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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郑天是学校里长得最英俊的男生，但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学校就那么大，他们同了几年班，郑天家的情况如何，蔡晓娟自认为清楚得很。
蔡晓娟自己家里前些年盖房子的时候，吃穿用度都是先紧着弟弟，她差点连书都念不了了，最差就是有口饭吃饿不死。
而郑天还是个男娃，一双鞋子穿到蹩脚都没得换，衣服上都是补丁。有段时间他奶奶病重做不了工，他整个人都饿脱了相，可见他家里是有多么贫苦。
向玲读书读傻了才会跟郑天走。
蔡晓娟觉得自己是真心替向玲着想，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她却不懂珍惜。
“要不是高家人看不上我，我都想替你嫁了。”
蔡晓娟本是顺口一说，而此刻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热意从扑通跳动的心脏蔓延而上。
“向玲，你真的喜欢郑天吗？”
向凌：“我不喜欢。”
“你不是说爱上他了吗？”蔡晓娟急道，“就这么甘愿放弃？”
“你刚才不也在劝我放弃吗？”向凌好笑地看着她，十几岁的姑娘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特别好懂。
向凌幸灾乐祸地跟系统道：“完了，女配要抢戏了。”
系统严肃：“您最好不要这么做。”
向凌挑眉：“我要怎么做？”
系统警觉：“您不要有坏心思，原剧情里没有替嫁戏码。”
向凌冷静分析：“原剧情是没写，可她却有了这种心思，你说过剧情是可以改编的。”
“改编不是乱编。虽然您昨天的表现已经严重ooc，但是在没有改变主线剧情的情况下。您如果非要违背女主人设，推动不合适的剧情发展，您会……”
向凌打断它：“我会怎样，永远被你们安排着承受不同的苦命人生吗？”
系统顿了顿，“也不全都是苦命的。”
“活在你们制定的好女人标准之内，就没有几个不苦的。”向凌表示拒绝，“这种剧情我不喜欢。”
系统缄默，心下猜想。那宿主您会怎么做呢？用您这张毫无顾忌的嘴，诱哄眼前这位向往富太太生活的女配替您出嫁？
像您原生小说里表现的那样精明又自私，精心编排一出替嫁戏码，到时候您毫无责任心地远走高飞，徒留父母亲友面对满地鸡毛烂摊？
此刻蔡晓娟手心汗津津的，刀柄在往下滑落，她窘迫地握紧了手指。
向凌反问的语句里没有疑惑的意味，平静带笑的眸光就这么看过来，蔡晓娟不知是否是错觉，对方好像在嘲笑着什么。
这使得蔡晓娟立即清醒了过，伴随而来的是道不明的酸意填满胸腔，她瘪着嘴：“我就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向凌看着远方重叠的山峦，问道：“你想过山外边是什么样子吗？”
蔡晓娟怔愣了一下。
“你难道就不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吗？”
向玲最大的愿望便是离开故乡，去往老师和书本里描述的外面的世界，和向玲生活在同样环境的姑娘难道没有和她差不多的想法吗？
出乎蔡晓娟的意料，接下来的既不是向凌的嘲讽也不是解释，向凌开启的话题与刚才她们谈论的内容几乎没有联系，她脑子一片空白，半个字也吐不出。
向凌看向一脸茫然的蔡晓娟说道：“如果你看过外面更广阔的天地，或许你就会明白你需要的是什么，得到什么才能让人满足。”
系统诧讶：“您转性了吗？”对蔡晓娟说的这番话一点也不像宿主的风格好吧。
向凌问系统：“难道我一生下来就是个坏女人，从小到大都在干坏事吗？”
系统又沉默不语了。
向凌对蔡晓娟道：“你成绩那么好，不继续读书可惜了。”
“读书有什么用，你以为是我想读就能读的吗？”生生的愤怒和委屈涌上蔡晓娟心头，明明对方成绩比她好，运气比她好，此刻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可她却做不到像以往那样对向凌心生羡嫉和怨恨。
反而有种莫名的倾诉欲驱使着蔡晓娟，“我当然知道我成绩好，可我家里穷供不起，你命好能嫁入豪门，我能怎么办？”
向凌：“你爷爷不是在镇上开药铺吗？”
“他偏心眼，可劲儿对叔叔一家好。”说到这个蔡晓娟就来气，她家因为头胎生的是女儿，叔叔头胎是儿子，分家就偏向了叔叔一家。
她爹这个长子只分得一栋乡下泥屋几亩田和镇上一间老铺子，叔叔一家倒是在镇上建了新房还开起了新店铺。
爷爷有钱有什么用，又不会分给儿孙。
好好的非要提这茬，蔡晓娟怀疑向玲是故意说这个气她，但理智上她又明白，以向玲的性格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不过今天向玲确实不太对劲儿，从头到尾情绪都过于平静，就好像私奔被抓回家的经历对她而言毫无影响，言语中仿佛谈论的是别人家的事。
没有做错事被抓后的惶恐不安，没有被迫和恋人分离的失魂落魄，她脸上甚至连一丝疲倦都没有，瞧着竟比平常还要有精神气色。
蔡晓娟心里咯噔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儿，眼前的人太不对劲了，联系到自己之前做的事，心虚感瞬间占据上风。
“好了不说了，我要继续干活了，天这么热你快回家吧。”
向凌看着她：“如果我说你能继续上学呢？”
“你给我钱吗？”蔡晓娟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她不想上学吗？是她喜欢顶着大太阳在外面干活吗？向玲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这一刻蔡晓娟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你别在我面前显摆了。”
向凌平静地听她说完，才道：“我可以帮你。”
蔡晓娟：“你能怎么帮我？”
向凌：“我可以帮你赚钱。”
“什么？”蔡晓娟无法理解，赚钱这个概念离她们这种生活在乡间地里的小姑娘太远了。
向凌：“你家镇上有间店面，我们可以拿来做点小本生意。”
蔡晓娟仿佛在听天书，“我们，做生意？”
向凌：“对，你出店铺，我出技术。”
“你想什么呢？我家那间店八百年没开过了，位置偏的租都租不出去，我们两个姑娘家能开来干什么？”
而且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
“我要是能赚钱还读什么书？”
向凌把蔡晓娟拉到树下阴凉处，理所当然道：“你家里不供你读书，你可以自己赚钱供自己。”
“你是不是脑子受刺激糊涂了？”蔡晓娟瞪大着双眼，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怎么会想这个？”
她们俩女生能怎么赚钱？就算她们愿意，家里也不会同意她们去抛头露面的。
蔡晓娟看着眼前这张秀丽的小脸，试图找到些许对方说笑的痕迹，可是没有，向凌的神情平静且认真，她是清醒着说那些的。
“不可能，我家里也不会同意的，就算开店了我们又能做什么生意？”蔡晓娟颠三倒四地说道，“你都要出嫁了还折腾开店干什么，要真想帮我还不如直接给我钱，我们怎么可能赚到钱……”
向凌只问道：“你以后不读书了，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跟你一样嫁人吧，我娘已经在给我说亲了……”说到这个话题，蔡晓娟语气低落下来，“我又不像你命好。”
向凌：“你想那么早结婚吗？”
“不想。”蔡晓娟回答得毫不犹豫，随即鬼使神差地问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向凌想了想：“很方便，很精彩。洗衣服有洗衣机，洗碗有洗碗机，打扫卫生还有机器人，不想做饭可以点外卖，饭店会把饭菜送上门，在家都不用怎么干家务了。夏天还有空调降温，在室内吹空调上班，晚上下班能看到满街都是灯光，路边摊还有很多美食小吃，炸串你吃过吗……”
向凌说得简单通俗，蔡晓娟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诱惑力，令人心生向往，她光知道城市的生活很好，但不知道具体能那么美好。
城市的姑娘们得多幸福啊，不像她每天天刚亮就得起床做早饭拌糠喂猪喂鸡，家里衣服碗筷都归她洗，什么活都是她干，要是她出生在城市该有多好，难怪向玲会偷跑。
城市生活都是老师跟她说的吧？一时间蔡晓娟也顾不上老师的区别对待了，她好奇地追问道，“难道城市里的女人都不用干活吗？”
要是她们这种乡下姑娘去了城市里该怎么活，找个城里男人结婚吗？
“要上班的。”向凌道，“女人也要上班。”
“上班干什么？”蔡晓娟努力地搜刮着为数不多的关于女人进城上班的信息，她只知道村里有男人出外面打工，多是去工地和挖矿，不比在田间种地轻松。
女人是进厂，好像和向凌口中的“上班”有区别，她表姐的同学就是进厂打工，光一个洗衣机就吹嘘了半天，但从没说过她们还可以吹空调用洗碗机。
向凌说的都是她没见识过的。
蔡晓娟迫切地想知道更多关于城市女人的生活。
向凌便耐心跟她解释了一番，蔡晓娟的表情越发神往和激动。
“真的是只要好好读书就能去城市里上班吗？”
向凌肯定道：“是，你成绩真的很好，老师也说过，考上中专不是问题。”
这个年代的中专还是很有含量的，足够女人在城市里找到能立足的体面工作。
“所以你不读书是真的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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