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云将长剑打横,红绫在空中碎开来,如同坠落的花瓣。
紧接着又有两条红绫一左一右朝着牧九云袭来。牧九云纵身一跃,踩住其中一条红绫,同时用长剑将另外一条从中间劈开。
一道细长的斯拉声响起,那条被一份为二的红绫像是重新获得生命般,一左一右想要束缚牧九云的双手。
牧九云重心往后,避开了那两条想要缠住他的红绫。岂料这时先前被他当做踏脚的红绫动了,直接缠上他脚环拖住了他。
牧九云暗道不好,另一只手双指凝成剑气击碎了缠住自己脚环的红绫,但他身体这一瞬间的停顿也让另外两条红绫有了可乘之机。
牧九云双手被缠住,失了力气,长剑从他手中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的声音。
他整个人也像是失去了重心,从半空中坠落。
然,就在这时一道气息将缠在牧九云身上的红绫击碎,碎成星星点点漫天飘零。红绫被击碎的瞬间,君子敬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中的,在牧九云还未反应过来时,人就落入了君子敬怀中。
他错愕抬头,目光撞了上去。君子敬眼底带了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沉:“别怕,我在。”
牧九云蹙眉,他哪只眼睛看出了自己怕了?
好吧,他承认方才重心不稳时自己是有那么一瞬间慌了一下。
君子敬抱着人缓缓落下,还未等牧九云说什么他就先一步将人放开,随后就是闷声低咳了起来。
牧九云见状忙上前去,君子敬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可他这副模样却让牧九云心更沉了,他直接上前伸手将君子敬的嘴掰开。
下一刻,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你......‘’牧九云气的发抖,同时心中的同感再次袭来。让他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我没事。”君子敬扯了抹笑容。
“你闭嘴!”牧九云几乎是咬着牙道:“是谁教你的这样?为什么要忍着?你再这样......”你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长长叹了口气,伤人的话,他终究是没舍得说出口。
“半仙君,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牧九云用衣袖拂去他嘴角的血迹,他真的不知道,该拿眼前之人怎么办才好?
“好。”君子敬轻声回应。
他只是看起来严重了些但还好,这点消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君子敬缓缓坐下,盘腿打坐调整着气息,牧九云在一旁替他护法,随时警惕着周围。
果然,没多久那红绫再次出现了。这次轮到牧九云出后手,他直接念了个法决逼的那画中魂现了身。
“兄长。”
牧九云身子一震,这个声音是......幻境里那个白衣少年?
果不然,下一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那个白衣少年。
“兄长,为什么又抛下我?”少年一脸委屈。
牧九云看了眼正在打坐调息的君子敬,又看了眼白衣少年。
莫不是他猜错了?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可那张脸分明那么像。
见牧九云没有回应,少年朝着牧九云伸出了手,“兄长,跟我走。”
牧九云并没有朝着少年走过去,而是直接问到:“你到底是谁?”
少年再次开口,依旧是同样的话:“兄长,跟我走。”
这一次,声音带了些许蛊惑。
“兄长,跟我走。”
牧九云没有回应,少年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你不是他。”
即便脸一样,声音一样。但牧九云就是能笃定,眼前的少年和幻境里的不是同一个。
少年没再说话,而是垂下了眸,让人看不清的他眼底的情绪。良久,当少年再次抬起头时,目光变得凶狠了起来,“敬酒不吃,你偏要找死。”
说话的声音都变了,等再一看哪里是什么纯良无害的白衣少年。分明就是一个披头散发、双目黑瞳没有眼白的红衣女鬼。
又是红衣女鬼?牧九云蹙眉,而且还有大几百年的道行,怪不得那么难对付。差点就让他着了道。
“殿下,奴家等的你好苦啊!”红衣女鬼再次开口,空洞的声音里满是怨恨。说着,那只血爪就要朝着牧九云捉来。
牧九云直接祭出长剑与之对上,也不知红衣女鬼究竟吃了多少怨魂,那只血爪与牧九云的长剑对上竟然直接发出来‘匡’的声音。
“臭男人,都该死。”女鬼怨恨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双血爪竟直接冒出了丝丝黑气。这要是被抓伤了那至少得直接去了半条命。
牧九云有了顾虑便变得小心了起来,这让他打的更为吃力了。就在女鬼爪子即将抓上他肩膀之时,一把剑砍了过来。牧九云认出了是天煞!
下一刻,耳旁就传来君子敬满血复活的声音:“云兄,让你久等了。”
牧九云抬头一笑:“不,时间刚刚好。”
两人并肩,同时持剑朝着红衣女鬼攻去。
“去死,都去死吧!”红衣女鬼被打断,明显是怒了。
“呵,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加一大于二的道理吗?”一个人打不过,两个人可未必。
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完美配合,直接打的女鬼毫无招架之力。
女鬼上一刻怨恨滔天,下一刻也是怨恨滔天,只不过现在外加了一个不甘罢了。
牧九云长剑抵在她眉心,双指念决,却发现这亡灵他度化不了。
君子敬见他眉心微皱,问道:“怎么了?”
牧九云如实道:“她执念太深,怨气无法化解。”
“倒是可以直接请来鬼差,带走由阴司府审判。但是度化不了她的怨念,我们就没办法出去,这是个死循环。”
女鬼是抓住了,奈何她不配合。这宫殿又太大,入口和出口是不同的,若是贸然出手,误启了其他可能会导致画自动销毁,那么他们......
君子敬“那再打?打到她说为止?”
牧九云看了女鬼一眼,摇头道:“不太可能。万一她给个假消息,直接来鱼死网破倒有可能。”实在不行,就只能搜魂了。
君子敬倒也不是没办法,只是怕再吓到人。
思索了下,他说了个比较折中的:“我想办法暂时强压下她的怨念,你趁机弹奏共情曲?”
“可以吗?”如果能强制压一下女鬼的怨念,只要一下下他就能找到切破口。搜魂是万不得已的方法,有其他方法的话牧九云还是会优先考虑其他的。
君子敬道:“可以。”
“那好。”牧九云直接将乐器取出,在君子敬出手强压下女鬼怨念的那一瞬间,他开始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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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四十二年,乐安皇帝为爱女长平公主比武招亲挑选驸马,邀请众国皇室及大臣嫡子参加。
其中琴川、风雪、西启、南临、北漠五大国在特邀名单之内。各国启程,于十月初抵达了乐安都城。
同一时间,据说乐安都城第一楼流芳阁的头牌杨衣姑娘,两日后会登台抚琴。
距离杨衣姑娘上一次登台,已过去两月有余了。此消息一出,引无数公子前往。
杨衣姑娘不仅有天下第一名妓美名,还弹的一手好琴。她的琴技若是自认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
美中不足的是,杨衣姑娘是罪臣之女,当时本该随着家人一起被处死,据说乐安皇帝仁慈,留她一命。但余生只能在流芳阁度过,这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天的流芳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不仅有一众公子、世子前往,就连本是来参加长平公主比武招亲的他国权贵,也有近一半的人慕名前往。
这之中,有的是想亲眼一睹第一名妓的容颜。有的是想亲耳听听这位杨衣姑娘的琴技当真有那么绝?
还有的,两者皆有兴趣。
当然,若是能入了杨衣姑娘的眼春宵一刻,那么此生也是值了。据说杨衣姑娘也是很挑的。
这夜,流芳阁内交谈声四处响起。话题无一例外皆是围绕着这位杨衣姑娘而展开。
直到那一袭红衣从天而降,缓缓落在台上。女子戴着面纱,犹如仙子坠入凡尘。更是坠入了在场众人心里,荡起了涟漪。
杨衣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落座,纤细的长指抚上琴弦。悠然响起的琴声,让现场瞬间安静。
琴声缓缓传入众人耳中,时而如山间清泉,让人恍若听到了林中鸟鸣。时而如战场上的阵阵杀喊,让人恍若看到了狼烟四起。时而如声声哀鸣……
“琴鸣酒乐两相得,一杯不啻千钧金。1”不知谁人低喃了这么一句。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众人久久未能回神。
良久,不知谁先喊了声“好”。随后掌声络绎不绝。
“今夜有幸听得姑娘一曲,三生有幸。”
虽是流芳阁头牌,虽是艺妓。但毕竟也是有本事在身的。
台上美人朝着声音来源淡淡一笑,此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小石子,台上人似乎察觉到了,但并未躲避。石子从她下颌稍下划过,虽并未伤到她但却打落了女子脸上的面纱。
容颜露出的那一刻,引来的是台下无数人惊叹声。
怪不得能有第一美人之称,当凭这张脸便是什么都不做也能将台下半数人的魂勾了去。更别说还弹得一手好琴。
没有矫揉造作,不似寻常的风尘女子。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清冷的气息,这样一位落入风尘的冰山美人,又有几个男人能抵抗的住?
这时就有人出声了:“杨衣姑娘,不知在下是否有此荣幸,能博得美人春宵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1:琴鸣酒乐两相得,一杯不啻千钧金。——《悲歌行》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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