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脑中皆乱成一团浆糊，视线错乱始终对不上一眼。
听完他所说，谢毓提起口气争辩道：“都说了穿女装自然不能跟男人一样，你见过哪个女郎没有——”
发觉自己又不自觉昂首挺胸，谢毓立即佝偻下背,试图掩饰什么。
隐去那本不该有的起伏，口吃着接上前言：“没有……没有……那啥的……”
薛居令背对着她举起手：“家中管教甚严，自小并未与多少女子打交道，你说的这些我可不清楚……”
谢毓察觉出他这话中别意，一手将他拉过身正对自己，“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去逛花楼、游花船的时候你可一次没落跟在我身边，现下倒想翻脸不认账了？你好意思吗！再者，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即便是男人，这物不照样也可以——”
少女顿住，方才还气急败坏的眼神忽地移动，最后缓缓停在了少年颈下壮阔起伏前，嘴角挑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她坏笑着：“我瞧着……你就不差。”
薛居令被她这眼神惹得浑身一激灵，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更是一惊，连忙抬手环住自己的胸，涨着脸扬声喝她：“谢毓！你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谢毓瞧他这反应抿紧了唇，似在憋笑，两手摆了摆摊在空中，以示无辜。
“我不过是模仿了一遍你方才的眼神，这就受不住了？”
“呵！”少年绷紧了下颌，强颜欢笑般在嘴角扯起一抹弧度，“这、这有什么受不住的？”
“是么……”谢毓挑眉，越发凑近。
眼看那颗圆润的头颅就要到胸前，薛居令眼皮一跳，伸手拦住了它的动向，“别……你快别看了！我认输！我认输还不成吗？你这眼神像是我没穿衣服似的，叫人怪难受的。”
“哼。”
红色裙裳恢复轻垂之态，少女站直了身子，神色得意，“谁让你方才那样的，说！往后还敢不敢盯着别的姑娘家乱看了？”
“不敢不敢，决不再犯。”薛居令依旧环紧了胸膛，只留出一根手指竖起指了指谢毓胸前，小声问她：“不过……你这里面……是不是塞了什么东西？”
谢毓撇嘴翻了个白眼并未作答。
心中嗔怪：这家伙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那束胸湿嗒嗒的总不能叫她直接套在干衣服里边吧。
谢毓上一秒还在感叹自己的无奈，下一瞬白眼翻回来所见之景险些让她当场背过气去。
她死命抓住那只距离她的胸不足一尺的粗壮手腕，横眉冷对，语气震惊且不善：“你干嘛呢薛居令？方才还信誓旦旦说你没那心思，现下是在做什么？大爷的，这是你能摸的吗？”
“不……可以吗？”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十分认真，“又不是真的……”
眼见谢毓又要翻脸，薛居令连忙握住与自己侧脸毫厘之差的巴掌：“不、不是！你你先冷静——”
话未说完，又一伸腿，“诶！别动脚啊！”
谢毓不闻不问，只手脚并用同他厮打起来。虽说是厮打，实际上只有谢毓一个在进攻，比她高上一头多的少年只不断后退着闪避，并未还手。
面对她的猛烈攻势，薛居令眼手一边有条不紊地防守，唇齿一边慌里慌张解释：“谢毓你别激动啊，我、我是想看看你塞的什么东西让它看起来这么逼真。”
“你，啊——”措不及防膝上被踹了一脚，薛居令退至屋内，“你知道的，刑部有时查案需要易容，也不免有男扮女装的时候，你教教我诀窍，待我回去给他们分享些经验，若往后查案时能用上，也算是为安邦兴民出一份力了不是么？”
一通叽里呱啦下来，谢毓只听进去了第一句，眼神带火四处乱踹：“好你个薛居令，这些年带着你去找姑娘总是装得一本正经，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呵，没想到原来是有特别癖好，娇俏女郎你不要，原来是要这身着红装的兔儿爷！”
“不是！你这又扯到哪儿去了？！”谢毓这脚法颇怪，薛居令忙着躲避有苦难言，眼忙手乱中急急护住裆下，“诶——别往那儿踹啊！”
“我扯哪儿去了？我看是你想扯哪儿去了！不是真的，你还知道不是真的？假的你也不能摸呀！”
四肢都杀气腾腾地往前，掩在乌发下的耳垂却像是快要熔化的热铁，少女杏目圆睁：“难道浚南薛家就是这般做派吗？我看薛大哥可不是像你这般轻率之人，连自己的手和眼睛都管不住。”
突然提及薛子臻，薛居令耷拉的眉更是委屈，抿唇求饶道：“好了好了，我不摸了还不成吗？好端端的你怎么还扯到我阿兄身上去了。”
谢毓心火仍烧的旺盛不肯休战，火红蹁跹的衣边在狭窄的屋内翻飞不断。
瞧着她非但没有停手打算，反而像是要走火入魔一般，薛居令眼睛一闭，索性往地上一躺。
下一瞬，屋内骤起的叫声震天撼地，惊走了房檐上的成排的麻雀，翻天覆地的声响持续了好一会儿。
半刻后。
薛居令气喘吁吁坐在桌前，给自己斟了杯茶吨吨饮下。
畅快舒出口气，少年屁股在凳面上打了个转，望向空旷的床榻。
榻上被缠成大蝶蛹的谢毓还在死命扑腾，嘴里被塞了团布无法吐出词句，只好不断哼唧着瞪向桌前端坐的人影。
薛居令面露无奈：“别瞪了。你都不知道你方才那模样有多吓人，我也是怕你走火入魔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你多宽宥宽宥。”
榻上又投来一个白眼。
薛居令恢复体力走近床榻，小心翼翼将她扛上肩，回身两步后放下地将大蝶蛹按在椅子上稳住，紧接为她斟了杯茶，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推向她。
谢毓看着一脸讨好的少年，又瞄了一眼龟速向自己而来的茶杯，也消停下来。
刚才争论半天，她嗓子眼儿都要冒烟了，现下的确也觉得有些口干。
红衣少女踊着脑袋快速点头，用下巴指向自己，示意薛居令给自己松开。
“什么？”
薛居令一脸疑惑，旋即又自问自答道：“哦！放心吧，一定不再盯着你胸看了！”
谢毓一脸无语，又坐在椅子上跍踊着哼唧：“嗯嗯嗯！”
“你说你不信？我是认真的！”薛居令竖起三指，“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
谢毓眼中再度燃起怒火，扭动的幅度更大了，一着不慎便跌下了椅子。
谢毓身子本就纤弱，浑身被被衾裹成个长条，现下躺在地上更像条长虫了。
可薛居令没有这么觉得，见谢毓倒地，他连忙蹲下地，语气急切：“你没事吧？怎么倒地上了？”
“嗯嗯嗯！”
“什么？”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你说什么？”
来回几番都是在对牛弹琴，谢毓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用尽全身力气调动脸部肌肉，终于成功将口中布吐出，声嘶力竭：“我说——你大爷的！！赶紧给小爷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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