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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楚南芸看着满屋子诡异的电光，惊疑不定地问道。
傅梓深手指舞成残影地在电子屏幕上戳了戳，蓝色的电流不断加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可瑞秋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傅梓深回忆了一番——蓝光已经若隐若现地持续了两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在这两小时内瑞秋的生命体征都没有恢复正常。
瑞秋已经没救了。
傅梓深颓然地撒开手，叹了口气扶住了额头。
“救不了了？”楚南芸问。
傅梓深点了点头。
“之前在狗狗之家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个小时怎么会变成这样？”楚南芸皱起眉来，仔细思考中间是否有出错的环节。
“这件事情有点诡异。”傅梓深道。
楚南芸将手轻轻搭在瑞秋的眼皮上，轻声呢喃了一句“阿弥陀佛”。
突然，楚南芸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她出声问道：“只要拿到电子脑芯片，我们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
傅梓深微微一愣，随后点头：“嗯，但是你不是不肯开她的脑子吗？”
难不成是因为瑞秋现在已经死了，所以楚南芸可以暂且丢到那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了？
傅梓深觉得楚南芸不像是会这样干的人。
楚南芸沉声道：“瑞秋是听到玛莎的名字才陷入昏迷的，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什么古怪？”傅梓深问。
“她昏迷时的状态根本不像一个人类该有的状态，更像是——”楚南芸来到瑞秋身前，伸手摘掉了她的假发，“更像是一台死机的机器。”
棕色的假发落在地上，露出瑞秋残缺不齐的半边脑袋。
傅梓深这才想起来当初卡其描述瑞秋时提到的关键线索——那个戴着一顶假发的奇怪女人。
“刚刚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楚南芸摸了摸瑞秋脑袋上的缺口，手指在触碰到某些凸起的棱角时收了回来，“生命舱在进行急救时会放出大量的电，正常来讲那样功率的电流足以灼烧皮肤，按照这个道理空气里应该会弥漫着皮脂燃烧的异味才对。”
傅梓深闻言，鼻子翕动着嗅闻空气里的味道，确实没有皮脂燃烧的异味。
楚南芸又掀开瑞秋的衣服，只见那衣服下的皮肤完好无损，丝毫没有烧灼的痕迹。
“能做到这样的，可不是什么单纯的人类了。”楚南芸微微一笑，将瑞秋头上的缺口挪到了正对傅梓深的地方。
傅梓深看着那缺口里裸/露出来的各种电子神经元装置，不禁挑了挑眉。
“是仿生机器人。”傅梓深道。
楚南芸耸了耸肩：“我们村里的科技没这么发达，我也没见过什么仿生机器人，不过你说是就是了。”
傅梓深微微一笑：“你挺厉害的。”
楚南芸双手叉腰，傲娇地昂起头来。
既然瑞秋不是人类，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也就不成立了。
傅梓深搬来工具箱，坐在小板凳上开始拆卸瑞秋的大脑。
趁着他手上忙活，楚南芸问道：“所以仿生人究竟是什么？”
傅梓深道：“其实仿生机器人是从家政机器人演变过来的——”
明光城科技高度发达，为了方便人们生活，方舟实验室制作出了家政机器人来替人类分担最基础的家务。
最初的家政机器人就是一个白色圆筒状主体辅以几条机械臂的普通小机器人，唯一的特点就是可以和主人没事唠嗑两句。
日子久了，人们便对家政机器人产生了一定依赖性。后来有人提议将家政机器人制作成人形的，此提议一出，得到了广泛支持，于是方舟实验室就制作出第一批人形家政机器人投入使用。
但渐渐的，家政机器人的“陪伴”功能慢慢超越其“家务”功能，在结婚、生育率都很低下的明光城，方舟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很快发现了人形家政机器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人们分泌多巴胺，提高他们捐/精捐/卵的意愿。
于是，用于陪伴的人形仿生机器人进入了实验阶段，在短短几年后便投入了市场，反响热烈。
仿生机器人与正常人类在外表上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特殊的电子大脑神经元能够让它们像ai一样进行简单的编程演算，也就是说，仿生机器人可以和人类进行简单的沟通交流，以此来加强使用者的体验感。
“但是仿生人和人类长得那么像，就不怕发生什么事情吗？比如说冒充人类，进行一些不法勾当之类的。”楚南芸问。
“仿生人的ai程序很简单，几乎只能重复两三百句话，即使它们能够演算，但说出的话语也是那几百句话的变体罢了，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仿生人在思维能力上是无法变成真正的人类的。并且每个仿生人在投入市场之前都会打上特殊的、独一无二的编号，这些编号都是记录在册的，不管哪家的仿生人跑了，主人都能把它找回来。”说着，傅梓深拆下了瑞秋后脑勺上的一块钢板，将其递给了楚南芸。
楚南芸接过一看，发现那是一块纹着数十条黑线的皮肤，那些黑线粗细不一，看起来很像是条形码，但是上面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似的，很难辨认其中的具体信息。
“但是瑞秋和我们说话时我们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楚南芸困惑道。
“谁知道呢，也许她的ai演算就是这样呢。”傅梓深又拆下些许零件，最后在瑞秋的电子大脑深处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芯片。
“找到了，这就是仿生人的电子脑——当然和人类的不一样。一般没有设置防火墙的人类的电子脑可以直接读取，但仿生人的电子脑记录着它们的程序代码，所以要在读取前加一个解码的步骤。”傅梓深晃了晃手里的小芯片，“但是坏消息是，我们没有可以解码的设备。”
“那我们去找芙妮？”楚南芸道。
傅梓深犹豫了一下，道：“还是别了。”
“为什么？”
“不太安全。”
毕竟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诡异的味道，傅梓深担心频繁地去找芙妮帮忙会把她牵扯进不必要的麻烦中来。
芙妮可不像楚南芸那样满身腱子肉、一拳打十个，她只是个特招进队的情报官而已。一旦被人盯上，没有武力值的芙妮必死无疑。
楚南芸读懂了傅梓深的心思，心想：你小子心思还挺细腻的咧。
楚南芸手撑着下巴，沉思一会后道：“那去黑市看看？”
“先不提黑市有没有可解码的东西，就算有咱们也不会用啊。”傅梓深耸了耸肩，“在这方面我可是白痴。”
楚南芸：“那去求助粟将军？”
傅梓深的脸肉眼可见的臭了起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是很想低声下四地求老头帮忙。”
楚南芸：“……”你就傲娇吧你。
“那是不是硬件设备并不重要，只要有不需要联网的解码程序就可以了？”楚南芸问。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是这种程序去哪里找？”傅梓深搓了搓鼻子。
楚南芸“腾”地站起身来，“噔噔噔”地跑到了自己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寻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呢？”傅梓深好奇地跟过来，就看见楚南芸从柜子最里边的包里找出了那只粉红色的手机。
在看到手机的那一刹那，傅梓深的眼睛亮了亮——
楚南芸的手机可不是属于明光城的东西，它根本无法连入明光城的神经网络。
虽然这使得手机几乎成为了一种摆设，但同时也就意味着，明光城的神经网络无法捕捉这部手机里的所有信息！
“说来你可能不信。”楚南芸一边开机一边道，“以前我邻居家的弟弟是个计算机天才，当然，他好像对机械什么的也很感兴趣。有次他借走了我的手机，说是要试运行一下新做的程序，然后他就在我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解码程序，据说是可以解很多码。”
“邻居的弟弟？就是玩那个弱智恋爱游戏的那个？”傅梓深回忆道。
“对，就是他！”楚南芸对于傅梓深还记得自己曾经随口一说的话而感到欣喜。
傅梓深在楚南芸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喜欢玩那种弱智游戏的小屁孩真的靠谱吗？
“那个弟弟还是很厉害的，他从小就是我们村最聪明的小孩，上小学的时候就会黑别人家的wifi了。”楚南芸回想起过去的事情，脸上不自觉地洋溢起笑来。
说着，她找到一根连接线，将芯片和自己的手机连在了一起。随后她在手机里打开了那个解码程序，瞬间手机就黑屏了。
傅梓深哼道：“果真不靠谱吧！”
可他阴阳怪气还没完，手机屏幕上就出现了大量的数字，这些数字以惊人的速度划过，像开了64倍速似的。傅梓深看得是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楚南芸感到手机开始变得滚烫起来，她有些焦虑地抠着手指，额头上有汗珠滚落。
长串的数字还在翻滚，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瑞秋的身体毫无生气地躺在生命舱内，上半边的身体卡在半空中，眼睛完全睁开，大半只眼球都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有些许诡异。
楚南芸的手机越来越烫、越来越烫，烫到楚南芸怀疑可以用手机来煎鸡蛋了。
在她纠结要不要就此作罢、强行关机时，手机屏幕上的数字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
“tobeornotto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