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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缈懒得跟路人多掰扯，倒是观众们围堵着那人打趣。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李喻心，“连你们都来了。”
李喻心叹了口气：“有人在园区内埋藏了炸弹，而且不止一处。联邦现在正在紧急排查中，我刚好分到负责这个区域。”
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恐慌，她说话的声音很低，没人注意到“炸弹不止一处”的关键信息。
沈缈啊了声：“你也要出外勤？”
“这不是没办法嘛。”李喻心摊手，“人手不够，其他部门有人休假了。不过说到底都是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我虽然讨厌加班，但事出有因嘛。”
她是个崇尚正义的人。
沈缈想。
倘若不曾经历过萧强的事情，沈缈仍会对联邦报以信任，觉得联邦至少是正面的。可她清楚联邦高层是个什么做派，现在看着满腔热血的李喻心，她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顿了顿，沈缈问：“需要帮忙吗？好歹我也算编外人员。”
“如果你愿意的话。”李喻心笑道，“不过排查炸弹流程较为复杂，我怕耽误你的时间。”
“不碍事。”沈缈摇头，“我本来也是为了打发时间才来这里。”
帮忙其实是次要，她所在意的点，是这或许能成为她了解黑日异教的桥梁。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黑日作为康拓的对立面，手里应该掌握着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仅此而已。
有人主动提出要陪自己一起加班，李喻心当然不会拒绝。
她指了指大门：“那开始工作？我负责排查的区域就在这里。”
围观的群众只是凑个热闹，对联邦是如何工作的并不感兴趣。见没有戏可看，便跟随工作人员的疏散有序离开。
门口逐渐安静下来。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缈跟在李喻心斜后方，为了不让自己的问题显得太过刻意，她补充道，“我就是单纯好奇，如果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李喻心回答，“黑日你知道吗，就是那个暗中研究变异体的教会组织。”
沈缈装傻：“隐约听说过，但了解得不多。”
李喻心翻出探测器，开始地毯式的搜索：“今天投放炸弹的人就是他们的教徒。估计他们是被逼急了，想用这种方式来制造恐慌。”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染上一丝憎恶：“他们简直无恶不作，竟然选择人流量如此大的地方搞事。”
沈缈站在她身后：“我刚刚听别人说，有工作人员受伤了？”
“没错。”李喻心回答，“是停车场那边，我路过的时候，担架刚好抬着人出去。”
她又是一声长叹：“所以我才说黑日的人都是畜生，最小的伤者才几岁！那么小，躺在担架上小小的一团，光是看着都难受。”
沈缈不由自主想到那个脆生生说要生日才能吃冰淇淋的小姑娘：“她还好吗？”
“不太好。”李喻心觉得这是个略微沉重的话题，便岔开道，“我都忘了只带了一个探测器，看来是没办法让你帮忙了。”
“没关系。”沈缈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当人形警戒线？”
李喻心被她这个形容逗笑，话也多起来：“你最近似乎有点忙？我怎么感觉好久没见过你了。”
“唔……打工嘛。”沈缈摸着鼻子，“不都这样吗。”
“真讨厌加班。”李喻心说，“你都不知道今天看到黑日给联邦发的挑衅函时我有多难受。”
“挑衅函？”沈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往黑日身上引，“他们也太猖狂了吧，你们能忍？”
同时，她在脑海里问系统：“黑日干嘛要这么做。”
“单纯的挑衅罢了。”系统答道，“身为异教，他们一直处于被联邦监管的状态。前段时间还被抓了一个核心人员，想找回场子实属正常。”
在系统的描述中，沈缈对这个组织有了更深的了解，人性不多，但似乎实力不足以支撑他们为非作歹，便试图拉其他人下水。
李喻心扫描完当前的区域，转身挪动到另外一侧，沈缈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不能忍，所以我们主动得很快。”她说，“实不相瞒，悬浮车都快开冒烟了。”
“黑日这个组织就跟地沟里的老鼠一样，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滋生罪恶。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大家都是自愿，可没有他们的洗脑，哪儿来那么多自愿的人。”
“联邦不想办法处理？”
“处理啊。”李喻心手上的动作迟钝了半拍，“你能在新闻上看到的变异体，都是被联邦抓捕的、他们制造出来的生物。”
沈缈无声地皱眉。
联邦不从根源掐断祸端，却拿善后作为丰功伟绩。李喻心说这话的时候迟疑了，说明她也意识到了这是不对的。
这算真正的打压吗？
沈缈总觉得系统在诓骗自己。
从一楼到七楼，在全方位的排查下，李喻心在三楼的厕所附近找到了一枚炸弹。
废弃依旧的水管被割开，拙劣的黏合技术几乎都不需要探测仪登场，肉眼便能看出人为的痕迹。
李喻心徒手劈开管道，露出里边的炸弹。
“你就这么……直接上手拆？”
“他们这炸弹太简陋了，远没有到需要工具的地步。”李喻心解释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往后退一点，我的制服是防爆的。”
沈缈瞥了眼她制服的特殊材质，若有所思地往后退。
“你似乎在打他们制服的主意。”系统说。
沈缈嘿嘿一笑：“哎呀这都被你发现啦，我就看看……看看。”
如果真能防爆，那可比防弹衣有用多了。而且制服的裁剪都是贴身的设计，没有多余的累赘，行动起来会很方便。
李喻心很快拆完了炸弹，她故作轻松的将残骸收进专门的回收箱中，额头沁出的汗珠出卖了她紧张的情绪。
“好，解决完了。”她笑着，“终于可以下班了，要一起吃个饭吗？”
正好沈缈还有许多想打探的事情，便点头应下。
人嘛，松懈下来后会更容易套话。
园区内是没办法继续待了，两人准备找个附近的地方吃饭。李喻心大方的说要拿今天的加班费请客，沈缈在听到她加班费后边的数字时，默默收回了反驳的话语。
路过停车场时，沈缈下意识扫了一眼。血渍早已风干，只剩下爆破的渣土在原地。
还有融化成一摊糖浆的冰淇淋。
李喻心感叹着：“那小姑娘估计是活不了，她离炸弹很近，如果不是她父亲及时护着她，她应该当场就死了……该死的黑日，老娘想跟他们拼了。”
小葡萄明天的生日。
可她好像活不到生日了。
沈缈长叹一声，虽然只是萍水相逢，可她做不到没有一丝波动。
吃饭的地方就选在附近，园区出了事，这里几乎没人。
“联邦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沈缈盯着眼前的烤肉，“好奇，都造成伤亡了。”
李喻心给肉翻了个面：“肯定得发通缉令了，这算a级事件。”
“能抓到吗？”沈缈试探性地问，“不是说他们行踪很隐蔽？”
李喻心放下夹子，却没回答这个问题：“或许吧。”
她似乎在顾虑什么。
沈缈琢磨片刻，果断下单了一箱酒。
酒过三巡，李喻心红着脸，嗷嗷叫：“其实我以前不讨厌上班的……我以前多想进入联邦，现在就有多讨厌联邦……他们……根本就是我想象中那样，呜呜……”
到位了。
沈缈索性起身坐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怎么了？”
“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当个英雄。”李喻心泪眼婆娑，“我以为进了联邦就能实现这个愿望，可我发现了好多蛀虫。”
“很多时候我也想抗争，我想为那些人争取公平，可我做不到。我妈妈还需要我的工资看病，如果我不在联邦了，她连最基础的福利都享受不到。”
“其实我是下城区的人，看不出来吧？那里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可那是我的家，我当然希望它变好了。”
“我考上联邦的那天，周围的邻居都来祝贺我。他们将我视作希望，认为我能改变他们的处境。”
“可我没能做到，我在联邦只是个底层员工，我甚至连见到总统的机会都没有。”李喻心说得断断续续的，中途还打了个酒嗝，“我不敢见到我的邻居们，为了给我妈妈治病，我带她搬到了上城区。我觉得我是个叛徒，我背叛了我的家。”
沈缈见过当卧底时的她，是美艳动人的。现在却跟个小朋友一样，趴在自己的肩膀痛哭流涕。
眼泪糊了自己一胳膊。
但从李喻心的话中不难得知，联邦的确不怎么作为。他们守护的大多是上层人的利益，这有悖初衷。
“你没想过联邦为什么不对付黑日吗？”沈缈追问道。
“想过……呜呜。”李喻心声音闷闷的，“我之前听过，是康拓主动提出的，让联邦不要赶尽杀绝。天杀的，我也好讨厌康拓，但我妈妈用的是他们的药，可恶……”
沈缈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找系统算账：“你不是说康拓也在打压他们？”
系统：“是啊，他们害怕黑日崛起，当然要打压了。”
沈缈悟了。
害怕黑日分一碗羹，所以要打压。但又觊觎他们研究异能的手段，故而不愿意斩草除根。
这算盘珠子都快蹦脸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你怎么还没醉？沈缈（理所当然）：我有一百种躲酒技巧，你想学吗？系统：学。沈缈：先交钱，不要9988，也不要998，仅需98，即可获得！系统（交钱）沈缈：因为我把酒都倒了。系统：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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