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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见到山神了？”
“还真的有山神啊？”
“是什么样子的？一定很威风吧？”
“娶新娘不会其实是他的主意吧？我可听说了啊！六个！娶六个！”
......
同伴的疑问像烧开的水，咕噜咕噜冒泡个不停，陈启风不知从何答起，只一句打破他们的各种想象：“山神还是个胚胎。”
“什么意思？”谢沛宜惊讶地问。
“她住在一棵石榴树里。看起来像是大树孕育了她。”陈启风答道。
“这个副本很多玩家都来过，但关于山神，却一直没有确切的信息。你是怎么发现的？”蒋心苒好奇地问。
昨夜复杂的情况在陈启风脑海里闪了一遍，他叹息一声，只道：“此事说来话长。是我在这里的表妹告诉我，万子山山顶住着山神，晚上不能随意出门，山神会来捉人，亦真亦假。我想证实，便跟她一起上山。虽说真实情况跟她说的有出入，但山神确实住在那，系统也承认了这一点。”
刘麻觉得不对劲，发问道：“是在我离开木夺洞穴之后去的吗？你们怎么碰上的？”
陈启风神情凝重，严肃道：“对的。你提醒我了，我们被她跟踪了。她身份不明，感觉跟其他npc很不一样，有种对木家村很不了解，也一直在探究的感觉，怕是没那么简单。”
谢沛宜回忆了一下，赞同道：“她确实跟这里格格不入，似乎喜欢观察周围的环境，会不会其实跟我们一样，也是玩家？只是这号人物，从来没见过、听过。”
“根据我的推测，她应当不是玩家。昨夜在山上，我被山神戏耍了一番，硬要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当时系统只提到我一个玩家的名字。我跟她是一起进入这片林子的，如果她是玩家，系统不可能不提她的名字。先前我和老大你来木家村的时候，也是她作为npc与我们碰头。”提起这段经历，陈启风有些窘迫，不由自主地撩走额前的碎发。这山神着实顽劣，若是出生，还得了？
刘麻想起昨天偷听到的对话，伸了个懒腰，无语道：“这村长、巫师到底跟山神熟不熟啊？还计划着给她娶什么新娘？荒谬至极！”
“那要不我们今晚一起去山顶看看？我也想见见山神！”陆巧芸一扫疲态，跃跃欲试，向众人提议。
陈启风见陆巧芸兴奋起来，不由得提醒：“山神实力不容小觑，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妙。忘了说，山顶那里，除了山神之外，还有许多会发光的婴孩，没有实体，不知道是冤魂还是山神幻化出来的东西。”
“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就更要去了！听起来像幼儿园一样。”来到木家村这么久，陆巧芸都没遇到有意思的事，昨夜在木家村四处乱窜也一无所获，无聊得发霉，正好借此机会寻求刺激。
陈启风惜命，摆手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奉陪。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宝贝，没兴趣！”他可不想再陪山神玩无趣且有丧命危险的游戏。
“启风，你刚才说的发光婴孩是怎么一回事？”蒋心苒沉默了许久，忽然插话。
“噢，表妹说木家村村民会杀死部分女婴，然后将她们埋在石榴树下。也许，那些发光婴孩就是由她们变的吧。不过我去的是时候，山神已经现身，因此没来得及挖土求证。”陈启风耸了下肩，无奈答道。
谢沛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情沉重，说出自己的看法：“杀死女婴？先前玩家王宇城好像提到过自己不肯按照剧情杀死婴孩，然后就被系统抹杀。这两件事应该有所关联吧？”
她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踌躇片刻，终忍不住继续道：“系统是不是过分了？怎么能让玩家进行这种剧情。虽是游戏，但换做是我，我一样很难办，大概会选择使用道具跳过这段剧情吧。也不知道先前的玩家是怎么做到的。欸，还是以前的打怪剧本爽，不用对同类下手。”
从陈启风平静地说出村民杀死女婴开始，陆巧芸便不能接受，此刻听了谢沛宜的话，终于爆发：“我很好奇，木家村的孩子该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人怎么会忍心杀死自己亲生的孩子？而且似乎习以为常！”
说完，陆巧芸看了一下在场各位队友的神色，有愤怒，有纠结，有不满，当她将目光转向陈启风时，对方仍是一脸平静。她忽然感到心惊，不解道：“陈启风！你不觉得愤怒吗？为什么能坦然接受这件事，一点表示都没有？你……你好像真的变了很多。你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陈启风没有生气，不以为意，道：“你是第一次进副本吗？这只是一场游戏，都是假的。我们的目标是通关，活下去，拿到奖励。我建议你收起多余的情感，别到时候因为同情心泛滥，招惹来麻烦，还要连累我们。”他的声音听着冷酷得有些过分。
“那也不能因为游戏抛弃了人最基本的良知吧？我只是怕你人性泯灭，变成一个闯关机器罢了！”陆巧芸反驳道。
“我表达愤怒有用吗？系统会听我的把这个副本关闭吗？呵，省省吧，我们出去以后，下一批玩家进来，副本又将重新运作，你口中可怜的npc们说不定还得再死一次。”陈启风不为所动，甚至说出来的话更加残忍。
他说的其实也是事实，多华丽的语言也没法掩盖的残忍事实。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陆巧芸看着陈启风那张死人脸就来气，手指发痒，恨不得上前将他的脸挠个稀巴烂。
“够了，你俩别吵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完成任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有什么矛盾，游戏结束后再慢慢解决。”谢沛宜发话，阻止陆巧芸和陈启风之间的争吵。
“老大，我可没想跟她吵。是她自己挑起争端。”陈启风赶紧撇清干系。
“好了，好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刘麻也跑出来打圆场，跟陈启风勾肩搭背，将他带离现场。
谢沛宜拍拍陆巧芸的肩膀，劝道：“巧芸，冷静一点。就像启风说的，这只是一场游戏，别太入戏了。保持一些旁观者的理智，也许更有利于我们看清全局，尽快完成任务。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都想活着回到现实世界。”
“我……我只是很难过，她们也有血有肉……欸，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也许是我对这个比较敏感吧。当年，我的生父母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又想再要一个男孩，就把我丢给别的亲戚养……欸，不说了。沛沛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会尽快把心态调整好的。”陆巧芸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现在又沮丧起来。
“沛沛姐，你说，会不会是木家村作孽过多，才导致男性村民活不过四十？”陆巧芸眼圈发红，向谢沛宜提出自己的猜测。
“我要是那些女婴，当然不希望他们好过。”见谢沛宜陷入沉思，她恶狠狠地补充道。
“动手的不一定都是男性，不排除她们中的一部分，反而是被自己的女性亲人直接杀死。那为什么木家村女性的寿命不受影响呢？”蒋心苒疑惑道。
“还有一个问题。山神与女婴关系紧密，至少是站在一边的。那么，村民向山神许愿，就相当于侩子手向受害者许愿？为什么会这么荒唐？”谢沛宜接着发问。
蒋心苒忖度道：“山神为什么要保佑村民？按理说，他们之间应当是有仇的吧？一定另有隐情。”
谢沛宜脑子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激动地站起身来，朝不远处喊：“欸，刘麻！麻子！你过来一下！”。
刘麻不再跟陈启风嬉笑打闹，小跑着过来。
“咋啦，老大？”刘麻问。
“你再说一下，山神之诞生的信息播报。”谢沛宜连忙催促。
“欸，好嘞！原话大概是说，木家村的山神因村民的信仰而诞生。自诞生之日起，兢兢业业，保佑木家村家家户户香火不断，子孙满堂。就这些了。有什么问题吗？”刘麻一字不落地将系统地话再次复述。
蒋心苒跟谢沛宜心下大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问题！有大问题！”
刘麻刚刚没听到她们的对话，着急道：“什么？什么大问题？欸，先等一下。”
“喂！风子！快来！有重大发现！”刘麻不忘把自己的好兄弟喊来。
人齐了，蒋心苒一时失态，语言都还没组织好，就迫不及待地蹦出关键词：“信仰！”
谢沛宜被她可爱到，笑了一下才严肃地说：“也许最开始，是因为某些事情，村民才对石榴林的那位产生信仰，进行供奉，长期下来才让她成为山神。她的存在又跟女婴有关，我猜测，她的前身大概就是被杀死的女婴。因而，她怨恨村民也不奇怪，应该很难真心实意要满足村民的欲望。”
她说了一大段，略微停顿，又接着道：“香火不断、子孙满堂，村民最渴望的，她也有帮助实现，但与此同时，迭代的速度也会加快。所以，这里男性的寿命会减短。至于为什么女性在这方面不受影响，我也想不明白。”
“这些信息对于解释木家村男人活不过四十的原因，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解决不了应该也影响不大。我们可以先试着提交一下。”陈启风说道。
蒋心苒看着蓝天白云，试图放松压抑的心情，感慨道：“看着亲人离世，活着的人也未必幸福。早逝的压力也让他们深陷生育的执念，看着都觉得辛苦。欸，这算什么？自讨苦吃？”
“顺其自然，平等地爱每一位亲人，一家人平平安安，不好么？”陆巧芸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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