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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也不是她家……这是哪儿？
叮咚——叮咚——
衣服的口袋里，手机正不依不饶地响着。杨豫从口袋里把它拿出来。
李秘书她准备好的手机带着她独有的细腻风格，客户资料和工作信息都被妥帖放在其中，方便杨豫随时翻阅。
这么方便的工具，此时却无法动用。
只见屏幕的正当中，一张画风格格不入的像素笑脸赫然出现在其中，像是病毒一样无法去除，手机界面完全卡死在这里。
「好险！您刚刚差点又成为植物人，还好我们唤醒了您！」
杨豫第一反应是她还在做梦，于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血印子都掐出来了也没见梦醒。
眼看杨豫眉毛紧皱，又要把它当作报废手机丢掉，0031弹出一张哭哭啼啼的脸连忙求饶。
「宿主手下留情！您在现实！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现实？”
她看着四周的一片废墟狼藉，她正站着的那块完好地板正摇摇欲坠地悬空在二楼，四周焦黑地板被大火过度灼烧，看着极其脆弱，似乎只要下一秒，她就会随之一起掉落，砸在一楼那块高高竖起的尖锐突刺上。
杨豫踹了一脚身旁的地板，看着焦褐色的报废地板瞬间碎裂崩塌，砸向地面。
“我是直接开车回家的，这是哪儿？”
「谢家府邸。」
杨豫一跃而下，小心翼翼避开凹凸不平对危险区域，在安全的地面上站稳，她拍了拍灰。
“你又是什么东西？”
宿主终于肯正面和她交流了！0031热泪盈眶，恨不得当场翻个跟头。
自从前几天被反派丢到垃圾桶，它废了好大劲才又绑定上这个手机，结果一上线就发现反派昏倒在这座废墟中，浑身黑气缭绕，精神体摇摇欲碎——她不会死了吧？
反派可是一死就黑化，到时候还怎么做任务？0031立刻慌慌张张地开始救助，好不容易才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按耐住内心的激动，0031热情洋溢地和她介绍自己，「我是0031号医疗系统，是迭代至1055次时诞生的唯一一个具备自主意识的精神体！只要您帮我们完成一个小小的任务，我们就能完成您的愿望，不管是去新世界还是恢复健康我们都能做到！」
杨豫没理会它抛出的诱人条件，指尖互相摸索一下，询问，“外星人？”
「是系统！」
“好吧，0031。”杨豫无所谓地应了，她此刻依旧穿着梦里那身灰色大衣，站在四处漏风的破败府邸中，听寒风将她衣袍吹的阵阵作响，“你们有什么目的，任务是什么？”
「我们需要你攻略一个叫‘谢晋远’的人——宿主等等！」
屏幕瞬间被杨豫关闭，她毫不犹疑地将其关机，思索着这次把它丢到哪里才不会被找上门。
0031急了，已经关机的手机依然停留在那个页面上，它叮咚叮咚地发着消息，不死心地想要劝回杨豫。
「等等！宿主这些都可以商量，可以商量的！我们能帮您治愈疾病，还能帮你复仇——你不想复仇吗？」
“复仇？”杨豫挑眉，纳闷地嘀咕了一句，她有什么仇好复的，“不好意思，做不到，你还是换个人吧。”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明明资料上面说反派为了复仇，将整个世界搅地天翻地覆，主角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她压制，这应该是她最大的执念啊？
0031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筹码，权势，财富，这些她都有了，而她根本不在乎情感——健康？
「您不想继续活下去吗？」
“生死有命。”她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想理会这个东西，轰隆隆的汽车引擎声隐约在林中响起，杨豫随意地目眺远方。
「不，不是命！如果这是个诅咒呢？有人诅咒你你才会遭遇车祸和脑瘤——！」
“谁？”冷漠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杨豫终于神色严肃起来，重新看向它。
漆黑的夜里，她散漫的瞳孔凝聚成一点，被那双凌厉的眼睛盯着，0031忍不住心里发怵，「我，我们不知道……」
这些都是故事的背景，0031怎么会知道？反派在故事的开头就大开杀戒，根本分不清谁是她的仇人。
杨豫却以为是她给出的砝码不够，于是话风一转，“我帮你找那个叫‘谢晋远’的人，再安排个人和他谈恋爱？不是非要我来做这种事吧。”
「不，不用！您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们能搞定。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只能提供一点线索……」
“什么线索。”她声音紧绷，远处一辆越野车打着大灯照在她身上，由远及近地开来。
「您的手上。」0031提醒她看向手腕，一道倾斜划过的漆黑疤痕赫然出现在她手腕，「那是厉鬼对猎物的标记。」
厉鬼？这是真实存在的？还没从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击碎中回神，杨豫就从鼻腔哼出一身冷笑，“猎物？”
许是被这种说法气的不清，她竟然直接同意了0031的请求，“成交，我帮你。”
越野车上下来一帮全副武装的人，拿着仪器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杨豫笃定他们一定对今晚这些事有所了解，揣着一肚子恼火和疑问等他们结束。
“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检查结束，毫无异常，为首的队长揭开面罩，和杨豫确认道，“杨总，您身体有哪里感到不适吗？您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吗？”
“一醒来就在这，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队长拉开车门，后车座里坐着泪眼婆娑的李秘书，“您的秘书报了案，说您失踪了。结合近期异常事件多发，您又是相关人物，我们才来这里找的。“
“相关人物？”
胡子拉碴的中年队长看着十分烦躁，将她请上车后立刻就点燃烟叼在嘴里，“您看没看新闻？多个废弃住宅内发现无名悬尸，但我们怀疑您也是目标，还希望您能接受警方的监护。”
杨豫没听说，拒绝了对方的烟，又问，“这里也有？”
中年队长点头，转过去看着窗外，“有，本来按照保密原则不能讲的。但之前这里被烧后疏于管理，网上图片都传了个遍，才用封条给这封起来，告诉你也没事。”
“消防灭火给冲出来的，当时还没发现。这儿……”中年队长指了指地面，又吸了口烟，“有个葬人的大坑。“
——
“叮咚！”手机响起了那个难听的提示音，在石板路上迈步的杨豫停下来。
拿出手机一看，她顿时额头青筋暴露。
「宿主！这是您家吗。」
紧接着又弹出一条，「好小！」
“……”市区三层带院子的独栋小别墅被评价说小，杨豫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不过和庄园的规模比起来，是有些小了，她扯开领带，没搭理它。
她刚从公司回来，身上穿的是量身定制的法式西装，通体洁白，率性优雅，袖口别住宽大的袖口，光洁的手腕上空无一物，只有那道狰狞的伤疤。
尽管看起来整洁光鲜，她依然很虚弱，脊骨不复往日的挺拔，舒适贴身的衬衫被压在外套下，面色更是掩盖不住的病倦，比衬衫还要白上两份。脑瘤压迫神情，她这几天持续地头疼恍惚，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连眼前出现幻觉也分不清。
开门的瞬间，寒风从窗户处透进来。杨豫打了个哆嗦，一贯的着装在这个冬季有些格格不入。
“叮咚！”手机又响起一声，杨豫连看都懒得看它发了什么，一切等她洗完澡后再说。
按照约定，0031今晚将要把自己的碎片分割给她，以暂时稳定她的病情，稳固他们的合作。
杨豫总是喜欢在重大事件前将自己收拾妥帖，在衣帽间换上家居服，她顺着宽阔的走廊前往浴室。
她家装修风格简洁明了，丝毫没有多余的装饰。杨豫偏爱纯色单一的色块，因此餐桌沙发都是同一的深灰色，和墙壁略带暖调的白促成一种温和的黑白经典。
“嗯……？”掠过客厅时，她忽然脚步停顿，棱角分明的家具中出现了一丝弧线。
一朵娇嫩的蝴蝶兰和她的枝桠落在椅背最高点，摇摇欲坠地展示它的美丽，就好似还活着，而不是被狂风和窗粗暴地采下，落进她的家。
杨豫路过时，蝴蝶兰刚好掉在地上，明黄色色彩飘在空中引人注目。
她奇怪地看着那朵花。这是从哪里来的？
她不养花，对园艺也没兴趣，配套的花园只种了一些低矮的灌木搭配栅栏，每年春季草木疯长时请人修建。
“叮咚！”表达欲极其旺盛的0031又发了一条消息。
拖鞋踩在蝴蝶兰上，植物的汁液弄脏了鞋底，杨豫没有理会这些，冷漠地移开视线，继续走向卧室。
——
杨豫睁开眼，正站在自家口。她刚从公司回来，门钥匙挂在门锁上，正准备进屋。
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她将钥匙挂在门后，进屋脱了外套。
一点微光从玄关的格挡处投过来，她从墙后探出头，单手还在拉靴子的拉链，带着一丝好奇和戒备地望过去。
屋内看起来一切正常，客厅和厨房之间摆放的餐桌上，有一盏微弱的烛灯，照亮旁边花瓶里的蝴蝶兰和他手中的红酒。
是一个陌生的人，甚至连脸都看不清，只有一个黑黝黝的影子，却流露出温润的气质来。
“是谁？”
那人笑了一下，空酒杯被流淌的葡萄酒灌满，摇曳出一段流畅的弧线，他将酒杯端了过来，“不认得我了？”
她脸上恍惚了一下，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张因疲倦而眉眼低垂的脸上很快绽放出笑容。
啪嗒。她把灯打开了，灯光照亮他的五官，一片白茫茫的雾挡住了细节。
对方从袖口探出润玉的指节，捏着酒杯细长的柄递给她。接过酒杯，她的视线不自觉粘滞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喉咙不自觉滚动。
他一身羊绒，高领毛衣裹着他的手，熟悉的材质和服装风格，这一身衣服显然是找着杨豫的审美搭配，衬地整个人修长笔挺，温润儒雅。
暧昧的称呼在喉结处滚动，随后咽下。柔顺的红液滑进嘴里，酸涩恰当，轻盈柔顺。
品味不错。她这么想着，扶着对方的肩膀接力，以后仰的姿势把靴子从腿上拽下来，“喝酒不配菜？”
“在等你回来。”
杨豫笑了一声，解下的领带在对方脖颈上划过，轻轻一拉，对方的头就顺从地低下。
他们接了一个细腻又绵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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