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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拱手将退,他忽然想到什么,立住脚。
“李娘子让臣给圣人带句话。”
李洵手中的笔微顿,抬起眼来,“何话?”
“李知言——‘千人作赋,万人同悲,她也算,未让陛下失望’。”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急雨砸入石,
坐于层层屏帘前的李洵,听此,蓦然笑起来。
原来,他仍是小瞧了李知。
这几日朝中以她为由所激起的千层浪花,万层涟漪,倒可称得上是千人作赋。
而她在牢狱之中,要如何,万人同悲呢?
殿中窸窣的落笔声又响起了。
张修立在那儿,听着圣人兀自发笑,不由得不安起来。
“既然刑部查不下去,朕去选几人到刑部辅查。”
张修一愣,忙拱手道:“陛下,刑部也并非是”
他还未言毕,李洵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此案还是速结的好,多遣些人手。”
张修按着掌心的袖子,只得吞下口中的话,朝圣人拜。
李知那句,他昨日品了一个晚上,也未品出什么旁的意思,无非是自嘲的话,怎么到圣人这里,却变了。
张修迈着步子沉思,出了这武德殿,他想,自己怕是办砸了事。
清河还为着张修的话所愤愤不已。
“阿耶,我瞧这些人分明就是不想让李三娘开女学。”
她直起身,转步到李洵跟前,“那昆仑奴一案,几月前分明伤得是李三娘的名声,如今被刑部又拿出来反将一军。”她拂袖,语气急促,“天底下,哪有这般不做人的事!”
李洵却笑起来,“天底下,如这般事多着呢。”
清河抓住圣人的字眼,停住步子转过身,“阿耶也相信,三娘是无辜被诬陷的?”
桌前的药盏已经凉了很久,李洵才抬手,“信与不信,最终他都会有让人信服的理由,或是刑部,或是李知。”
他端起那药盏朝清河,“就像这药,热了,我不愿喝下,凉了,也终须喝下。”
清河双手交叠于前,她望着那碗被圣人饮尽的药,如今正轻搁在碟盘之中。
她好像忽然懂得,阿耶在隐喻什么。
她听见自己轻声开口。
“阿耶可以选择不喝的。”
回应她的是圣人带着笑得轻咳。
“可总有人逼朕喝下,不是吗?”
武德殿中的炭火烧得正旺,身旁是起居郎簌簌的书写声,吴辉弯腰盯着那已空的瓷盏,不知在想什么。
“那为什么,阿耶的臣子皆驳斥李三娘女学一事呢?”
殿下金兽炉中,升起的熏烟缓缓向上,清河的话如同这被风轻带过来的烟,让李洵迷了眼。
为什么呢?
他唇微张,眼前有些看不清清河的面容。
惨白的天光之中,他恍惚瞧见,大殿之上行来二人,他们笑着立在清河一旁,朝他行礼。
大风起,吹散了停靠在李洵眼前的雾。
他瞧清了。
那是诚太子与皇后。
清河说完,便有些悔了,这话问出来是不该的。
纵使案前那人是她的亲父,可他也是牌悬金殿之上,独坐高台的圣人。
亲情间的猜忌与试探,古来最为惨烈。
她捏紧手心,转过身匆匆回到案几前端坐,言不达意,意不达心。
“我也是担忧李三娘过狠了。”
李洵眼前的场景因清河的这句话倏然乍变。
诚太子与皇后的身影一瞬间隐入尘烟,消失不见。
案前是仍在缓缓上升的雾,与端坐着朝他投来担忧神色的清河。
喉间,腥膻味涌上,一阵发紧,鲜血自口中溢出伴随着咳嗽声,李洵再也支持不住,跌坐于地。
耳后是清河响起的尖叫声,是吴辉挥手的叫喊声,但那些无关紧要的嘈杂,在耳鸣之下渐渐消弱了。
他听见的,是多年不曾入梦的熟悉声色,搀扶着他坐回椅上。
“臣请问,圣躬安和否?”
那是千百次前,诚太子一声声地叩问。
圣人突然的昏迷,惊动了在府中休假的李由林。他舍了还未摆完的吃席,速速回了宫。
甘露殿中,是一群守在外处的奉御。
李由林弯身拜,又转步望向那层层叠叠的厚帐之内,语中不乏担忧,“陈奉御,圣人的如今状况可好?”
“哎。”陈奉御摇摇头,叹道:“圣人原来身子亏虚极大,肺虚火,一直也是药未断,如今这遭又是心气不足则主血无权,是过于忧思劳倦之象。”
李由林也微叹了口气,“那还劳请奉御用心照料着圣人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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