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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二是初次来青州,燕元嘉虽然也是,但她有原身的记忆,原身虽没怎么来过,但是对这个地方,却是十分熟悉。
换上便装,又稍稍易容,二人来到一个看似神秘的地方。
地属青州最大祈福塔内,一层。
她刚刚一进去,权二就按照她事先交代好的事情,将一枚羽毛交给了一名寻常扫地侍从,那侍从拿到东西,又走到一处帘子身后,不知道是跟谁交代什么,亦或者是上报东西,总之过了一会儿,他又重新走到了二人面前,恭敬做出邀请状态。
“二位爷,这边请。”
得了侍从的请,燕元嘉看了一眼权二,就要往内进。
三人行至一层塔的墙壁佛画前,那侍从虔诚跪拜,并递给了二人一人一炷香。
权二还以为是点上就会有下个动作,哪知道这侍从活生生让他们等香点燃灭后,才继续行至下一步。这塔有九层之高,一层二层是挑空一尊笑面佛
,等到第三层往上,就夯上木头,既有楼梯、空廊,还各有房间,越往上,眺望整个青州,风景就越发的好。
来登塔祈福之人也需得是有缘之人,否则就是上香,都不能够。
且此塔十日仅有三日会向全城百姓开放,至于祈福还是许愿抽签,听闻都是很灵。
“请随我来。”
侍从说完,就拉上了屏风处的帘子,朦胧笼罩,抬眼望去,笑面佛似乎真的是眨了一下眼睛。他继续拿出一个空心木锤,敲打三声壁画佛墙,紧接在权二的震惊下,那墙自动挪开,其中露出一次仅能出入一人的间隙,燕元嘉看了权二一眼,抬脚往内走去。
阶梯是往下的,二人进入后,祈福塔下别有洞天。
“殿下,这里是何处?”权二小声问了出来。
燕元嘉站的笔直,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任何破绽,故作镇定道,“是笑面佛。”
“笑面佛?”权二重复。
那侍从只是将人引入塔内负一层,再往前却是出现了很多人,这些人有的直接都跪在地上,有的则是闭着眼睛在抄写着什么东西,见来人也都没有什么动静,十分淡定。
“小的就不陪二位爷进去了。”那侍从说完,就又有一位身着白色僧福之人而来,穿越众人,将他们带到一个小房间。
燕元嘉走进去,房内依旧是漆黑一片,权二则是提高了警惕。
“来了?”
屋内低沉声音从桌子旁的佛像那里传出,腾的一声,房内亮了起来,燕元嘉也并非亲自来过此处,心中也是壮着胆子。
一个身穿袈裟的僧人向他们看了过来,燕元嘉身上的寒毛这才失了大半,不是佛像就好。
“这便是福主所赠的金身佛像。”那僧人开口。
燕元嘉这才看清台子上的笑面佛,竟是真金的。“您误会了,我并非是福主。”
在祈福塔下的这些人,常年给‘笑面佛’上供的,都是被称之为‘福主’。
“那必然是有缘人了。”僧人不慌不张,“坐下停留一刻吧。”
他说完,一阵风吹过,权二挡在了燕元嘉的前面。但随风而来的,出现二人面前的,是两把雕花佛像椅子。
燕元嘉双手合十
,弓腰道谢后,坐了下来,“其实我只是平凡之人,也算不得什么有缘,这次来,是替福主送些东西。”
她给权二使了一个眼色,权二立刻掏出一个包裹,其中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玉石,“若由此制成佛来,定有诚意。”
那僧人只是笑笑,开口道,“福主月月上供我佛香火,如今怎么又来赠真心?”他认真道,"福主这般虔诚,若是这玉石塑象不亲自前来,多有可惜。"
燕元嘉脑子轰隆一下,怎么会月月上供?
她不是断了上供吗?
“福主遇到些劫难,也许日后不能如此虔诚,所以托我来送至最后一份祈愿,但之前……不知是托付的哪一位?”她故作疑惑道,“看来福主变故并未散到那人面前。”
僧人也缓慢转过身子去,“我佛慈悲,是渡有缘人、心诚之人,福主有难,乃是命中一劫,这个时候尽可来我佛身边祈福诵经,方可顺利。”
她这次来,只是想摆脱掉原身在青州“入股”的一些事业。记忆里,原身在此处是投了钱的,不仅如此,还将钱财放置地下钱庄,回报也是有的,但是具体,她记忆并不是那么清。
大燕国帝王,内外整修,对于那些灰色产业严厉打击,据说还实行了惨无人道的车裂。她这一行,不管什么赚不赚钱,一定要将原身所为给摘干净了才好,所以绞尽脑汁,临近青州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法子。
那僧说完,起身将佛像身后的一摞经文拿到她的面前。燕元嘉接了过来,初没仔细,倒是淡定。
“福主这些年对我佛虔诚可见,此劫,我佛自然会渡,您回去可将经文交由福主,”他走路颤颤巍巍的,看着年纪已经很大了,“若是福主愿意日日来此,功德加倍。”
“福主托我前来,是想了却一切,请佛原谅,经文我会转交,您放心。”她不经意低头看到经文右边一排竖着的大字后,整个人都怔住了,手控制不住的在抖。
“阿弥陀佛。”那僧低声。
权二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轻声问她没事吧。
燕元嘉摇摇头,抿着嘴,并未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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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二人出了地下塔阁。
她还是心有余悸。
回到行宫后,燕元嘉就脚软了,直接瘫坐在软榻上,蓉儿此时不在房内,权二屏退了伺候的婢女,说是公主乏累不让打扰,最后才是到了燕元嘉面前。
“把桌子上的经文给烧了吧,”她声音颤抖,连亲自烧的勇气都没有。
权二用火折子将琉璃灯盏点燃,然后把纸张附在火上,烧至一半的时候,还有淡淡檀木香。
他开口道,“殿下,这纸非寻常。”
燕元嘉正大眼睛,火苗在她瞳中摇曳,“怎的,有□□?”
权二打扫这烧制后的的灰烬,“这倒没有,只是此纸乃是檀木香制作,烧后也可舒心助眠,奴才想说的是,价格也不非。”
难能可贵的是,买可能都是买不到的。
“权二,你怕死吗?”燕元嘉有些失魂。
“殿下,奴才倒是没有将命看的多重。”他是不怕的。
“那你敢杀人吗?”
权二沉默,没有回答。
“我的意思,若是今日你将祈福塔那僧人给杀了,可能全身而退?”她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开玩笑,这个组织若是一直在,定然会查到她那里来,那什么恐怖的死法,她都要经历了。
“那人武功在奴才之上,奴才较之,没有胜算。”
“本宫说的是颤颤巍巍那个。”那个看着弱小的和尚,才是见过给她添供之人的,他死了,自己再摘干净,就没有人查到自己这儿了。
“奴才说就是此人。”
“他怎么……”燕元嘉想反驳,但是话说了一半,突然想到那一阵风后的椅子。
“殿下,福缘会,是什么?”权二一问,燕元嘉禁声了。
上辈子,学习过历史的人,都忘不掉历史书上所呈现的,对“福源会”的批判。这个组织对后世的影响,也如同警钟一般。让多少百姓家中支离破碎……她如今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会中之人。
“我可能,加入了不该加的组织。”她开口道,“福缘会,是将天下有“缘”之人聚集一处,入会规则十分简单,就是要虔诚,等级也不同,有钱权的上供后,也会生出更多钱财来,就是无钱之人,能够带领他人一同信,也会有福泽。”
“如此听来,福源会,倒是可以受人一拜。只是……”他疑惑道,“真的能保佑人钱生钱,让信徒都如愿以偿?”
他说的就是问题所在。
燕元嘉起身,将衣服拢了拢,摇头道,“不能。”
权二:“那……”
她继续,“但它会介绍相应的地下钱庄,只要投钱,就会生钱,甚至再钱庄将钱转一圈,再次翻倍,然后再将钱投入买佛像,以此循化……”
燕元嘉懂得不是很多,但历史上有名的‘福源会’,可是牵动了无数的灰色产业,最后‘福源会’的福主人数更是上升到全国,乃至无数人受其钳制。最后这个组织再将他们的钱锁在其中,运转后,逃之夭夭。很多人到了最后,已经没米下锅了,也没有意识到被骗,还在那里跪拜磕头。
她当初大学的时候,还分析过古代的“福源会”模式呢。
“殿下需要想清楚了。”权二话有深意。
二人谈到这,蓉儿敲门进来。
至此,话题被迫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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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日得好好休息,您一路来确实是劳累了。”蓉儿手里还端着东西,“还是啉公子心细,专门送来了您幼时常用的一款熏香,还有您起居所需,都一并给换了新的样式,青州大人们准备的是符合,但却不如啉公子给的您会满意。”
燕元嘉头疼的事也不止有一件,反正那僧人不知道投钱庄多年的人是公主,暂时绝对不会查到自己这里来。
她皱眉思考,“哪个啉公子?”
蓉儿一愣,但是又一想,公主不知晓此人也正常,毕竟已经多奈未见,“殿下还记不记得,您幼时,祭祖后回到宫内,宁宜公主让雪染喊您去太傅府上插花?”
片刻,燕元嘉顿时有了印象。那时宁宜公主贪玩,皇后宠着她,所以她只跟在母后身边忙活了一日,后去了太傅府上,是有一群人插花。
“是赵太傅府内多些公子小姐,宁宜便拉着本宫住了许久……”她思考着,“是那个瘦弱的赵啉?”
因为一些事,她是记得此人,记忆里,是比原身还要懦弱,更多的是瘦,但总是喜欢偷偷盯人。
“是殿下小时候太好看了,”蓉儿笑道,“赵啉公子忍不住偷偷看您,还说您比宁宜公主好看,被宁宜公主打了一顿呢。”
其实她如今也越发好看,只是会故意遮掩样貌。
但如今却是去掉了遮掩,她不知道,很多时候,张方正等大人前来问事,都不敢看抬头与她对视。
“嗯,记得赵啉。”她淡淡道,“他今日来了?”
蓉儿:“是亲自来的,但也并未然奴婢通知您,说是让您休息好。”
她脑海里浮现出,赵啉将原身堵在墙角,对原身说会帮她做事的一幕了。原本记忆里,对此人并没有多少好感,只觉得此人阴沉。
总是会见面的。
不急。
燕元嘉轻轻笑了笑,“本宫确实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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