存在联系。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其中的一部分祭坛,甚至是由他亲手布置的。

这和原剧情的发展具有一定的相似性。

在原本的剧情中,那个多次出现在祭坛附近的人,是尘明。

她之前看的时候猜错了对象,以为尘明是最终boss,而跟随在他身侧的那团火焰,则是为他做事的帮手。现在她终于搞清楚了状况,知道写作“尘明”读作“鹤辰砂”的这一位,才是焱的帮手,正在为焱卖命。

可她同时也还记得,辰砂当初说过,将焱重新封印,是他必须承担的重要任务,他不该如此轻易地妥协,甚至助纣为虐。

于是她死前曾有过的那个猜测再次浮上心头——

辰砂是故意的,他表现出对焱的顺从,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才如此行事的。

这么一来,萧绮钱要做的事儿也变得明了起来。

她之前给男女主角准备的救命惊喜基本都派上了用场,焱精心布置的阵法也被破坏了个七七八八,无法如它所愿地凑成一支足以毁天灭地的阴兵。

焱本身成了达成完美结局唯一的阻碍,而它是必然要夺走一具身体的。

既然辰砂已经有了自己的安排,她不如帮他实现这个心愿。

^

再一次从萧绮钱的院子里出来,鹤辰砂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萧萧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他是见过那种眼神的,也明白那背后的含义。

她已经知道他在谋划些什么事了,她之所以没有追问,是在等他主动开口解释。

鹤辰砂叹了口气。

他能想明白,可现在还不能说。至少,在他对自己所选的这条路有切实的把握之前,他绝对不能说。

“你到底在那座院子里藏了什么?”

不合时宜的声音偏偏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阴冷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朵传来,像是毒蛇的信子在那儿舔过一圈,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啦,应该再有个一两章,这篇故事就要结束了!感谢湖的营养液,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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