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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江野轻笑了一声，道：“嘻嘻，学姐终于理我了。”
温许侧过头正好看到被云朵遮住的太阳光透过云层因丁达尔效应而成的光线射在远处的草坪上，衬着部分浅蓝的天空，显得他的笑容灿烂又耀眼，他身后有一群白鸽飞过，给人一种天选之子的感觉，这一瞬间竟给她看得有点脸红。
她连忙转过头去，心想：难怪钱茵茵对他追求的疯狂，有点理解她了。
然而，这种想法只在温许的脑中存在了一秒，随即就消失得连渣都不剩。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聒噪。”好不容易有的清净，就算是帅哥也不能打破这片宁静。
这一次，霍江野很识相的没再说话，而是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双眼直视着温许。
直到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温许转身看见一双目不斜视的眼睛，叹了口气：“我说你啊，到底要干什么？丑话说在前头，第一个到天台上的人是我。”
这种像是在宣示主权一样的强势好久没有过了。
霍江野愣了一下，“呃……我看学姐长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霍江野竖起三只手指举到头顶，“你放心以后如果你不让我出声，我坚决不出。”说完他就马不停蹄地跑了，好像生怕温许赶他走一样。
以前怎么没觉得霍江野这么聒噪……不过，他还挺会说好话的。
日子总归是要过的，但是今天他们有点过分了，居然把黑板擦上的粉笔灰故意拍到她的椅子上。
啧，神经病。
“砰”一声巨响，椅子被温许踹倒在地上，整个教室里安静得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看笑话的，有同情的，有吃瓜的，就是没有人上前帮忙。
温许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上自习了。”说着她把椅子扶起来，给了钱茵茵一个眼神，吓得她赶紧回头继续写题。
“太过分了！她们竟然这么对你。”中午霍江野一到天台就是一顿打抱不平。
比起他的聒噪温许更关心的是：“你怎么知道她们做的事的。”
霍江野愣了一下，摸了下鼻子：“我有认识的人在你们隔壁班，他告诉我的。”这种很明显心虚的行为被温许看穿了但是她不打算戳穿。
临走时，留给他一句话：“有时候当聋哑人未尝不是一种选择。”这是在警告他手不要伸太长，也是在教他有些事当看不见听不见活得能更开心。
霍江野拔高音量：“可是，你就任由他们欺负吗？”
温许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本以为会是一个平常的一天，结果临近傍晚放学的时候温许被无缘无故要求家长到校，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她的父母商量。
温某人的手机不出意料地打不通，而她妈妈的电话虽然打通了但是却被告知会拜托熟人来，说是可以帮助决定重大事物的人，值得信任。温许自己觉得可能又是哪个喜欢妈妈的人毛遂自荐吧，估计只会说“好好好”。
闲着也是闲着，温许干脆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头看小说。
初夏傍晚的走廊很凉爽，伴着落日的余晖，是个不错的看书环境。
不一会儿有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坐到了她的旁边，她侧头一看，是个气质温和儒雅的男人，男人扶了一下眼镜看了一眼书名：“嗯，《提笔山河》，品味不错。”
温许不悦地皱眉，“啪”的一下合上书，说：“先生，你管得有点多了。”
看清来人后她虎躯一震，竟然是程镜。
【人物锁定，程镜，大学生，受简予溯委托前来。】
“我叫程镜，你是温许吧？”
坐在办公室的老师貌似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开门，看见温许和身边的男人，笑道：“程先生您来了，快请进，温许你也进来。”
老师倒了两杯水放到两个人的面前，“是这样的，我这次请您来是想商量一下关于温许跳级的事情。”
跳级两个字在温许脑中回响很久，跳级……
“这次温许的成绩不出所料，很出色，按照学校的要求，如果连续十次以上考试达到接近满分就可以申请跳级，不知道家长意向如何，当然也要听取温许的意见。”
程镜依旧是思考了一下，转而对温许说：“你意下如何？”
嗯？这还是第一个会问她意见的。
她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跳级。”
程镜眸光一变，道：“你想好了？如果跳级代表要和自己原来的学习圈子告别，而且跳级今年就要参高考，压力没问题吗？”
温许坚定地说：“我决定跳级。”反正在这个学校里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赶紧毕业，只是，在毕业前她还有些事情要做。
“好，那我这就向学校报告。”
走出办公室，温许在往回家的路上走，程镜跟在她身后，她不得不警惕起来，回头道：“程……先生，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程镜莞尔一笑，说：“我想去你家看看。”
“不好意思，我没有义务带你去我家。”
程镜又扶了一下眼镜，那眼神仿佛能把温许看穿：“据我所知，你现在过得并不好，为什么不向你妈妈告状？”
温许脸色一变，程镜是怎么知道她的事情的？
“你要说什么？”
“我需要确认你生活得如何，才能向你妈妈报平安。”
“……”温许犹豫了，如果她妈妈知道她过得不幸福，而且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被温某人私吞，那妈妈能把她带走吗？
小时候她也这么和她妈妈说过，但是被她还小给搪塞过去了。
这次也会是一个样子吧？
“不用了，我过得很好，你这么和妈妈说就行。”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程镜也没再上前。
因为跳级有很多手续需要处理，温许得等三天才能到高三班级报道，她不想去学校索性就请了三天假。
这三天，温匀廷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请假的第一天，温许发烧了。
她躺在床上，整个人都飘飘然，刚吃过退烧药就沉沉睡去，再睁开眼外面已经是天昏地暗了，她撑起身子，身体比睡前更难受了，浑身疼痛而最严重的地方在腰部，她看了一眼药盒，并没有吃错药，但药过了保质期。
她很久没生过病了，里面的药都是三年前买的。
要出去买药吗？
她现在身体虚弱得紧，一出门就有可能晕倒在地。
温许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她会不会就这样在家里孤独地离开人世呢？或许她死了三天温匀廷都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眼皮划过眼球带来炙热的触感，浑身碰的不停地打颤，即使裹着棉被也觉得很冷，烧成这样知道温度计多少度又有什么用呢？毕竟，温度计是给照顾病人的人看的。
可能真的会死掉吧。
这个时候她又想到现实世界里程镜的那份股份转让协议……真是……没钱也没命花啊。
温许缓缓闭上了眼睛，意识逐渐消散，耳边一片寂静，迷糊间好像有双冰冰凉凉的手碰上了她滚烫的额头。
好舒服。
过一会，那只手离开了，温许立马艰难起身，想要下床，但是双腿无力直接倒在地上，还好有被子垫底才不至于磕到。
那人见状立刻把她扶起来，尽管眼前模糊不清温许还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嘴里还在喃喃：“要去哪里？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他把温许扶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他说：“不是要去哪里，是哪里也不要去。你呀，偶尔也可以撒撒娇。”
温许勉强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
是程镜。
在这种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温许的大脑还在下意识思考，她问：“你，你，怎么，进来的？”
程镜略显担忧地看着温许那红彤彤的脸蛋，“门没关死，我看能打开就进来了……你先躺着。”
温许还在死死抓着程镜的衣服，生怕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他也知道温许的心思，他哄着温许吃了点药，直到她睡着才离开。
当她再次醒来时，房间外面传来争吵声。
吃过药的身体虽然好了很多但是还很虚弱只能慢慢走路，她推开门看见表情狰狞的温匀廷，还有身上西装略显凌乱但嘴角有笑的程镜，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值一提的废物。
他整理一下西装道：“你做的一切都够你进去到死也出不来。”
温匀廷“呸”向程镜：“你们也就穿的人模狗样，私底下你们干的比我脏多了。”
程镜走近，好像和温匀廷说了什么，即使被暴怒的温匀廷打了一拳他也始终擒着笑，直到有一群警察破门而入程镜的表情才略变凝重，他们拿着拘捕令，道：“温匀廷你涉嫌非法集资，请和我们去接受调查。”
温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又一幕，直到程镜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时她才回过神，她看向程镜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镜轻声安抚她道：“等你痊愈了我再告诉你，你先回床上休息。”
温许看着他的眼睛，她刚才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程镜，这就是一人千面吗？
她只能呆呆点头，“好。”
简予溯是第二天赶回来的，也是在这天温许才知道原来父母已经离婚三年了。
简予溯在看到女儿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她抱着温许哭了一上午，在温许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个女强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哭。
盖过惊讶的是愤怒，他们离婚居然现在才说，但她还是想要装成理解的模样，她乖巧地对简予溯说：“嗯，没事的妈妈，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简予溯现在是一名高级律师，而程镜是在她的律所实习的律师，这一次是他们精心策划的局，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整垮温匀廷。
温许不想再听任何措辞，那些话在她眼里不过都是借口，她现在也还是个十六七岁小孩而已。
她以病没好全为借口独自一个人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她失声痛哭，所有来源于这具身体主人的情感喷涌而出，传进来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感知共鸣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
她不明白，这三年她是为了什么而在这个家里呆着，受了那么多苦，如今温匀廷被抓，她该高兴的，而更多的却是悲哀。
她哭累了睡过去了后来是程镜敲门叫她该吃饭了，她才悻悻起身梳了下凌乱的头发，她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装成乖乖女的形象，除了眼皮有点肿以外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程镜目睹了全过程，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温许走过去笑盈盈地对他说：“哥哥不一起吃吗？”
“嗯。”
这几个小时里她想通了，既然都是一群骗子那就把骗贯彻到底咯。
反正对于她而言扮成让人放心的乖乖女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不知道他们看到自己没了乖乖女形象的样子会不会被吓一跳呢？或许进度会飞跨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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