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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滑落天际,持续半刻的烟花结束的同时,屋内话声也消弭殆尽。
紧贴脑侧的手缓缓松开,耳内渐渐恢复清明。薛居令仍望着谢毓,胸腔内不正常的心跳尚未平息。
万籁静寂,谢毓缓缓收回麻木的手指垂下,眼神些许散漫,面上红晕未减。
她梗着脖子,低声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他说话太难听,你不许听。”
见薛居令似呆住一般没有反应,谢毓当他真是烧的头脑不清,欲起身查探那方情况,如今最紧要的是赶紧下船。
不料刚站起身手便被拉住,她依惯性又蹲了回来。
“谢毓。”薛居令唤她。
“嗯?”
四目相对,薛居令的眸中弥漫着不正常的水光,映出她的脸。
“怎么了?”
“父亲限我一个月内找到意中人,否则就要替我安排婚事。”薛居令突兀地开口。
谢毓闻言眉梢微扬,见他终于主动提及此事,连忙搭腔:“竟有此事?那你可找到了?”
薛居令目光灼灼盯住谢毓,整张脸依旧如蒸蟹通红,目色迷离,也不答话,只望着她。
谢毓见他又呆住,伸手在其面前摇晃,问:“为何不说话?”
“找到了。”薛居令低声道。
“找到了?”谢毓面色惊喜,“那你赶快将此事告诉你父亲不就好了。”
“可是,”薛居令蹙眉,面露踌躇,“我不知晓那人的心意如何……”
谢毓闻言一愣,捂嘴笑起来,笑够了才换气道:“你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你?想不到堂堂薛二公子,也会有单相思的时候?难怪这段时日总是魂不守舍,便是在为此事忧心?”
面对她的笑话,满脸通红的少年丝毫不恼,认真的望着她,点了点头。
“从前你不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心上人,连问问都不许,怎么今日又突然决定对小爷敞开心扉了?”
薛居令低垂眼睫:“前些日子心中顾虑太多,直到今日我才想通。”
“想通是好事啊!一直憋在心里小心憋坏身子。”谢毓坏笑,“你放心,小爷也不白听,说吧,想要小爷帮你什么忙?”
薛居令先前紧靠在木墙上,听她问话堪堪坐正了身子,神情笃挚:“我……想确定这人心中是否有我。”
“直接去问她不就好了?”
“这……这样太过唐突。”薛居令为难的看向她,“我怕吓到人家。”
“也是。照你这意思,人家姑娘家估计还不知道你心悦人家呢,若是就这样大咧咧上去问,恐怕人都吓跑了,我们得含蓄点……”
谢毓抿嘴,托住腮沉思片刻,“对了!之前我问过兰娘,她说‘患难见真情’,你同我说是哪家的娘子,我就扮作歹人将她劫走,然后你再来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届时她定会痛哭流涕非你不嫁的!”
谢毓越说越激动,捏着拳神思已经飞到好兄弟喜结良缘的酒宴上,笑的一脸畅意。
“不好。”
谢毓的痴笑被一道冷冽否认打破,不喜自己的提议被废,她皱眉看他。
“为什么?”
薛居令叹口气,垂睫道:“照你这法子,人家怎能分清当下究竟是感激还是心悦?这个法子——不好。”
“那该如何?”谢毓挠头,“这样,你先告诉我究竟是哪家的娘子,知已知彼,我才好制定专攻方案哪?”
“不行!”薛居令答得斩钉截铁,“我不能告诉你。”
见谢毓变了脸色,他又小声解释道:“毕竟人家并不知我心意,我怕惊扰人家,”
他垂下脸,睫羽轻颤,“……让人家徒增烦恼。”
谢毓静了片刻,若有所思,随后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你是怕我嘴不严实,将事情抖落出去?”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怕……”他一时心急,灼热的气息加速抽吸,险些呛着,水润润的桃花眸委屈的看了谢毓一眼,“你就权当是我不好意思……好吗?”
又又又又装可怜了!
谢毓对上两笼氤氲水雾,不自觉放软了语气:“垂头丧气做什么?有我谢毓在,什么样的娘子追不到手?”
“万一呢……”
“不会有这个万一!有我在,一定让你抱得美人归!”谢毓猛拍他肩头,信誓旦旦保证。
可话音刚落,她又摸了摸下巴,喁喁自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的确有些紧张……”
“什么?”
“没什么!”谢毓抓着他的肩起身,“那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是赶紧下船,再过会儿这船都要出九霄湖了。”
薛居令被她拉起稍稍站定,道:“好,我们去找……”
话说到一半没了声响,肩头上一沉。
谢毓偏头,薛居令的脑袋枕在她颈窝内,呼吸灼热,一下接一下喷洒在肌肤间,在她宽阔领口露出的肌肤上结成薄薄水汽,转瞬又变得温凉。
锁骨间酥酥麻麻的,谢毓霎时间愣住,手指缓缓上移轻点了一下自己坚硬的胸骨,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颤动。
里面很吵,外面却又很静,静到只能听到耳边虚弱又磅礴的呼吸声。
她抬手探向薛居令额头,烫得吓人。
“真的发烧了……”谢毓感受着掌心的温度,面露难色,“这可麻烦了。”
*
薛居令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梨花木床上,床帐规整挂在两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药香。
外边日头正好,明媚日光透过窗棂投入屋内,将整个卧房照得澄亮。
他试着坐起身,头还有些沉,身子也十分僵麻,简单动一下都十分费力。
手肘刚曲起便有一个一身黄衣的女娘凑上前来,搀扶他的身子:“公子醒了?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
面对陌生女子的触碰,薛居令下意识缩手回避。女子对他的反应似乎并没有什么关注,收回手微微一笑。
“公子可算醒了,您的夫人可守了公子几夜没合眼呢。”
“夫人?”薛居令挑眉,“我并没有什么夫人。”
“咦?这是脑子烧糊涂了?我去找我爹爹来替你看看。”
说罢也不管薛居令自言自语着朝外走去,刚走出门又听得她的声音:”夫人您回来了!您夫君刚醒,不过脑子似乎出了点问题,我去药圃找我爹,您进去看看他吧。”
薛居令坐在床边,未听到那名所谓他的夫人的人回话,脑中还想着哪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敢冒充他的夫人时,只见谢毓抱着他的衣服从外边走了进来。
“夫、夫……人?”
已经换上男装的谢毓眉心一拧:“夫人?我叫谢毓。你脑子真烧坏了?”
薛居令一窘,连眨数下眼:“不、不不是,是方才那女子说我的夫人照顾了我几日,你刚才进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才喊出口的。”
“她误会了。”谢毓神色轻松,“上次我穿着女装来,她便一直叫我夫人,也不肯信我解释我是男人,我便随她去了。”
“原来如此……”头又隐隐作痛,薛居令抬手揉太阳穴,盯住谢毓问:“这是哪儿?我们不是在船上吗?为何会到这里来?”
“亏你还记得我们还在船上,那你记不记得自己烧的头脑不清,忽然倒在我身上,我去找了漕帮伙计,他将我们送到沿途近处岸上,却是在郊野,连人家都没几户,大半夜的,我拖着你走了几里路才找到这对会医术的父女?”
“不、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当时头晕乎乎的,正要跟谢毓找人下船,结果一站起身便没了知觉,没想到后来竟有这些事。
“也没想着你能记得。”
谢毓走近,将晒干的衣物扔到他怀中。薛居令动了动手指抓住衣服,带着阳光的干燥和皂角气味,他站起身将其套上身,再抬眼时谢毓端了杯茶水过来。
“现在还好吗?头还昏不昏?你都不知道,你那天身上有多烫,一路上我多害怕你就这么烧坏了脑子,届时薛侍郎一看,自家儿子出门时还聪颖过人,回家却成了个只会吃手流口水的傻子,还不得把谢家人全都抓进大牢啊?”
薛居令被她绘声绘色的陈述逗笑,搭腔道:“我爹不会这样的。”
谢毓将陶碗送进他手里,“那是你好了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真烧傻了,真不知我该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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