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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瞻走出庑廊,任凭雨水在身上冲刷。
他昂起头查看四周,发现附近邻舍亦能窥见李家庭院,遂吩咐薛松将众人传唤逐一问话。
薛松飞快扫过那柄斜斜靠在墙角的春睡海棠,又速速挪开眼,领命而去。
他担心其他同僚粗鄙,唐突了春睡海棠的主人,便自告奋勇揽下了盘问虞娘子的差事。
约莫一盏茶后,虞长宁坐在了薛松对面。
皇城司这番举动亦在她意料之中,那班劫匪定给不出满意的答复,那就只能从一众邻舍身上下手了。
薛松问得仔细,虞长宁也答得详尽。
“昨夜有两人从李家出来后便骑马离开了……路口有五人看守,其中一人夺马追堵报信的张五……”
薛松笔尖的墨在纸上晕开,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人,见她神态自若,心中不由得冒出一股怨气。
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掖着不提,亏昨夜大人还救了她。
再之后,薛松的态度就没那么温和了。
待人离去,陆九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没错,方才的对话他都听在耳中,只是没有薛松那般义愤填膺。
薛松看了眼陆九瞻,将埋怨之语尽数吐出,“我们不问她便不说,害我们白白浪费了一日。我还以为她与汴京那些贵女不一样,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
陆九瞻被他这比喻逗笑了,“立场不同罢了,你看,只要你主动问,她就会回答,只是不便主动相告而已。”
待薛松离开书房,陆九瞻提起笔,继续在纸上勾勾画画,将这些日子所得到的信息像一簇簇枝叶一样串成了大树。
前两日在明州江畔捉到的两浙转运使曹隆坚称自己没有贪墨,而从他家中搜出来的金银来源却指向了越州布商,李家。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曹隆确实没有撒谎,那么这些贿款极有可能是旁人栽赃的。
他一查到来源,就带着人手快马而来,结果还是被人捷足先登,这其中似乎有些猫腻。
他原以为余姚县衙中有人暗中勾结,才会让这群劫匪如入无人之境。
可当他今晨去县衙问话时方知,昨夜本该在此巡逻的兵士集体腹泻。因往日余姚县民风淳朴,县尉便做主放了他们一日假。而这个看似最可疑的县尉也经受住了皇城司独有的盘问技巧,一丝破绽也无。
上到知县,下到洒扫婆子,都被反复盘查,可他们的供词却是没有半点儿问题的,每一个人都能合得上。
除非整个县衙的人合力编造了一个谎言,但上下那么多人,难道每一个都是说谎的高手?包括那个跟在知县身边,十岁出头的小厮?
而虞娘子的证词恰好佐证了他的猜测,有人在幕后操控这一切。这群一无所知的劫匪不过是被人利用、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真正有用的线索,除了那两个骑马离开的人,便只有追堵张五的守路人了。
但相对那两个来说,守路人也只是边缘角色而已。
最难的是,如今不论是李家的宅院还是铺子,都找不出一页记账的纸来。
陆九瞻看着屋外阴沉沉的天际,雨声霹雳,渐渐有超过昨日之势。
若暴雨倾盆,难行夜路,只怕线索真的要断了。
官家对这桩案子十分上心,这本该由探事司指挥使陈游查办,是他这个副指挥使耍了手段才抢来的。
如若没有办好,日后非但难有出头之日,还会遭到陈游的报复。
像薛松等人一入司就跟着他,在陈游眼中早就是他的人了。若他遭到打压,只怕薛松几人也难有好日子过。
所以也难怪薛松对虞长宁的隐瞒耿耿于怀。
虞长宁看着窗外银河倒泻,心中亦是烦闷。
她将所有线索从头理过,终于发现了症结所在。
若她前面的推测无误,那东西便是被人拿走了。所以她要寻的不是东西,而是人。
虞长宁将自己想象成虞敏勤,步步推演。
他之所以布下这些疑阵,又以花生为线索,为的就是将东西托付给信任的至亲。
之所以要托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处险境,随时有性命之忧。
所以,他的死应与这件东西有关。
找到受托的人,找到那件东西,便能找到他真正的死因。
而老夫人听到“季明”二字毫无反应,即可排除。
那就只能是虞敏忠和虞敏孝兄弟二人其一了。
只是为什么十年过去了,虞家一点动静也无?
难道任由虞敏勤死得不明不白?
难道虞敏勤以命相搏的东西所托了非人?
虞长宁心中一窒,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那个一心只想着治水的虞三郎,不该含冤而终,更不该被至亲背刺!
只可惜道路泥泞湿滑,便是她此刻归心似箭,也无法前行。
明蟾高悬,雨横风斜,老天爷丝毫没有收紧关口的意思。
雨水顺着风吹进屋内,淌得地板上都是水渍,映着灯光,分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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