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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小侄冉子逍拜见大伯!”冉冰璃因为一阵紧张,再加上一通胡思乱想,愣是将刚才因疼痛而渗出的眼泪水逼了回去,又急中生智地给自己套上了一个新名字:冉子逍。
其实也不算是此时才想出的办法,实际上在她决定女扮男装之前,早就想好了对策以防万一。
冉子逍是自己的弟弟,一年前被爹爹送去了东鲁求学,早就不在洛京城之内了。她早就想好了,若是万一需要的情况一下,可以先借弟弟的名字一用。
巧了,这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子逍?”冉庭贵这才有空看了一眼冉冰璃,当看到眼前人的模样,又听到她自称是冉子逍时,冉庭贵也突然糊涂了。
但他一直呆在自称隐居的太保父亲身边,一向谨小慎微习惯了,虽然不懂为什么冉冰璃会自称是冉子逍,还一身男儿装扮,但在一个是皇上的儿子,一个是皇上最器重的手握兵权的王爷面前,冉庭贵突然不敢乱说话了。
不仅是冉庭贵,就连年纪尚轻的冉玉荷也跟着目瞪口呆。
“大伯,对不起,是子逍不好,子逍不小心冲撞了苏小姐,才惊动了这么多人,大伯应该惩罚子逍,对子逍要打要骂,都听从大伯的教诲!”
是冉冰璃抢先打破了沉默,她还一个劲地反复强调冉子逍的名字,就是告诉冉庭贵她今天要用冉子逍的名字用定了。
冉庭贵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个鬼丫头给摆了一道,一个是三皇子,一个是聂王爷,他总不能让这两个人认为他们冉家的子孙不光冒犯了苏姑娘,还冒名顶替瞎编乱造欺骗了这两位贵胄吧?只好帮着圆场。
“混账小子,你爹在到处找你,你居然躲在这里偷懒,你祖父的大寿,你难道不该好好的在他老人家身边尽点孝心吗?”冉庭贵突然拔高声调,对着冉冰璃严厉大骂。
冉冰璃配合地低下头,一声不吭。
“王爷,实在是抱歉,一定是我的侄儿鲁莽,不小心得罪了苏姑娘,能不能看在我父亲今天大寿的日子,从轻处置这件事情……哦,对了,苏小姐如何了?不知苏小姐是否有哪里不舒服?”冉庭贵前头说着好话,后头话锋一转,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到了苏兰倩的身上来。
“哎哟!苏姑娘的手哟,都出血了!”那个顺公公大惊小怪地叫着。
“快快快!来人哪!赶紧带苏姑娘去抱扎伤口,可别愣着了!”冉庭贵说着就朝身后的丫环们招了下手,一群丫环赶紧围过来,扶着苏兰倩便往主厅的方向走去。
苏兰倩停住脚步,眼神复杂地盯着冉冰璃,实在是想不通啊,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公子,居然出手这么狠毒,还连踩了两下……
她苏兰倩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但也是在聂王府里养尊处优惯了的人。
况且,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充满了自信,见过她的人,哪一个不说她是洛京城里排得上前几名的美人?哪一个不是对着她谄媚奉承?为何今天见的这位公子,一点都不为她的美貌所动,还对她下了如此之重手,如此这般的一个美少年,竟然对她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表现……
苏兰倩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冉冰璃,又眼泪婆娑地看着聂承朔,见聂承朔丝毫没有要亲自护送自己的意思,但转而想到方才聂承朔已经狠狠地教训了那少年,怕是那少年的手骨不断也要疼得不行吧?
想到这里,苏兰倩总算是迈出步子跟着一群丫环去了。
趁众人的目光三三两两地目送苏兰倩离去的当口,冉庭贵偷偷地给冉冰璃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跪下道个歉。
冉冰璃装作没看见,依然清清冷冷地站着装呆。
冉庭贵见聂承朔看似并没有要继续深究的意思,场面恢复安静,便抓住机会,一把将自己的女儿冉玉荷拉到跟前,对着聂承朔笑脸相迎地道:“王爷,这是我的独女,玉荷,已年十七,早就仰慕王爷的英姿,今趁着她祖父大寿之机,特来拜见王爷,年轻女娃子就是好奇心重,请王爷见谅。”
冉玉荷低头娇羞一笑,但还是反应迅速地来到聂承朔跟前,行了个淑女般的贵礼,抬头看向聂承朔,两颊飞快地闪过两朵红云,眼神又迅速地躲闪下去,颤声道:“小女子见过王爷。”
立刻,场面更加诡异了一息,所有人都顿了下,却也都能迅速明白过来。
冉冰璃更是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原来大伯是这么直接的一个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将自己女儿介绍给聂承朔。
看样子上一世里,就在自己和冉子蓉暗中较劲地献才献艺吸引聂承朔的目光之时,另一边早就被大伯给抢了先机了,人家冉玉荷可压根不需要瞎折腾,直接拼出了亲爹,而且这亲爹讲的话,目标明确、直上中心,不管聂承朔喜不喜欢冉玉荷,人家可是把自己的仰慕之情直接亮出来了。
就算聂承朔心中已有了苏兰倩,但是现在不得不对冉玉荷也要看一眼了吧。
可是,上一世既然聂承朔有意与冉家联姻,为何不选冉玉荷却选了自己呢?难道是自己那支临场发挥的飞袖舞起了作用?不可能,若真是这样,她进了聂王府之后,聂承朔为何还是那么冷淡的对待自己?
一定是嫌大伯的官职没有自己爹爹冉庭安的官职大,还是宰相的头衔好用。
冉玉荷想嫁给聂承朔的心,以祖父那般宠爱冉玉荷的性子,祖父一定也是知晓的吧,可惜上一世里被她冉冰璃给捷足而登了。祖父一定是更加讨厌自己了吧?
重活一世,冉冰璃好像对什么事情都能一触即通,想得明明白白。
只是她对大伯选婿的眼光有点疑问,眼前摆着两位贵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王爷,正常人不是应该选择三皇子高景吗?
可见这三皇子在朝臣们的心中真的是太没存在感了。
也怪这聂承朔长了一副祸害苍生的脸,冉玉荷怕是跟上一世的自己一样,被这张脸给迷了心窍了。
冉玉荷还在伏着身子低着头,其他一众人等都将目光锁在聂承朔身上,等着他表态。
“嗯”聂承朔淡淡地回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冉玉荷。
众人以为他多少会对冉大小姐多说两句,等了一息之间,才发现这位聂王爷视线已落到别的地方去了。
冉玉荷只好自顾自地站起身,退回父亲的身旁。
冉冰璃正琢磨着上一世聂承朔各种招蜂引蝶的光荣事迹,一个劲地暗下里腹诽着那人,不料一抬头,看到聂承朔正冷嗖嗖地审视着自己。
冉冰璃顿时有点心虚地垂下半月形的纤长羽睫,看向无人的方向,留出精致的侧颜线,白衣似雪,迎风飘然。
好一幅春风怡人、公子如玉、傲嗔无双的画面。
就连还想将她好好教训一番的顺公公,愣是将差点冲出口的新说辞又咽回了肚里,一边左顾右盼地察看众人的模样,一边将双手安顺地垂在了身侧,看样子是打算就此作罢了。
冉冰璃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气势被自己的这一闪躲给削弱了不少,一咬牙又将脸转了回来,正想用眼神回敬过去,不料就在追上聂承朔目光的瞬间,聂承朔那如深潭映月般的眼风又飘忽不见了。
聂承朔像根本没看过她一样,衣袍微翩,打算抬步往寿宴主厅的方向走去。
“喂,我的茶盏,不打算赔了吗?”冉冰璃见对方要走,急忙朝着聂承朔喊道。
众人停住脚步,那位顺公公又不淡定了,简直是啼笑皆非地道:“赔?你居然还敢让王爷赔你茶盏?这位小公子,王爷不再追究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怎能如此无礼!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冉庭贵更是双眼撑圆地瞪了一眼冉冰璃,细细碎碎地道:“你你、你、浑小子!怎么能让王爷赔你这个!做人可不能这般小气……”
又赶紧走到冉冰璃的身旁,扯了扯冉冰璃身后的衣袖,小声地说给她一人听:“这茶盏也是我们太保府的器物,你怎能借题发挥……王爷都不打算追究你了,你还不快见好就收!”
冉冰璃鼓起淡粉的唇不悦而嗔,乌溜的大眼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冉庭贵的脸上,朝自家大伯眨巴着翻了个白眼,那意思好像在说:就要他赔!
聂承朔脚步顿时止住,转身再次看向冉冰璃,眼风微眯,薄唇微紧,全场的众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冽瞬间灌压了下来。
同时也惊诧于这少年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大到很难相信少年眼中的那抹灿然的笑不仅仅是初出茅庐的单纯,更多的是不怀好意的针对,是另一种隐秘的冷。
“戎立,查一下这套茶盏值多少银两,十倍奉还。”聂承朔道,眸光始终锁在冉冰璃的脸上,探究的意味几乎要溢出他的眼眶。
“是!王爷。”戎立应道。
冉庭贵这下子脸色是真的拉垮了,他气得嘴唇张了又合,真想当场扭上那丫头的耳朵,直接拖离现场,让她的丞相爹好好管教。
“多谢,小生一会儿便派鄙人的书童来找戎立大人,银两给他便是。告辞!”不等冉庭贵发出教训的言语,冉冰璃立即朝众人简单地拱手一礼,清脆地道。
话风是对着戎立,丝毫没有将聂承朔放在眼里,同时也忽视了一干的众人。
说完,立即转身,剪手大步离去。
聂承朔看着翩然远去的少年的背影,半天未动。
至始至终未出一言的三皇子高景上前一步,来到聂承朔的身旁,试探地道:“怎么?是想结交这少年?改天我请个宴,让冉相带上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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