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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语最先反应过来,神色如常地行了一礼,客气道:“二位回来了?”
柳茵洛笑着上前几步,若有似无地打量了一眼苏清语周身装束,试探地问:“苏大娘子这是要……出去吗?”
苏清语看了眼走到柳茵洛身边的玉子藤,面上似有歉疚,解释道:“方才得知敝府名下的一间铺子出了些问题,非我和苏伯伯出面难以解决,这才不得已去求了刘少卿允我出府。”
柳茵洛讶然。
眼下这个节点,苏府作为案子的主场地,全府人员皆该受到严格管控,不得随意进出才是。倘若一定要进出,也必有大理寺的人随行或跟踪。
可苏清语的身后左右空空荡荡的,没人随行。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跟踪?
“既是刘少卿准许的,苏大娘子请吧。”玉子藤侧身让开一条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清语又行一礼,“多谢玉司直。”说罢对柳茵洛点了点头,往大门口去。
看苏清语逐渐走远,柳茵洛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转身往里,并侧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玉子藤,眼眸微转,问:“郎君可是在想刘少卿为何会准许苏大娘子出府?”
“嗯。”玉子藤低低应了一声,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四周没人。”
柳茵洛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无人跟踪苏清语,一时内心的不解更甚。
若此刻留在苏府的是玉子藤,他定然不会允许苏清语就这般出府,哪怕非出不可,他也会明目张胆地派人随行在侧;而若是刘少卿,以刘少卿谨慎小心、铁面无私的性子,大抵会派人跟踪。
总之是不会让苏清语单独行动的,无论所谓的苏府产业出了问题是真是假。
而且方才苏清语看到他们时脸上有露出一丝慌张,她既然已经事先征得了刘少卿的同意,还慌张什么呢?
“刘少卿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先不想了,见到人了再细问吧。”玉子藤忽而开口。
柳茵洛顿了顿,答了声“好”。
两人先去了暂时充作办公场所的厢房,却扑了个空,后来经过先后几名丫鬟的指引,最终在一堵院墙的边上寻到刘少卿。
刘少卿站在一棵硕大的槐树底下,他的半边身子都笼罩在繁茂枝叶所投射的阴影中,只依稀能看到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置于胸前,好似拿着什么。
柳茵洛和玉子藤走近几步,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是一朵槐花,而那棵槐树远比他们方才看到的还要粗大,竟有大串大串的枝叶爬过了那堵院墙,延伸到了隔壁的院落里。
刘少卿听到人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转身看来,面上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平声问:“范府的事处理完了?”
“大差不差。”玉子藤停在原地,看着刘少卿走到自己面前,不提其他,十分直接地问起了苏清语出府一事。
刘少卿指了指小路,示意边走边说。
“我只是没有派人跟踪,不代表没有在她必经之路上安插人手。”
“您认为她有问题?”
刘少卿摇头,“只是一种感觉。”
柳茵洛了然。
那便是怀疑但无实际证据了。
“您能细说一下吗?”玉子藤又道。
刘少卿沉默许久,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我接下来说的你们听听也罢,莫要完全被我说的牵着走,以免干扰你们的判断。”
柳茵洛略感诧异,刘少卿向来理性,轻易不谈感觉,然今日非但谈了,还说出这么一番话,实在怪哉!
玉子藤隔着半空和柳茵洛对视一眼,冷静道:“您尽管说,我们自行判断。”
刘少卿没再回应,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走在两人中间,声音平静:“不久前我还在筛查可能是手帕主人的人选,查到厨房时,有人无意间说起苏大娘子。”
“说苏大娘子对苏家主孝顺至极,平日里苏家主的膳食也好,茶水也罢,都得苏大娘子亲自过目,虽谈不上日日查看,但十日里总有个五六日是要看上一眼的。”
“我当时听着不觉得有什么,因为苏大娘子从我们接手这桩案子起便是孝女的形象,只是后来总想着这话,一时兴起就派人去打听了苏大娘子的其他事,发现苏大娘子好像颇通药理。”
柳茵洛和玉子藤皆敛声以待,心知关键的还在后头。
“那一刻我突然就冒出个想法,若苏大娘子通晓药理,那以她对苏凌云饮食起居这些方面的上心程度,当真一点察觉不到有人要害苏凌云吗?”
柳茵洛和玉子藤同时止步,心里如波涛骇浪。
“可刘少卿,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苏家主的死因,您这么推测是默认他是因中毒或中药而死了,况且……”玉子藤缓了一会,神色难言。
“我知道你的意思,苏家主的死因不一定和药理有关,更别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排除苏大娘子一时疏忽的可能。”
刘少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面色愈发平静,领着柳茵洛二人就近去到一座四周无人的亭子,抖了抖衣袍落座于围栏边的长凳上,其后分别朝另两边的长凳投了个眼神,示意柳茵洛和玉子藤也坐。
柳茵洛和玉子藤互看一眼,各自坐下。
刘少卿续道:“但后来我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番这几日的回忆,发现从柳二娘子无意中获得的那盒假冒的芙蓉神到秦姨娘院里的花丛惊现□□容器,再到苏大娘子和苏如海祠堂密话,最后到苏如海揭发范家曾派人毒杀苏凌云……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和苏大娘子关系不大,实则总能从中看到她的身影。”
柳茵洛和玉子藤认真回想着,神色渐转凝重。
“你们或许不知,真假芙蓉神都是她制作的,这也是我方才说她好像颇通药理的原因;一月前有人毒杀苏凌云这事亦是她最先察觉并告诉苏凌云和苏如海的;祠堂密话更是同她密切相关。从已知信息看,这里只有容器一事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可你们莫忘了……”
刘少卿停顿了几息,语气逐渐莫测。
“那容器到底是谁埋的还没有定论。”
一语罢,柳茵洛和玉子藤皆噤了声。
刘少卿所言是这之前从未有人提过的,以致这些话一出,两人竟都觉得越想越是有理。
只是他们到底还记着刘少卿先前的话,他说,他接下来说的他们听听也罢,莫要被牵着走。
因此一时谁也没有贸然发声,暗想刘少卿是否还有未尽之言。
果不其然,刘少卿再一次话锋一转:“然细究起来,这些巧合都具备合理的解释,苏大娘子并非只做了那盒假冒的芙蓉神,她还做了一整个“十二花神”系列,且据我打听,这不是她第一次为苏家制作脂粉;有人毒杀苏凌云这事亦是真的,事后苏凌云必定调查过,她没法扯谎;祠堂密话中她说的那些也能理解,只是极端了些;至于容器一事,全府之人皆有嫌疑。”
“最重要的一点,她没有杀害苏凌云的动机。”
柳茵洛无意识地点点头,面容沉思。
的确,作为苏家的女儿,苏凌云活着,苏清语才能好;若苏凌云倒了,她纵是智谋无双,也注定前路曲折。
除非……柳茵洛忽地抬头,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若她不是苏家的女儿呢?”
“柳二娘子是想说,她和秦姨娘一样,早就被调了包?”刘少卿沉吟道。
“是。”
刘少卿缓缓摇着头,“可能性不大。苏凌云他们没能发现秦姨娘被人调包或许是因为对秦姨娘本就不怎么上心,对苏凌云而言,秦姨娘只需讨得他欢心便可;对苏管事而言,秦姨娘只需服侍好苏凌云便可。达到这两点,他们未必会想秦姨娘今日是否和以前有些不同。”
“如此时日一久,假冒的秦姨娘都无需再伪装下去,因为那时苏凌云和苏如海眼中的秦姨娘已经潜移默化地变成了她那样。”
“可苏大娘子不同,她是苏凌云唯一的子嗣,将来整个苏家都可能是她的,苏凌云和苏如海不会对她不上心。”
柳茵洛唏嘘不已,为那早已身死,不知魂飘何处的真正的秦姨娘,秦依。
若非苏府出了大案,只怕她的死至今无人知晓。世人都以为她热烈地活着,殊不知那只是始作俑者在利用她的身份胡作非为罢了。
“假如,调包的时间不一样呢?”
玉子藤突兀又坚定的声音驱散了柳茵洛的心绪:“倘若苏大娘子是很小的时候就被调了包,那苏凌云和苏如海便是再敏锐也难以察觉。”
“你这么说,有何依据吗?”刘少卿只问。
玉子藤神色不变,“我若没记错,前日您转述秦姨娘的生平时曾说,苏大娘子和苏管事的还在收集。不知收集得如何了?”
柳茵洛猛然一激灵,这几日经历的事太多,险些忘了还有这茬,当即凝神细听,心中莫名感到一丝紧张。
熟料刘少卿却是笑了一声并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这便是我紧接着要告诉你们的,苏管事的已经有了结果,我还未看,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小修了一下,(大剧情不变,涉及到一点点小剧情的安排[对手指][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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