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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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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寨子的时候,族人们都轰动了,或涕泪泣下,或手舞足蹈,都是为二人的平安归来而高兴。

当然,主要是为了阿依的归来而高兴,众人围住阿依,感谢神的赐福。陆斯年被挤在众人之外,和阿依遥遥相隔。

四月中旬,寨子里有一位阿妹出嫁了,出嫁的时候腰上系着宽宽的银腰带。

陆斯年从寨子里的老人这里得知,对于依沃族的阿妹来说,腰上的银腰带是重要的象征,只有收下情郎为她打造的银腰带,二人才算是正式定下来了。

族里的老人抽着水烟,笑眯眯地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转而问陆斯年:“怎么,你喜欢上族里的那个姑娘了?”

陆斯年没说话。

大爷又抽一口水烟,上下打量了陆斯年几眼,摇摇头:“你这样不行,得晒黑一些,长得健壮些,又黑又胖才讨阿妹喜欢。”

哦。

雨季漫长而闷热,下午时不时就有磅礴的阵雨自密密匝匝的林叶间砸下来,河水漫涨,淹没了平日的道路,许多时候出门并不方便。

陆斯年终究是学到了如何打制银器。

他跟着族里的老银匠学习,给族人们打造银器。白天的时候,他帮老银匠鼓风箱,捶银片,抽银丝。

晚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默默地在小楼中錾刻银器,编织银丝。

日复一日,这条银腰带逐渐成形。

但是除了陆斯年,没人见过这条银腰带,而这条银腰带也终究没有送给别人的那天。

因为陆斯年要走了。

夏季雨停的时节,陆斯年和族里的青年赶着新下的小猪仔去州上骟猪,在州上的报刊亭里,陆斯年看到一版娱乐报纸上的巨大的头版标题——陆荣和病危,陆氏商业帝国花落谁家?

配图是花边小报记者紧急抓拍的陆荣和被送上救护车的场景。

照片上的陆荣和双目紧闭,眉头皱起,脸色惨白,容色黯淡。

和陆斯年记忆中的那个高大威严,说一不二的父亲几乎不是一个人。

这一刹那,陆斯年的心被击中了,他攥着报纸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甲发白。

卖报纸的老阿伯心疼报纸,挥挥手赶他:“哎!不买不要捏坏了啊!”

连喊了几声,陆斯年这才像反应了过来一般,他丢下报纸,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晚上回去,陆斯年一夜未眠,小楼里的微光亮了一夜。

陆斯年一直在编那条银腰带,最终,天亮了,陆斯年也给这条银腰带做好了最后的收尾。

他留了一张纸条,很简短:我走了,回我该回的地方,再见。

再见,是期盼再次见面,还是再也不见?陆斯年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此时此刻,远在万里之外,听闻陆荣和的病讯,陆斯年才发现,自己心中曾经的迷茫,怀疑,此时都化作了一颗归心。

前尘旧事,都得做个了断。

自己弥留在这边陲之地,根本的底色便是因为心中的迷茫。而此时此刻,已不容得他再继续迷茫下去。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陆斯年就踏上了归程,蒙蒙白光中,只有他一个人越走越远。

路上遇到老伯的牛车去乡里,他便招呼一声,搭了一段便车。牛车慢慢悠悠,他也在晃晃荡荡的干草中恍惚睡去,梦里,似乎一直有一道视线在身后跟随。

他也只能将这道视线放在心底。

下牛车,坐拖拉机。下了拖拉机,再坐大巴。下了大巴,再坐火车。一路辗转,一路颠簸,他离得越来越远。

别了,雨林秘境。

别了,雨林中的她。

陆斯年一路辗转,风尘仆仆。当他满脸胡渣,再次站在陆氏位于静安路三号的私宅时,门口的门童都像是见了鬼一般,“啊!”地叫了一声。

“小陆先生回来了!”

私宅中一片喧闹,在惊疑中迎接着这许久未见的主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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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雨林之中,祭司所住的吊脚楼上,阿依一直站在推窗前,望着窗外望了许久。

她所住的木屋是全族中地势位置最高的所在,从她的屋子里,可以俯瞰整个寨子。

那天,她也是从这里,一直静静地看着陆斯年远去。

其实陆斯年一直不知道,从阿依的吊脚楼里,可以看到陆斯年的小楼。那座小楼里经常亮到深夜的灯火,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孤独的存在。

阿依知道,陆斯年迟早是要走的,他并不属于这片土地。

这个人,不知来历,不知过往。她曾经想过,也许可以把他留下来,雨林归途路上的那一次,已经是她最大的放纵了。

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要走,那么就不要挽留了。

阿依只能静静地目送他远离。

在依沃族的传统之中,祭司是侍奉神的女子,终生都要在这片土地之中,无法远离。

她依稀知道陆斯年在州上见到了什么,当时陆斯年的表现太过异样,一起去的青年都看在了眼里,回来和阿依说了。

阿依想,那也许就是陆斯年所在意的东西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要面对的现实,对于她阿依而言,这现实就是依沃族,对陆斯年而言,他也许也是去面对自己的现实了。

如此,再见,也许再也不能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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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天气并不如雨林中那般闷热,但不过,在这样一座魔都,对于某些人来说,室外的天气冷暖变化对他们来说,并无什么深切的感知。

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庇护之下,从车里到地下停车场再到室内,最直接地对室外的自然天气的认知也就是短暂地下车的那一瞬间,再或者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感叹今天窗外的雨下的迷蒙,有着如丝的诗情。

陆斯年回来已经几月有余了,看起来他似乎适应得很好。

他光脚踩在恒温的地板上,捧着马克杯,里面装着的却不是以前惯喝的咖啡,而是白开水。

当初,陆斯年失踪数月后突然出现,给一片混乱的陆氏集团注入一针强心针。

老陆总突然病危,躺在了icu中,集团中一片混乱,各方争权夺利,直到芦笋爱你空降。

陆斯年是最为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还多了一个陆璟,和他争锋相对。

陆璟是非婚生子,但是非婚生子也有继承权。原本,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根基,但是不知道是老陆总的放权,还是他自己钻到了空子,在陆斯年不在公司的这几个月里,陆璟明里暗里也拉拢了一帮亲信,和陆斯年打争夺战。

几天前,二人经过了一次激烈的交锋,暂时以陆斯年的险胜而告终,陆斯年暂时掌握了集团的控制权。

但是陆璟明显不甘心,也许已经愤愤在私下密谋。

陆斯年心中并不惧怕,兵来将挡,他现在早已比从前淡定许多。

他去看过陆荣和,陆荣和还在昏迷之中,医生说他是受了巨大的刺激导致心脏病突然发作,发现得晚了,导致抢救不及时,导致的脑梗,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再醒过来。

那天下午,陆荣和去了哪里,见了谁,为什么发了心脏病,别人又是为什么没发现,已经无从得知。老陆总身边的亲信那天下午都不在他身边,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站在病房前,陆斯年静静地看着陆荣和身上插满管子陷入昏睡中的模样,心中曾经翻涌的疑问、不解、惶恐此时都化作了淡淡的怜悯——陆荣和也已经老了。

无论他和母亲之间的事实如何,他也到底是养育了自己。

从病房中出来的时候,外面正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夏季的暑气甚至颇有些燥热。

陆斯年没有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他摆摆手,让保镖不要跟着,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医院门口,走到了太阳底下。

夏季的燥阳很快就让他穿着西装外套的身体冒出了汗,从医院中带出的空调的凉意已经尽数散尽。

陆斯年没有回去,他脱下外套,丢在路边。他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保安,赶紧把衣服捡回去了。

愈走愈热,成片的汗水打湿了陆斯年的腋下,后背,他解开领带,松开袖扣,甚至挽起裤腿,在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中旁若无人地走着。

路人纷纷注视着这个身着不菲衣衫却放纵自如的男人,而他混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直到走的累了,他才在路边停歇下来,坐在路沿石上,累了便休息。

一辆黑色加长的商务车很快停在了他休息的路边上,车门打开,形象服务师已经躬身请他进去管理仪容了。

陆斯年并不想动,他仰起脸,让太阳热辣辣地照在脸上,而不是隔着多层保温玻璃和恒温系统与太阳不痛不痒地惊鸿一瞥。

这样让他感觉他活着。

他回来,就是为了保住老爷子,保住陆氏,在这几个月的鏖战之中,他不敢放松一丝,直到他终于险胜。

在看望过老爷子后,他终于像了却夙愿。

此时此刻,他就想自由一把,在太阳下行走,淋雨,吹风,脱下皮鞋,解开领带,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商务车一直稳稳地停在这里,秘术催促他的声音带着隐藏不住的着急:“您请先进来,要是被记者拍到了,还不知道怎么写,陆氏刚刚稳定下来……”

陆斯年一步跨进来,打断了秘书的话。

他闭眼躺在软皮沙发椅中,任由形象管理师在他身上折腾,让他们折腾出一个金光灿灿、无懈可击的陆氏集团代言人。

陆斯年觉得无聊,转头看向行驶的车窗外,似乎看到阿依在路边行走,那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米娜桑,卡文,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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