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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闻声藏不住惊讶,以为苏归许是意气用事,怕被主人家听见慌忙示意她小声。
柳棠移开话题:“你如今来了京城可要去女学?”
女学是长公主一手创办,今儿来的姑娘一大半都在女学待过。它还有另一个不常被人提起的名字——观天下。
苏归许遗憾道:“我年岁已大,是不方便了。”
叶闻声头枕在手上赞同:“是啊,你若是去了跟我们一起,明年就要结业了。要我说就是白受罪。”
柳棠掩嘴偷笑,“明儿上学闻声又要爬不起来了。”
“胡说!”叶闻声和柳棠打打闹闹。
这时来了一个侍女请她们去前厅,说长公主想见见这些姑娘们。
叶闻声碰了碰苏归许:“长公主这些年很少出来,这些没什么由头的宴会大多都是相看人家的,姜颂也有婚约,是不是给你选人家呀?”
苏归许垂下眼睛:“给姜声看吧,他年纪正好。”
苏归许跟着她们穿过平宣侯府的游廊,走过花园。阳光洒下,谢瑶和她的朋友们说说笑笑走在前头,她在最后。
那个曾经抱着她哭不撒手的姑娘,那个曾经说要和她做一辈子好朋友的姑娘,也在时光中走远了。
苏归许学会了平常看待生死,学会以恶看人,最终也学会和一个个朋友说再见。
*
众位夫人还不知道后厅的事,围着长公主陪她见见京城中新一辈的小姑娘。
姜颂见状先带着众位姑娘给长公主请安。
陆南云随意夸了几句,对几位夫人说:“李昭昭,柳棠……?我是熟悉的。每月女学学报送上来,最显眼的就是她们几个了,日后定有一番天地。”
李夫人笑道:“公主抬举了,您能记住她们是她们的福气。还不来见过长公主。”
平宣侯夫人还不知后院口角,唤苏归许到她身边来:“要我说你家的孩子都是好的。颂儿不用说,是我眼皮子下长起来的,你家这个大姑娘当真是出落的好。”
苏归许秉持着她一贯的温柔作风站在侯夫人身边,听侯夫人与长公主夸赞:“当年这孩子就与我有缘,来了侯府就要来找我。我是恨不得日日把她带在身边当成自家姑娘呢。”
陆南云也想起来,当年苏归许常常要侯夫人抱,恨不得侯夫人是她母亲。她扫过侯夫人拉着苏归许的手,没接侯夫人的话。
一旁的李夫人说:“原是长公主家的孩子,刚刚走过来出众极了却面圣,长公主好福气,夫君温柔体贴,几个孩子也都是人中龙凤。”
叶闻声的母亲叶夫人早早地示意叶闻声到自己身边,闻言笑道:“李夫人进京晚,不认识归许。我记得当年归许可是个混世魔王,小小年纪带着几个孩子整日惹事。今儿溜进国子监,明儿就跑到郊外庄子上,也亏得侯夫人夸得出口。不过女大十八变,归许如今与从前当真是变了个性子。”
侯夫人说:“那是你们没福气,归许一到我们侯府来就抱着我不撒手,姨姨的叫着,哪里是魔王。”
侯夫人试探着对长公主开口:“养个闺女我是没福份了,归许若能给我做了媳妇那真是能长长久久的在我身边。”
李昭昭面色一变,扯着母亲的袖子。
李夫人瞪她一眼,示意她别慌。
苏归许面色不变依然微笑着,平宣侯府的长子谢追刚刚科举入仕,侯府虽是勋贵但在朝中并无实权,全府上下的希望都在世子身上。
侯夫人是看姜颂已有一桩不知能不能成的婚约,把主意打在她身上了。
陆南云最是不喜拿婚事谋利的,况且,若是苏归许嫁入侯府,姜颂的未婚夫连个影都见不着,姜瑾不得闹翻天。
陆南云头疼的看向苏归许,低眉垂目,好像都听她的一般,缓缓开口:“苏家心气傲,我是不敢随意安排归许的婚事。让人家知道了,又要呼我以势压人了。”
苏归许这时恰到好处的说:“归许一直仰慕母亲,只盼能像母亲一样得一有缘人。”
听得懂的夫人们默默咂舌,陆南云都额角直跳。
像她一样,第一个驸马是抢过来的,关了七年不听话放回去了;第二个……
苏归许这样说了大部分夫人们都绝了相看她的心思,陆南云若是想要安排她的婚事,对方也要掂量掂量了。
叶夫人像是毫无察觉氛围尴尬,将手腕上成色上好的玉镯摘下戴在苏归许手上。
“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归许,这孩子还真有你当年的风范。”叶夫人对长公主说。
陆南云点头,示意苏归许收下。
“这是我家的孩子,叶闻声,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闻声还跟着归许、瑶瑶翻墙进了国子监去找时家公子,被大祭酒发现要罚跪,几个孩子第二天就跑到庄子上说再也不回来了。”叶夫人笑着揭短。
叶闻声难得害羞地制止:“娘,这都多早的事情了。”
苏归许侧过头笑了笑,说:“当年是归许不懂事,让夫人们担心了。”
侯夫人目的不成,见午时已到让孩子们先去用膳了。
午膳后,谢瑶带大家去花厅玩闹。
谢瑶抱着胳膊说:“每年花会都这样叶太无聊,所以,我才不这样办呢。”
叶闻声呛她:“哦——那二姑娘要做什么呢?”
谢瑶朝叶闻声冷哼一声:“我可是特意求了母亲,看——”
“时序!”
“那个,那个,左边那个是谁?”
“是丞相的二公子林风渡。”
“都督的小公子吴归也在。”
谢瑶得意洋洋:“怎么样,叶闻声,你不是喜欢——唔。”
叶闻声上前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别,乱,说,话。”
苏归许和柳棠坐在一起,看着那边一群姑娘围着几个郎君,那边一群郎君围着几位姑娘,问她:“叶闻声喜欢就是那小子?”她指着被人围住的吴归。
柳棠尴尬地挠头:“啊,啊,这么明显吗?”
叶闻声还在和谢瑶缠斗,根本不敢去吴归眼前晃。
苏归许:“不会吴家的小公子还不知道吧。”
柳棠:“嗯呢,闻声比较腼腆。”
苏归许叹息,连她这个只见一面的都看出来了,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谢瑶作为主家的姑娘,当仁不让制定规则:“花有什么看的,我们玩个小游戏吧。”
“我在附近放了各种任务,或作诗,或作画。”谢瑶说。
吴归抱着头:“无聊。”
谢瑶白了他一眼:“输家给赢家送一个月早膳。”
吴归:“早上哪里有时间吃别人带的早膳……”
“你又不会赢!”谢瑶吼他,“奖品是中修先生的《游湖图》。”
中修先生画技一绝,常常寥寥几笔便能将美景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常以风景入图,可惜自先生成亲后,一画难求。
一直默默无言的时序来了兴致:“谢姑娘能拿中修先生的画做奖品,时某可要全力以赴了。”
李昭昭在背后盯着苏归许,这个游戏她定要让苏归许栽个跟头。
苏归许直了身子,中修先生,她的父亲。
《游湖图》被她丢在在西德镇外,平宣侯府是如何得的,这般来历不明的东西给谢瑶做纨绔子弟玩闹得奖品?
果然不用苏归许开口,有人就询问真假了。
谢瑶得意的说:“画是希真先生亲自鉴定,你说真不真。”
苏归许以为西德镇暗中追杀的事已经过去,不料东西竟然出现在平宣侯府。
真精彩。她想,等着狐狸露出尾巴。
游戏就这般开始了。
叶闻声恹恹地趴在苏归许身上:“没劲。”
柳棠凑过来看她手中的纸条:“投壶十发,对你不是小菜一碟吗?”
叶闻声:“我又不喜欢那什么字啊,画的,又没人陪我玩投壶,没意思。归许你是什么?”
苏归许想着怎么去问谢瑶画的来历,闻言也就在眼前的四季兰下抽了一个。
叶闻声念出来:“和古琴舞一曲。”
叶闻声指责谢瑶:“谢瑶你太过分了。”
谢瑶莫名其妙,她抽中的是现场画荷,吴归被她拉来做苦力研墨:“叶闻声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不好好玩游戏瞎叫嚷什么。”
“你!”叶闻声拿过苏归许手上的纸条往谢瑶的画上一搁。
“我的画没干——”
谢瑶本着叶闻声若没事找事她就打一顿的心态看清字,偃旗息鼓,不由地往李昭昭得方向看。但她自然向着李昭昭:“不想舞受罚便是。”
她们又不会玩得多过火,送早膳也是,找个小厮送了也没人较真。
苏归许拉住叶闻声。
“没事,别生气。”
“是你抽中的啊。”谢瑶放下画笔:“多适合你,听说江南美人多较软,著名的扬州瘦马……”
“谢瑶。”苏归许冷冷地看着她。
谢瑶不敢再说,她竟感到了一股戾气,被苏归许的气势压得不敢说话。
叶闻声拉着苏归许走,她不愿再看到谢瑶。
“太过分了。”叶闻声跟柳棠告状,“要是只有我们跳就跳了,但那些郎君也在。先不说哪家姑娘能当众作舞,谢瑶竟然把归许和扬州瘦马相提并论……”
叶闻声声音越来越小。
对苏归许而言,这些不算什么。
《游湖图》是父亲成名的第一幅画,是他扬言‘笔画山水,人游天下’的开始。是他在在公主府自赏自怜,叹息不能再去游览大好河山的遗憾。
对父亲而言,那不只是第一副画作的珍贵,更是自由和梦想的象征。
苏归许捏着纸条,她一定要拿到。
可她从未学过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