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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济八百二十四年二月廿六,清明。
北方紫阳山派和南方戴天山派,两派领地相交界的地方亦是山川纵横的山脉,紫柏村,位于这条山脉腹地某处。
因不在交通要道上,紫柏村虽说不上是与世隔绝那般夸张,但的确是鲜少有外来客。
故而当紫柏村村民见到有戏班子经过,几乎全村老少出动,一拥而上,将那戏班的马车团团围住。
“这位是班主吗?我是这紫柏村的村长,你看你们既然都路过咱们村了,要不留下来演一出再走?”和蔼的老村长抓着一把刚抽芽的嫩菜尖,二话不说塞給年轻的戏班班主。
“就是,演一出再走吧?咱们村可好几年都没来过戏班子了,今天可算给盼来了。”又一健谈热情的大娘递上一瓢清水。
“搭台子,唱大戏!搭台子,唱大戏!”半懂不懂的小孩儿们欢快跳着闹着,拍手起哄。
祁济尴尬不已,他这三层屋叠一起的移动竹楼,大概是外形和戏班那种可以翻开当舞台的车厢相似,一路上已经好几次被人当成走村串户的草台班子。
“大爷,大娘,你们误会了,我这不是戏……”他正试图解释,周围村民七嘴八舌,哄闹一片,
“哟,你看这车厢搭得这么老高,这戏班子人不少吧?”
“可不是,不知道他们会唱哪出?”
“诶诶,班主,能演一出小狐仙报恩不?我就爱看那个。”
“不行!那种戏可不能让孩子看,省得回头学坏了,要演就演义子救母!”
“这位班主长得真够俊的,不知愿不愿意留下来当我们村的女婿?”
车厢的门缓缓推开,从中走出个俊逸出尘如画中仙般的男子,吵嚷声顿止,片刻之后喧哗更甚,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哎呀,这位才是班主吧?真好看。”
“比城里大戏院儿的角儿都好看。”
“这么俊俏的公子,不像是戏班的,更像是那些仙门弟子。”
“咦?怎么里头都是小孩儿?”
“这是戏班么?怎么里头全是孩子?”
“看着好像不是戏班。”
“唉,白高兴一场。”
张清约笑眯眯拱手,道:“各位,稍安,我们是一所学堂,正在往南搬迁,途经此地,无意打扰诸位,今晚想借此地安营一宿,还各位请行个方便。”随后张清约又走至村长面前,掏出一大串铜钱,
“车上的孩子都是学堂的学生,有劳村长组织大伙送些新鲜蔬果来。”
“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们误会了。”老村长掂掂铜钱,脸上笑褶更深,挥手赶开村民,
“都回吧,都回吧,人家不是戏班子,是搬迁的学堂哩。”
大部分村民站那儿多看了两眼,解了稀奇也就散了,剩下几个村民孩子,举着风筝,眼巴巴地和车上的学生们隔窗对视。
祁济过去将门打开:“下来玩儿吧,不许跑远了啊。”
孩子们眼睛又巴巴望向张清约,见张清约颔首,这才一个接一个跑下车,还有调皮大胆的直接翻过窗户跳出去。
“诶你小心点儿……这熊孩子。”祁济目送那翻窗的孩子跑远,又回头看还待在车里的几个孩子,
“你们几个不下去一起玩儿么?”
那几个孩子摇头不愿意下车,祁济也不勉强,任由他们宅在屋里各玩儿各的。
和张清约一起安置好马匹,抬了凳子在一旁坐下休息,望着田埂边和村里孩子玩儿到一块儿的自家孩儿们,祁济迎着午后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没日没夜跟着张清约赶了半个月的路,每天晚上睡觉都颠簸在路上,今晚总算可以在固定的位置好好安睡了。
事情还要回到半个月以前说起。在无名古堡的那天夜里,祁济发现系统里地图上原本的“风墙”标志消失。
因为他吸收了造成“风墙”的“动力源”——那一小颗灵玺碎片——既然“动力源”都被他直接吸收了,那好像也没有必要非留在那处建校了。
本来可走可不走,正巧那时突然又来一群沙盗,虽然被张清约两下全解决了,但祁济已经起了离开的念头,谁知道整个大漠还有多少游散的沙盗队伍把那古堡当老窝?
加之祁济通过仔细观察,发现魔王灭世进度从那天起就卡在了25%,并不是他先前以为的一天走5%,没有了短得可怕的二十天红线威慑,也就让他搬迁学校的念头更甚。
最终让祁济拍板决定搬迁的原因,是他试着在两层竹屋上又加盖了一间基础教室,结果系统没有跳出一个老师选项。
他这才总算弄明白,为什么之前招副校长时只有两个人物卡牌,在这个世界,系统不会像游戏那么智能无敌简单,他想要招老师,周围一定范围必须有符合条件的人才行。
那他再耗在古堡建校就是地狱模式了,根本不可能发展得起来!
当晚祁济就立刻决定要换个地方发展,和张清约商量过后,张清约主动道:“若是小祁信得过我,交予我来安排。”
于是祁济果断选择跟着张清约的安排行动。
那天早上他们没有回月亮泊,走了别的路线,到了一处绿洲补充好物资赶紧又离开,昼夜不停赶路,仗着祁济有钱,到一处驿站换一批马驹,之后他们更是再也没有进过大城镇,尽走乡间小道。
穿过紫阳山派领地的中心范围时,偶然捡一张到印有张清约画像的通缉令,祁济这才后知后觉,他这个拖油瓶是真的在跟着一个全天下追缉的亡命徒逃命,还附带另外二十三个更小的拖油瓶。
不过张清约也是够厉害,许是太熟练逃跑流程,这一路上带着这么多累赘,一番蛇皮走位,甚至从紫阳山派领地堂而皇之穿过,半个月来,硬是没碰上过一个追缉过来的玄门弟子。
而且,明明是在逃亡,还每天有空抽出时间帮他管小孩儿,还管得井井有条。
祁济偷偷看向正在看系统地图的张清约,心里由衷钦佩。
张清约感受到祁济的视线,扬唇一笑,指着地图分析道:“我们现在大致在此处,等完全出了紫阳山派领地,进入蜀中到达这一带,就完全安全了。小祁尽管找一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随意发展。”
“这么容易?蜀中是属于戴天山派领地的中心区吧?四大玄门不是联合对你发布的通缉令么?”祁济凑够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蜀中四面环山,千岩万壑,出入极为麻烦,自古以来就自成一派,虽说名义上高层结盟,走出去世人并称四大玄门,但底下众多基层弟子和其他三大玄门弟子之间,联系并没有那么紧密。”张清约莞尔一笑,
“其他三大玄门想要我人头的弟子,进出蜀中麻烦,而蜀中的戴天山派弟子嘛,他们才懒得管别人家的事呢。”
“那可太好了,戴天山派弟子的精神状态真是遥遥领先。”祁济不禁赞叹。
张清约哈哈大笑。
晒着太阳聊了一会儿天,村长送来蔬菜鸡蛋等,张清约生火做饭,祁济笨手笨脚打下手,虽说一楼食堂能提供简单餐食,但每天只能固定变出十个孩子的份额,祁济为了公平暂时放弃使用,每天和张清约手动做饭。
招呼孩子们还有几个一起玩儿的乡下孩子一起吃了大锅饭,洗过锅碗瓢盆,放松下来后,祁济昏昏欲睡,坐那儿便开始打盹。
直到一阵凉风吹过脸颊,祁济勉强清醒过来,他正靠在张清约身上,张清约正笑眯眯地翻着他那个阉割版系统里的学生卡牌。
祁济打着哈欠勉强坐直身子:“你怎么一天老盯着那界面看啊?有那么好看么?”不敢想象如果给张清约一块连了网的手机,张清约能玩儿多久。
“小祁,你的小羊羔们其中两只好像出事了。”张清约笑眯眯地指着一张卡牌的右上方。
祁济定神一看,陶狗子和苏盼弟两个孩子的血条都只剩下70%了,精力也很低。
他瞬间惊醒,急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也才发现嘛。”张清约摊摊手,关闭系统界面,
“你和我不都一再叮嘱过他们不要乱跑不是?”
祁济看着张清约的笑脸,一时间很怀疑张清约是真的刚刚才发现。
他叹了口气,勉强冷静下来:“你有办法能找到他们么?”
“没有。”张清约回答完,见祁济还盯着他,
“真的没有。我们又不是那两个孩子的血亲,也没和那两个孩子结缔血契,我没办法立刻锁定准确方位。”
祁济也再多言,左右环顾,不远处田埂上还有一群玩耍的学生,他冲过去便问:“你们有看到陶狗子和苏盼弟吗?”
几个孩子纷纷道:“没有。”“没看到。”“刚才好像还在这里。”
倒是一个迟疑了一下,井井有条道:“报告祁老师,下午吃饭之前我好像听陶狗子说过,要和马大志一起去鬼屋,他们两人要比一比谁的胆子更大。”
“马大志?”祁济一顿,
“是这村儿里的孩子?”
“对。”
孩子话音刚落,田埂另一边有村民冲着他这边呼喊:“大志,马大志,该回家了,别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