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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霁这么一闹,让这场秋狩备受期待,反正绝不可能拖到明年,大约马上就能敲定日期。
然而关于五军都督仍然处于闭门造车的阶段,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
闽霁等不住了,再不作为就是她玩忽职守。
她决定蛮干,打听好时间地点,趁着他们商讨之时,直接杀进大厅。
这是她第一来将军府,但以前可没少逛西园,七弯八拐地绕一绕就得逞了。
闽霁不请自来,却先声夺人委屈哭诉:“女子为官本就不易,别处刁难我也就罢了,怎么阿爹也跟我过不去?我是陛下任命的特使,你们商议时怎么不带上我呢?”
“知道的说我被孤立,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任命的特使是闹着玩呢!”
三两句话把一屋子人说得冷汗直流,知道不知道,两种情况都不太妙。
闽峨知道妹妹嘴皮子厉害,赶紧让步:“这不是正要着人去喊你么,你倒是自己来了,想必是路上错过了,生出此等误会。”
「正要」就是还没有,又哪来的错过?
闽峨故意卖漏洞,闽霁故意不计较,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揭过去。
闽将军却不死心,还想要择日再议。他随便指一指舆图,说道:“这里、这里,画得不准确。河流已经改道了,拿回去重改。”
小将听令赶紧去收图,闽霁却扔一个茶杯,正好打在小将的手背上。
“不必费事带回,不如请工匠重新绘制。”闽霁态度坦荡地决定将图纸留下,并解释道,“纵然其中有些许误差,亦有其存档价值。况且今日会议才刚刚开始,对照着这份舆图便于我们深入讨论。”
闽将军脸色不好,强硬得说:“没什么好讨论的。”
闽霁比他更强硬,问道:“是毫无进展,还是不方便说给陛下的特使听?”
闽将军终于受不了,骂一句:“逆子,少拿陛下压你爹!”
闽霁自在道:“那怎么办呢?我就是陛下亲封的特使呀!”
结果还得是闽峨打圆场,道:“闽使莫要误会,我等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一切尚在讨论阶段。闽使不懂军务,倘若断章取义回禀陛下,可不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嘛!”
好家伙,多么别开生面的打圆场方式!
主打一个撕破脸。
“试过就知道,葡萄不吃怎么知道酸不酸?你们都不说,我还以为你们不懂军务呢?”闽霁意有所指、夹枪带棒。
互相伤害呗,谁也别想好过!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武将们终于坐不住,闽霁这是打上门来了啊!
将军的女儿也不能这么霸道吧!
“这有什么知道不知道?葡萄红了就是甜的,上过战场淬过鲜血的才懂军务。”
“那可不一定哦,西域金樽成熟时就是金灿灿的,一点也不红,但可甜了。”闽霁一脸坏笑,嚣张得乱七八糟,挑衅问道,“阿爹说是不是?”
闽将军:“少拿鸡毛当令箭吓唬人!”
闽霁:“那怎么办?跳过这个环节直接抄家吗?”
闽霁一句话差点儿把屋顶掀了,一群人冲过来拉架,七嘴八舌地打岔:
“诶诶诶额……”
“不是不是这不是!”
“乱开玩笑!”
“一家人,别这样!”
“闹呢,闹呢,没事儿!”
“……”
只要他们声音够大够乱,就能盖过「抄家」二字。
闽将军已经被同僚们拉走,离闽霁万千丈远,生怕他俩真打起来。
闽霁仍然老神在在:“不办正事吗?说吧,都研究到哪一步了?在座的都是叔伯,就别让我一个一个点名问了,我不好意思,你们也没脸。”
没人理她,还得是闽逸开口。
他也被闽霁闹得不爽,语气不善地说:“放心,我们不贪,军饷粮草、论功行赏这样的美差我们一点也不沾。”
他们提出的五军都督体系,直观地描述就是在军队之中组建一个内阁,负责全国军队的训练和指挥。
五都督统率管理全军,而陛下驾驭五都督。
五都督团结合作,互相制衡,轮流亲临前线指挥。
闽逸觉得这套体系高明死了,陛下再也不用担心某个武将在某地独大。
闽霁却不买账,没听他说完就冷笑一声:“你们把兵部置于何地?改制之后,兵部就是个治安大队,只能管管地痞流氓吗?”
闽逸立刻反驳:“兵部可以征兵啊,还有运送粮草,这些都是肥差!论功行赏的事儿,也由兵部考核。”
闽霁笑得头疼:“去年我在天宁寺给大哥哥求了个姻缘签,解签的僧人竟然直接算出大嫂嫂的姓名。”
闽逸知道她肯定没憋好屁,识趣得不搭腔。
闽霁无所谓,继续得瑟:“高僧说,大嫂嫂名叫天开,大哥哥是不是天天想着她呢!”
好一个「逸」想天开!
闽霁说着翻一个白眼:“快意恩仇的事儿都是你们的,合着兵部就负责乖乖给你们递刀和擦屁股。这种美差呀,现在兵部的那群老大爷们可干不了,必得从各位后院里寻人填充兵部才行。这么说吧,除了老娘和妻子,谁惯得你们啊!”
闽将军听不下去,气得拍碎一张桌子,木屑断腿满屋子乱飞。
闽逸到底还是爱护妹妹,搂着闽霁躲远点。
闽将军:“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满嘴的胡言乱语!”
“阿爹嫌我说话不文雅吗?”闽霁故意误会,改口道,“阿爹爱听文雅的,那还不简单?”
“诸公行事,皆乃铁血丹心、手刃恩仇之壮举,而兵部所扮演者,似仅为剑戟供奉、琐务善后之角色。此种看似尊崇实则劳顿之重任,当前兵部诸多英杰恐难以配合。故欲使兵部焕发生机,亟需自诸公麾下精选英才以充盈之。婉言而言,除却家中舐犊情深之慈母与操持内助之贤妻,更有何人能赋予诸公如此深厚之眷顾与包容耶?”
闽霁把之乎者也说得不亦乐乎,闽将军飞起一脚把破桌子踢飞过来。
这一次闽霁也不客气了,抬脚一踢祭出闽逸跟破桌子硬碰硬。
闽将军:“逆子!”
闽霁:“你生气也没用,奖罚一体,你得上报兵部才能罚我。”
闽逸:……
难道不是我在受罚?
闽峨又出来打圆场了,兴冲冲地说:“妹妹莫要冲动,你既出任特使,便要学会就事论事,怎么如此胡搅蛮缠?”
闽霁:“就事论事?好,那我说你们当下的筹谋就是一坨屎!战事一起,前方将士被打成屎,而兵部非但不帮忙,还在一边看笑话!”
闽峨反驳道:“听你这意思,是要兵部跟五军都督府一块儿指挥打仗?这不是自找乱子吗?你没真刀真枪打过仗,所以体会不到,战场上没有绝对唯一好用的作战计划,可能有几个都好,验证过后也都可行,所以最终总得有一个人拍板定夺。”
闽霁显然油盐不进,反问道:“如果我也跟你说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所以粮草不能按时按点到达,你又何解?”
“这是贻误军机,还要何解,直接砍头呗!”闽峨呵呵冷笑。
“哦,原来运送粮草这么重要啊?”
“那当然!”
“那军功也是头等的吗?”
“头等军功当然属于上阵杀敌的将士。”
“是呢,那运粮的事儿就慢慢来呗,我拼死拼活做什么?有那劲头,我直接上场杀敌拿头功不好吗?”
闽峨被她绕得不耐烦,恶声恶气道:“我都说了这是贻误军机,慢了就砍头,去御前分辨也是这个理。”
闽霁继续阴阳怪气:“军功只能得个末等,砍头却是分分钟,这粮草谁爱运谁运吧!”
闽峨好像有点被说服,语气软了下来:“保家卫国的事儿,怎可如此计较?何况押运官的待遇不差,而且当真是个肥差。”
闽霁扑哧笑出声,反问道:“倘若被兵部拖着粮饷,你也这般好言相劝?”
闽峨:“唉,怎么又绕回来了?不是说了吗,贻误军机要砍头!”
闽霁:“砍谁的头?你在前线作战,是要砍运粮到半路的押运官的头,还是要砍远在京城的兵部尚书的头?神州九万里,断头刀至少得有六万里长,才能想砍谁就砍谁。”
“你胡搅蛮缠。”
“你无计可施。”
俩兄妹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闽将军却临阵倒戈了,说:“我觉得霁儿说得有道理,军粮的事情从前就时常掰扯不明白,何况以后我们分开两个部门。”
闽峨的眼睛快喷火了,就差脱口而出一句:叛徒!
闽将军继续说:“诸位试想,倘若是此等局面,兵部独揽粮饷分配与升迁大权,中层将领哪还视我为主帅?为求晋升,他们不必驰骋沙场,只需巴结兵部即可。长此以往,军中尽是钻营之徒,而真正浴血奋战的实干将领却难获提拔。”
闽峨不确定地问:“那,粮草和升迁也归我们管?”
闽霁:“那,兵部管什么?管小儿夜啼?”
闽峨不高兴地挑眉:“你不要吹毛求疵,没事找事,我们以前跟兵部也是这样的关系。我们管打仗,兵部管运粮。兵部尚书是个文官!文官!你懂不懂?”
闽霁:“哦,以前如此便是对的吗?”
闽霁:“不是因为兵部管不了你们,所以才试着弄出个五军都督府吗?”
闽霁:“从前若全是对的,你们还在这里讨论什么?”
闽霁:“一点改进都没有,还弄出更多的麻烦,要你们何用?”
闽霁:“要说以前吧,一个人造反只能调动一地兵马,有了五军都督府以后可了不得,全国一起上!我看也别叫什么五军都督府了,就叫‘造反容易否’。”
众人:……
某位武将弱弱地说:“这样把造反挂在嘴上真的好吗?倘若被有心之人听到只言片语……”
闽霁娇哼一声:“那就去告御状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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