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
玉清音一双美眸闪过惋惜之色,轻声唤了下怔住地陆奺辞。
她微不可查地哀叹一声,沿着陆奺辞的目光看过去,有一道修长的背影正渐渐远去。
是那个方才在堂内惊鸿一瞥,卓尔不群的翩翩公子。
“嗯——玉娘子,那诗词会散场了吗?”
陆奺辞堪堪回首,眉尾眼梢含着喜色。
玉清音看在眼里,唇边几度扯开,终是硬着头皮赧然道:“陆姑娘,那位便是崔公子吧?”
陆奺辞点头。
“确是个神仙般的人物。那我想......多说几句,陆姑娘你不要心生介意。像我们......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是万不能心生妄念。即便......即便对方喜爱,顶多只能为外室,其实大多连外室都不如,不过是春风几度的露水情缘......逢场作戏罢了......”
玉清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愈渐低垂下去,
她的眼底浮现出点点悲怆凄凉,这些年见了太多教坊姐妹的下场。夜露深重时,她常想难道只能有这般结局么。
陆姑娘从前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自是不知她们这等低贱货色的苦楚境地,可她却是不得不提点一二。
“玉娘子,我明白的。”
陆奺辞眸色黯然,她岂能不知。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与崔珣都不过是相熟而已。
或许崔旭提及她时,不过飘飘的一句朋友带过,甚至什么也不是。
而她,却有小小的、不可言说、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心思。
不过很快,陆奺辞便又垂下了眼帘,将所有情绪收敛。
沈宴察觉气氛沉闷,轻咳两声,故作深沉样:“阿姐,听闻鹿仙楼的葫芦鸡堪称上京城一绝,宴儿想离开前去尝尝,不知两位姐姐可否赏脸?”
“噗嗤”一声——
玉清音捂嘴轻笑,白嫩的指间轻点他的额头,揶揄道:“真是个人小鬼大的机灵鬼。”
陆奺辞唇角上翘,眼底笑意浮沉:“走吧,那可先说好,是你阿姐请客。”
她双手忽而一摊,苦兮兮道,“你陆姐姐可没钱。”
“我请客!”
玉清音难得地放开,豪迈一挥手。
此时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逐渐黯淡,余晖洒下一片金黄。
三人相依而行,渐行渐远。
那颗繁茂柳树上,江堇垂着腿坐在枝干上,细碎的光落在他的眼底,蒙上一层淡淡地纱雾。
师兄说他这是心动。
是吗?
他折了一枝柳条,漫不经心地撇成段段小节,细嫩的枝叶刚冒出芽,还未长成如翠玉般的叶瓣,便被掐死在萌芽之初。
师兄懂什么?年二十还未娶妻的人,懂什么情爱?
情爱这玩意儿?
江堇不为所动,心有抵触不屑。他堂堂男儿,岂会为情愫所驱,怎么为其所困。
何况......世间所谓的真爱,都抵不过至高无上的权势。
他那无情的亲生母亲,当年不是狠狠地践行了么。
最后一节柳条掉落,江堇掸了掸掌心的细碎,眺望着远方,眸色晦暗不明。
那他对陆奺辞为何如此在意?
陆奺辞长得不错?比之江湖第一美人何泠差之甚远。
陆奺辞温婉可人?上京城里有的是温柔贤惠,端庄柔婉的世家小姐。
那是为什么?
故因那晚的救命之恩?
江堇眼眸顿然浮现清明,因为是救命恩人,所以格外关注?
那他的身体上的种种奇怪迹象,是因为跟女子接触才会如此?
是了,十七年以来,他从未跟如她这般娇柔的女子相处过。
心绪愈发明堂,江堇轻快地跃下树梢。
这些天的烦闷顿时消散,原来是这样,他只需报恩而已。
今日他已经来找过她,是她推开了,是她不要的,那他也无需再去找她一次。
况且他不是可以随便挥之即来,呼之则去的。
少年人的自尊与傲气,容不得半分蹉跎。
天边昏黄的光彻底消散,夜幕逐渐笼罩,少年清瘦的背景消失在漆黑夜色中,一身轻松,心事已然了结。
鹿仙楼内。
陆奺辞吃得很撑。
她们点了很多菜,把没吃过的,吃过的都点了个遍。
玉清音看着满桌的佳肴,又故自望了望窗外繁华的闹市,忽地感伤起来,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没掉下眼泪。
陇西那等偏僻艰苦的荒凉之地,不知宴儿又要受多少苦。沈宴小小年纪叹了一声,故作沉稳地低声安慰着。
今日是十五,月亮出其的又圆又亮。
陆奺辞抵着下颔,探在窗边,一时看得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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