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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麻哭了。
刘麻竟然哭了！
陆巧芸被眼前的一幕惊呆，认识刘麻那么久，就没见过他这么崩溃。
她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可她真的没骂刘麻。说起来，她还被冤枉了呢，该哭的人是她才对吧？是吧？陆巧芸陷入自我怀疑。
好歹是队友一场，陆巧芸见刘麻悲伤至此，到底过意不去，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来到刘麻身边，尴尬地开口：“欸……不是，你……你别哭了，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对不起。”
陆巧芸不擅长安慰别人，说出来的话苍白无力。刘麻闻言，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我长得不行，做事也不行，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就让巨人把我吃了吧！反正我留在这世上也没有用！”刘麻蜷缩成一个球，把脸埋在膝盖上，沉浸在痛哭中。
陆巧芸的气全消了，内疚不已，对刘麻说：“都是我不好，你……你，我对不起你。没用的人是我！”
说着说着，陆巧芸也跟着哽咽起来：“我总是给大家拖后腿。你还能给大伙打探消息，这些信息都很重要。而我……我呢？没有什么长处，只在队里凑个人数，遇到困难只想退缩，脾气又不好，特别容易挑起团队矛盾。呜呜呜……”
柳清弦被悲伤的氛围感染，眼睛湿润，也有些难过，小声地问温曼君：“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哭就哭呢？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先前那个男玩家说女玩家背后骂他，但是女玩家否认了，难道是幻听？受到副本影响导致的吗？不过，这反应也太大了。”
温曼君脸色平静。她是个极端的乐天派，难过对她来说是种很罕见的体验，就算是极度的快乐过去，她只会隐约觉得空虚，还不到难过的地步。不过，既然柳清弦问到了，她也可以试着分析一下：“刚刚我也有幻听，也许这小胖子也是吧。”
她回忆了一下过往的游戏经历，继续道：“又或许是压力太大了？玩家在游戏里崩溃，好像也挺常见的。不过，你也不用为他们担心，这两张面孔我之前也见过，应该也是老玩家了。大概哭完就没事了吧？”
柳清弦犹豫地点点头，继续问：“那里有个房间，我们……我们要怎么过去？”
“直接走过去吧。他们哭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把他们弄哭的。”温曼君语气坚定，想要打消柳清弦的疑虑，鼓励道，“没事儿，果断一点，快走吧。”
柳清弦跟在温曼君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两个痛苦的玩家身边走过，进了房间。
真如温曼君所料，那两个玩家什么反应都没有。柳清弦有点蒙圈。就这警惕性，还玩家呢？
“呜呜呜……我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你是最好的小芸子！我……我们是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刘麻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开始关心起陆巧芸的情绪。
陆巧芸见熟悉的刘麻好像回来了，破涕为笑，嫌弃地说：“兄弟？是姐妹吧！”
“那……那是兄妹！”刘麻换了个说法。
陆巧芸往刘麻的肩膀上重重一拍，朗声道：“呵，我游戏资历比你深，理应是我做老大！姐弟！就这么说定了！”
“欸？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走过去了？”刘麻后知后觉道。
“啊？你怎么一说，好像是吧，麻子弟弟？”经刘麻这么一提醒，陆巧芸想起刚刚耳边的一阵脚步声。
刘麻鸡皮疙瘩碎了一地，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叫他“弟弟”。
“走，我们回房间瞧瞧。或许刚刚走过的，就是剩下的那名玩家温曼君。”陆巧芸拍了一下刘麻圆溜溜的脑袋，不等刘麻回应，就又蹦跶着走回房间。
“欸，等等我！”刘麻在后面焦急地喊。他自己在厨房待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才等到回来的队员陆巧芸，可不想再落单了。
相比于巨人的卧室，这个房间里的垃圾很特别。其实不把它们归类为垃圾，也说得过去。
易拉罐、矿泉水瓶、纸盒子等，包装绚丽，巨人将它们分门别类，整齐地堆放在床上床下、梳妆台、窗台、小沙发上。床头柜上还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玩偶，但看成色，应当是还是巨人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柳清弦视线每落一处，眼神里的震惊就加深一分。她踩在印有复古花纹的地砖上，迈步都谨慎起来，总有种不真实感。
这里可能是气味最正常的房间了吧？地板看起来很干净，纹样陌生但精致，杂物很多但也不乱，应该是巨人精心挑选过的，虽然她没见过这些物品。
“这……这还是巨人城堡的一部分吗？”柳清弦喃喃自语。
温曼君也感到诧异，转头对柳清弦说：“这个房间可能对巨人来说，有着特殊意义？巨人疯成那样，还能做到这份上，不容易啊。这不会是他母亲的房间吧？”
“曼君姐，我们把床头柜的抽屉打开看看吧，也许里面会保存有重要物件。巨人很重视这间房。”柳清弦说。
床头柜一共有三个抽屉，很大又笨重。温曼君将带钩的绳索甩上去，钩住最底层抽屉上的拉环。
“我们一起把它拉开吧。”温曼君拉住绳索，对柳清弦说。
“欸，真的是温曼君！”陆巧芸躲在刘麻身后，探出脑袋惊奇道。
“嘘，小芸子你小声点。躲在我背后大声叫引人注意，你是想毒害我吗？”刘麻赶紧离陆巧芸远点，免得被她的鲁莽波及。
陆巧芸识破了刘麻的想法，恼怒道：“叫芸姐！刚认的姐姐怎么就忘了？没大没小！”
柳清弦听到刘麻和陆巧芸斗嘴的话，看了一眼在前边奋力拉绳的温曼君，见她未作反应，也不再分心，专注拉起抽屉。
“对噢！抽屉！我们刚刚忘记打开了。”陆巧芸“都怪你，也不提醒我。”
刘麻不理会陆巧芸的抱怨，疑问道：“欸，我们这次是只有六名玩家进入这个副本吧？那个卷毛的女生是谁？”
陆巧芸想了一会才回答，语出惊人：“对啊，就六名。呃……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嗯……不会是温曼君的奴隶吧？”
“啊？你认真的？”刘麻觉得陆巧芸的想法乍一听很荒唐，但细想，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玩家可以带不超过两个人进入游戏。带来的人不算入实际游戏名单里，即系统不会播报他们的名字，即使最后通关，也不会获得奖励。
在一些高难度副本中，这种情况偶尔会出现。玩家带来的人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是身手了得，帮助实力不够的玩家顺利通关；二是任听玩家差遣，必要时充当炮灰。
陆巧芸所说的，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柳清弦听到陆巧芸当着她面说她是奴隶，无语凝噎。不过总比认出她是上个副本的npc强，毕竟也算是发生过冲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抽屉被拖出来一半左右，温曼君先爬进去，然后又将柳清弦拉上去。
“我们也要进去看看吗？”刘麻问。
“先等等，万一有什么危险呢？就让她们先替我们探探路吧。”陆巧芸拦住想要跟过去的刘麻，谨慎地说。
抽屉里有一本天蓝色封面相册，封面上画有一只潦草的小黑猫，头戴生日帽，身前是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整体风格充满童趣。
“这是一本儿童相册？”温曼君低语。
“相册是什么？”柳清弦疑惑地问。
“噢，也是。你所在的时代应该没有这种东西。相册是放照片的册子。而照片，嗯……有点像人的画像，但是用照相机拍的，不是画的。等会你看看里面的内容，应该就能明白了。”温曼君耐心解释道。
柳清弦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上面的黑猫图案引起她的注意。怎么这么像音乐盒里那只毛茸茸？只是巧合吗？可能黑猫都长这个样？这个副本谜团重重，她的好奇心是越来越重。
她们合力将相册打开。
第一页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她大约四五岁，身穿粉红色的公主裙，懒洋洋地斜坐在小沙发上，眼睛又大又亮，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她开心地笑着，嘴边各有一个小窝窝，仿佛要甜到人的心里去。能想象到要是她做了什么小坏事，旁人一定不忍心责备她。
后面还有十来页，照片里除了小女孩，还出现一名少年，一位年轻妇人，还有一个被剪去脑袋的人。相册最后一页右下角，手写有一句话——“最爱的妹妹何静宁生日快乐！”字迹龙飞凤舞，尽显少年的意气风发。
柳清弦将这些照片都记下，在脑海里对比了一下，提出疑惑：“怎么除小女孩以外的三个人，只在最后一页一起出现过，其中一人还被剪去脑袋？这家人，关系不太好吗？”
温曼君闻言，挑了一下眉，感叹柳清弦的敏锐。她再仔细翻看合照。还真像柳清弦说的那样。
唯一的一张大合照，他们站在小女孩身后，彼此相隔一定距离，莫名疏离。少年与美妇脸上的笑容比较僵硬，而被剪去头的那个人，板直的站姿也能透露出他的不自然。他们看起来不像亲密的一家人。
最愉快轻松的，是站在前面的小女孩。给人一种后面三人都是被小女孩拉来强行合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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