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卫芸总算直到这帝后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众所周知,只要皇后发话,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旁人绝无插手的机会。
此刻,结局已定,卫芸谢恩起身,打算打道回府,收拾包袱走人。
还没等卫芸有所动作,一直在旁边蠢蠢欲动的卫瑶终于按耐不住,正要上前劝阻,胳膊却被身旁的卫岸及时拉住。
“爹?”
卫岸恶狠狠地瞪她,低声道:“圣令已下,你想抗旨不成?”
卫瑶不甘心地剜了卫芸一眼,悻悻退了回去。
帝后忙着恩爱,旁人交头接耳,短暂的小插曲本不会引起他人注意,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已录入卫芸眸中。
看来这老头是改主意了。
还是要尽早和卫家断绝关系才行。
卫芸暗暗地想。
由帝后亲情出演的双簧就此落下帷幕,主演在众人的拥戴中离开,同时为保护演员的人身安全,还顺手带走了配角卫芸。
卫芸表示从没遇见过这么离谱的两口子。
有了皇后作伴,皇帝只顾和皇后你侬我侬,自然忽视了被他们强行拽上车的卫芸。
“别闹,太子妃还在呢。”听了皇帝的耳语,皇后红着脸推开黏人的皇帝,提醒圣上要注意形象。
“怎么了,朕宠幸皇后还需和他人商量?”皇帝瞥了眼仓皇无措的卫芸,意味深长地说道,“都是有夫之妇,这种事何必要避讳,你说是不是,太子妃?”
是这个道理,但是他们还没好到睡一张床的地步。
卫芸摸了摸因为心虚而发凉的鼻尖,磕磕绊绊地说:“臣妾……”
皇帝被卫芸不知所云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道:“不问了不问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若是朕能在死前抱上圣孙,朕就死而无憾了。”
话落,卫芸和皇后的脸色同时一变。
皇后急忙说道:“陛下正值壮年,必然万寿无疆,怎可提及如此晦气的事?”
说完,眼中很快蒙上了一层泪。
见状,卫芸斟酌片刻,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选择当个默默无闻的背景板。
皇后背过身偷偷抹泪,皇帝才知方才脑子一热说错了话,赶忙找补安抚道:“皇后莫急,朕不过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皇后吸了几口气带有香气的暖流,言归正传,“没有圣孙,陛下还拥有万里江山,还有无数拥戴陛下的王臣,没了陛下,这天下该当何从?还望陛下以后莫要再说这种晦气的话。”
皇帝连连允诺。
听没听进去不重要,走个形式罢了。
卫芸看着这对老夫少妻,联想到这家子的所作所为,内心止不住的干呕。
抵达太子府,皇后本欲帮忙收拾卫芸的行囊,甚至有种“今夜搬入皇后宫中”的架势,还好皇帝急于过二人世界,替卫芸省去了一桩麻烦事。
“太子妃,您可算回来了。”竹英眼眶通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奴婢还以为您……”
“没事,我福大命大。”卫芸心思全然不在她身上,敷衍了几句,
环顾空荡荡的太子府,看着委屈的竹英,若有所思:“竹英,你为何不回乡过节?”
竹英定定地望着她,面上染了一抹难堪:“奴婢……奴婢犯了事……”
后面的话,竹英支支吾吾,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既然如此,卫芸也不再过问,开门见山道:“那你想不想随我入宫?”
“太子妃?”竹英吃惊道,面上不见半分欣喜。
也对,但凡是个清醒人,也不会选择入宫谋生。
卫芸挑拣着将帝后的事大致复述了一遍,其中不断用余光观察着竹英的脸色。
从吃惊到迟疑,随着卫芸最后一个字结尾,她的表现可以用两个字形容——麻木。
“奴婢犯了错事,爹娘要卖奴婢入宫抵债,所幸有姑姑相助才得以幸免。”竹英平静得可怕,语调也逐渐冷了下来,“奴婢留在太子妃身边,从不是为了名誉富贵,只求心安。而今太子妃同意入宫,岂不是与奴婢志向背道而驰?”
卫芸不说话,抱臂静等她的下文。
竹英狠了狠心,跪地拜了三拜:“奴婢……恕难从命。”
卫芸望着这个和原主差不多年纪的少女,沉吟半晌,道了句:“起来吧。”
竹英没动,卫芸啼笑皆非:“你这是何苦,我又不怨你。”
“奴婢愧对太子妃。”竹英被卫芸半拉半拉半就地拽起,坚毅的脸庞不知何时已泪眼婆娑。
卫芸向来不善安慰,手足无措之下,急中生智,一把将她抱住,使出哄小孩的招数,一边轻轻拍着颤抖的脊背,一边柔声安抚:“是我愧对你。”
何谈愧对,她们都是被命运束缚的普通人。
只是上天玩弄,于冥冥中催促她们相遇,就在她们以为此生心安时,再来当头一棒,并告诉她们:她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注定要分道扬镳的。
匆匆相遇,又匆匆别离,人生就在无数次的相逢中别离,在别离后再相逢,匆匆忙忙间,便尝尽了百态。
正如来时一般,竹英走时,也是悄无声息的。
没有竹英侍奉洗漱更衣,卫芸躺在床上,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
前一日卫芸将府中翻了个底朝天,勉强凑出了一些碎银珠宝,不顾竹英的劝阻,尽数塞入竹英的行囊,充当她的路费。
卫芸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为了成全他人而自断后路。虽说留了些珠宝首饰,可就凭这些倒贴都没人要的玩意,压根担不起宫里的开销。
宫中妃嫔尚且有家中补贴,卫芸两袖清风,兜和脸一样干净,从哪里掏出来维持生活的钱呢?
舌尖品出一抹苦涩,卫芸皱了皱眉,放下温酒,继续嗑花生,听着旁桌客人热情四溢地闲聊。
“今年的春闱龙争虎斗,有前些年险些拔得头筹的谢贞,还有文丞相的孙子文随谦文大才子,我大尧真可谓是人才济济。”
另一人接话道:“我猜啊,他们二人之中,必有一人一举夺魁。”
“我压谢贞。”压筹码的人分析的头头是道,“太子奉命出征,这三两月是铁定回不来了,圣上本就青睐谢贞,再没有太子从中作梗,夺魁岂不是轻而易举?”
“你休要说大话。”不知是谁不服,马上站出来反驳,“你又不是榜上之人,怎说得圣上青睐?依我看,谢贞才学不足,只会靠骂太子换钱;整天吃酒逛青楼,行为不举,就不配面见圣上!”
“照你这么说,文随谦若是夺魁,其中岂不是有文丞相参与?”
众人争执不休,愈吵愈烈,眼见有打成一团的架势,店家连忙叫上几个店小二,端着几碗酒掺入人群中,不多会儿,人群逐渐散去。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倒也不客气,从散去的人群中走来,径直坐在了卫芸的正对面,接过卫芸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桃花醉,好酒!”
对于他冒犯的行径,卫芸一笑了之,唇角间笑意染了酒香:“是你。”
—
心慌。
李贤昀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就这么干巴巴耗到天明,连外褂都没套,直接冲出了客栈。
不速之客的到来,打乱了壅州城百姓的作息,百姓们不得不撑着惺忪的睡眼,打着灯笼走出家门,夹道迎接那位少年将军。
这也为李贤昀一行人提供了借宿的机会。
李贤昀将为数不多的人又分成十几个小队,分别落宿于不同方位的客栈。
一来是降低注意力,二来也更有利于多方位监视那位“贵客”。
李贤昀思虑整夜,越想越不对劲——按照上一世的时间演算,此时出征蛮夷的年凭早已班师回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拐过一个街角,李贤昀猛然刹住了脚步。
太守府门外,本该空无一人的街道此时三两成堆,为首的正是太守和昨夜闯城的少年将军——年凭。
借着房屋掩护,李贤昀习以为常地蹲墙角偷听。
“本将军也是奉命行事,还望郑大人见谅。”
嘴上说着歉意的话,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还是暴露的主人挑事的念头。
郑太守虽有手持棍棒的家仆守护,对比对方的坚甲利兵,气势上还是略输一头。
“年将军,诏令上只写了让臣负责为将军接风洗尘,没有协助将军抗敌的命令。”郑太守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年凭,“不知将军奉的何人命令?”
年凭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回望回去,面不改色心不跳:“圣上口谕。”
郑太守道:“将军怕是会错圣意了,臣人微言轻,所管辖的壅州城也不过是扶不起来的小城,又有资格协助将军剿匪呢?”
年凭嗤笑:“有没有资格,待本将军搜过城,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说着,手持兵刃的士兵一齐上前。
寒芒夹杂着血光,哀嚎之间,血流成河。
李贤昀看得心惊,念起杜若衡就在附近,又担心两员大将碰面,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连忙回身往杜若衡所在客栈奔去。
意外的是,才走了几米远,莫名起了一阵冷风,李贤昀走慢了些。风过后,抬眼望见一行人朝着他疾步行来。
“太子殿下,”杜若衡额角挂着汗,气喘如牛,“城门看守来报,山匪围城,不日将攻破城门,壅州岌岌可危,是去是留,还望太子殿下早作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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