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在继续。
帐外充斥着掌声、欢呼，帐内有些冷，冷冷清清。
红色的月光里，红色的果子，被鲜血染成红色的手拿起，塞入红色的嘴里。
汁液流出……真的很甜。
被抬出去的笼子，又抬了回来，这次指挥小丑们干活的已经不是老者，而是一个眉目狭长，鼻梁高挺，嘴唇略薄的青年。青年腰带插了八柄飞镖，穿着黑色的风衣，长发梳成一个马尾绑在脑后。平心而论青年很帅，但却透露着一股阴鸷。
青年指挥着小丑，不同于老者，青年好似特别喜欢指使别人，有一个笼子已经摆好，他非要小丑们换个位置。
帐篷内归纳整齐，青年挥手斥退小丑。一步步来到笼子前，阴冷的盯着少年，目光充满蔑视和残酷，好似老虎在审视自己领地里的兔子。
“我叫丹伊，如果不想死的很难看，就给我老实点，哼！”
也不等少年回应，说完他扭头一甩马尾鞭，高傲的离开了帐篷。
帐篷逐渐安静，动物们都沉沉的睡去，少年因为身上有伤，稍一动就浑身剧痛辗转难眠。
当天光泛白时，少年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少年睡得很浅，帐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睛，两个小丑走了进来。一个拎着个铁桶，另一个手里拿了一摞脸大的铁盆。前面的小丑在每一个笼子放下一个铁盆，后一个在铁桶里用勺子捞出一勺黏糊糊的红褐色浆糊扣在笼子里的铁盆中。
笼子里的动物们看到铁盆里的浆糊，一拥而上将脸埋了进去，哼哧哼哧的吃了起来。
少的笼子里也得到一份，少年没动，吸了吸鼻子，浆糊散发着酸臭。
拎桶的小丑，虽然画了小丑妆，但依然难掩长相的怪异，一眼大一眼小，嘴也有些歪。这小丑看少年没动，叹了口气。
“哎…小子，吃点吧，还没挨够揍？别饿死…”
拿盆的小丑拉了下拎桶的，打断了他的话。
拎桶的小丑摇摇头，又叹一口气。
“哎…吃不吃随你，这样活着也确实…哎…我们一会来收盆。”
活着！
对，我要活着！
阿母，我会好好活着的！
吃！
少年挣扎着扑在铁盆上，一把捞起浆糊送入口中。酸臭充满口腔，强忍着反胃将食物向腹中压。
虽然味道奇差，但这食物还是让少年逐渐恢复了些力气，身上也不那么疼了。
看着少年笼子里空空如也的铁盆，来收盆，长相怪异的小丑再次叹了口气。
太阳爬出地平线，铁塔进入帐篷，打开铁笼，一把抓起少年扛在肩上走出帐篷。
紧邻这尖顶大帐篷边上是两个圆顶帐篷，此刻少年正被扔在其中一个帐篷地上，对面坐着戴尖顶星图帽的老者，手杖立在他的身前。
“哈哈…愿帕索向你我招手…因为昨夜的收入，我心情不错，嗯…所以我就耐心的和你聊聊，怎么样？小家伙！知道这里的规矩了么？”
少年略低着头，没说话。
老者脸色一肃，用手杖顿了一下地面。
“如果不知道，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就是规矩！不守规矩就得死！”
少年慢慢抬起头看着老者冷酷的双眼，经过昨夜，他毫不怀疑假如自己反抗到底，那最终迎接自己的一定是死亡。如今的处境，如果想活着，想再见到阿母，就不得不屈服，想明白这些，他终究向命运低下了头。
少年变了，滚烫的心脏之外铸起了冰冷的墙。
自灵魂深处，一声冷幽幽的回答，穿过滚烫的心脏，越过冰冷的高墙，从口中飘出。
“是…”
“好！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派莱奇，是这个派莱奇马戏团的团长。而你！就是我买来的新奴隶，是我的私人财产！是私人财产！你的生死在我手里！明白吗？”
“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你的新身份，但是我的钱可不能白花。”
“小子你…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牙，白牙…”
“白牙？”
老者有些疑惑，看着白牙胸前用草绳系着的巴掌大犬齿。
“大胡子说你是个从小生活在荒原上，被狼养大的狼孩，那你可能不知道……在人类社会，活着是需要钱的，钱也就是帕索！每一张帕索都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画卷……”
停顿了一下，老者收起感慨。
“没钱的日子真是太恐怖了。所以，你要想活着就得给我工作，给我赚钱，否则……”
说到后来，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白牙依旧点了下头，老者满意嗯了一声，站起来在帐篷中来回走着，摸索着胡子。
只听他嘟囔着，“弄个什么节目赚钱呢？该怎么宣传…”
想到后来实在没有头绪，突然一拍额头。
“铁塔，带狼牙去克丽丝那，想要尽快赚钱
，还是得让克丽丝给他做下造型，然后再想个节目，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干。嗯…我已经看见帕索在向我招手。快去！快去！”
铁塔还要去抓白牙，准备将他背在身上。白牙却后仰躲开，用力扶地站起。
“我…能走。”
铁塔回头看了眼老者，老者摆摆手，铁塔便转身出去了。
白牙跟着铁塔来到尖顶帐篷的另一侧，那里并排坐落着一大五小共六个帐篷。四个帐篷也是圆顶和团长的帐篷样式一样，却小一圈。另一个大些的帐篷是长条型的平顶帐篷，高度仅比尖顶帐篷略矮。
铁塔带他向第四个帐篷走去，快到门口就听里面有两个人说话。
“克丽丝姐姐…他真的好可怜，你说话团长还是会听进去的，你去和团长说说，别真打**。”
“你呀！小机灵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起自己刚来那会儿了？感同身受了？收起那泛滥的同情心吧，不用我说，那小子死不了，**怎么给团里赚钱？他啊，就是不听话才吃了些苦头。”
“可是，打的太重了，整个儿都成了血人…”
“哎…这**的世界…”
叮叮叮！
铁塔按响帐篷门口的门铃，交谈声随即停住。
“谁？”
帐篷里的人柔声问了一句。
“恩啊…”
铁塔低声吼了两个音节。
“是铁塔啊，团长有事叫我么？”
说话间，帐帘被掀开，两人从里面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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