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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
出来之后,张美美才发现池桑榆的肩膀正在渗血,猜想是在刚才黑暗之中被“佩尔”所伤,难怪在两人搏斗之中听到她的痛呼。
池桑榆解决寄生虫的时候,张美美才摸黑过来帮她搭了把手,屋内的异香味太重了,靠得那么近,张美美都没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幻境已破,这漫天的浓雾终于被撕开一个小角,天空的月亮也露出一抹浓色,仿佛在乌黑的画卷上滴下一点金墨。
“这雾气怎么还没有消失……”张美美手里还牵着纸飞机,那纸飞机一直试图朝斜上方飞。
“雾内有精神污染,也许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消失。”池桑榆捂着肩处的伤口,面上显得很镇定,无人知道她的理智正处于瓦解边缘,她往身后看了一眼,说,“佩尔的屋子消失了。”
张美美朝身后一看,就见她们刚刚出来的那间房子正在缓缓消散,转眼间就剩一个虚影了,池桑榆对这场景并不陌生,之前的罗先生第一次死亡时就是这样慢慢消散的,既然创造幻境的人已经死亡,幻境自然也就跟着死亡了。
张美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她略显迟疑地看向池桑榆手中的书本,“可……这本书怎么没有跟着消失?”
池桑榆的双手长出来蛙类的肉蹼,每个指节都在变长,指尖的甲床延伸出将近一厘米的尖甲,她一只手握着沾血的厨师刀,另一手则拿着刚刚顺出来的书。
很眼熟,正是她们进门时,“佩尔”正在看的书。
池桑榆用指尖划过封皮,轻声说:“书没有消失,说明这本书不是佩尔的环境所造,是真实存在。”
书用牛皮纸装订在一起,本以为是什么普通的书籍,池桑榆打开看以后,才发现是一本手写的航海日志,记录了一些日志主人第一次出海至今的所见所得,侧面还有主人的随笔。
看起来并不是新写的,一些墨迹就算使用特殊的防水墨汁进行书写保护,时间久了也会有年代感,池桑榆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并不能判断这些笔记存在多久,不过,好在池桑榆翻开的第一页里就有记录时间。
《航海日志》
1580年4月24日。
这个时间让池桑榆眉梢一挑,她记得在人鱼号游轮上的时候看到过报纸,上面的日期是1597年,所以说,这本航海日志竟然是17年前的东西。
1580年4月24日,天气晴,风力风向西南风三级风,距离底格卡城港口将近二百海里群岛的其中一个小岛,阿迩法岛,首次出海我的心情很激动,船长布莱克告诉我们,这座岛屿入口海峡较宽,十分方便船身进出,还有适合停靠的岸口,已经有许多前辈进行过开荒,经过同意,我与几位同伴上岛采摘野菜和野果,我们在沙滩上打滚,在石头缝隙中发现了寄居蟹和鹦鹉螺。
……
1580年10月16日,天气阴,海况十分平静,没有下雨,我与同伴交换值勤,因疏于检查船体和救生设备,布莱克船长批评了我,我希望下回能吸取教训。今日捕鱼加餐,还有新鲜的水果补给,听说罗佩家族要做海上生意,港口的渔船都被承包了。
……
1581年6月4日,天气晴,风力四级,我喜欢海鸥与海风,我已是一名成熟的航海人员,返回底格卡城港口时,船不小心触礁了,但我们很快解决了问题,布莱克船长告诉我,当船长要具备充分的航海知识,保护船上的每个人,他身上的重担很大,最重要的是遇到危机要保持镇定,绝对不要有“冒险精神”,我理解,只有海盗需要追求自由与冒险。
……
1582年5月20日,雨,我们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海上天气变化无常,情况危急,海浪掀起高至三层楼,面对暴风雨,我们只能进行抛锚,原地不动,那些罗佩家派来的水手和族内子弟只懂得酗酒滋事,关键时刻竟然不听船长的指挥,险些让我们死在海上。
我看不惯他们,却对他们毫无办法,谁让他们有权有势。
……
1583年,我讨厌对罗佩家族卑躬屈膝的布莱克,他为什么要保护那些蠢人?
……
1584年,我因冲撞了一个狗屁公爵被赶出航海队伍,舔罗佩·兰臭脚的狗//杂//种,挤进高层岗位却连罗经都不会使用,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日志的执笔人似乎越写越暴躁,最后一行字几乎划破纸张。
张美美看到这儿的时候,不由得挠头,指着自己的脸说:“这说的不会就是查尔斯公爵吧……”
很显然,是的。
日志前面都是真实的航海记录,池桑榆往后翻了几页,动作一顿,终于看到了日志中的重点,人鱼岛。
日记的执笔人离开了罗佩的船队,却无法度日,底格卡城的人都要看罗佩家族的脸色生活,知道他招惹了查尔斯,都不敢再聘用他。
无奈之下,他只能前往阿卡律捷寻求赚钱的门道,靠着对港口的熟悉,他混上了一艘即将前往阿卡律捷的游轮。
他在日记中写到:
倒霉的事总是接二连三,在第三天时,先是遇上了海盗,他们劫船后,我被当做普通乘客绑住了手脚,没过多久,游轮就遇上了飓风,我预感到不对劲,悄悄解开束缚,趁着混乱袭击了一个海盗并夺走了他的手枪,提前穿上了救生设备,没多久,这艘游轮以及海盗船都经不住巨浪被掀翻了。
也许是幸运,我靠着一块残破的木板飘到了一座孤岛,身上穿着廉价的破背心,全副身家只剩日记本和一把泡了水的手枪。
实在是太热了,无奈我只能编了个草环戴在头上遮阳,很快,我在半山腰找到了淡水源,穿过险峻的崖壁,我竟然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欣欣向荣的村庄。
这个村庄有点说不出的奇怪,但岛上的原住民接待了我,为我提供吃食,不过,只有野菜和鱼干,我在村庄里认识了一位叫做佩尔的小姑娘。
佩尔还有一个哥哥,即将成为村庄的村长,我很替他们高兴,我在岛上待了三天,佩尔很喜欢听我讲述在底格卡城的故事。
还未翻页,池桑榆就道:“写日志的人是罗先生。”
从刚才进入人鱼岛以后,这份日志就换了一种墨水。
“不过……他遇到的村庄是真的村庄吗?还是被制造出来的幻境?”张美美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池桑榆摇了摇头。
池桑榆翻开下一页,接着往下看。
后面的故事急转直下,变得恐怖起来,罗先生似乎写得很快,笔记变得潦草,透过这些字体能感受到他当时不安的心情。
他在开头写到:太可怕了,这里是一座鬼村庄。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理解来说,幻境,的确很像是“鬼”村庄。
太可怕了,这里是一座鬼村庄,这里的人避着阳光,白天足不出户,有时候几个人的神情和动作会同步,达到高度的统一,好诡异。
对这些奇怪的现象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在晚上写下这段文字。
有一次我不小心在佩尔洗澡的时候闯入,发现了她搭在浴桶边缘的一条鱼尾,活像海上传说的人首鱼身的美人鱼,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都只穿连衣裙。
她对我摊牌了。
佩尔说她是岛上的妖神,一直生活在孤岛之上,弄出这些幻觉扮演村民,只是不想吓到我。
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吗?
佩尔说想跟我做一个交易,她对我所说的人类世界很感兴趣,想要我带她乘坐一艘搁浅的小船离开孤岛,她可以给我取之不尽的财宝,看到那些成箱的饱满珍珠,我同意了。
我有疑惑,她明明有尾巴,难道游不出去吗?
明天就要离开孤岛,我却有些睡不着了。
航海日志到这里就结束了。
如果说当时罗先生已经将罗佩带走,为什么此时罗佩还待在人鱼岛上?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池桑榆合上这本《航海日志》,语气有些沉重,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按照日志上的记录,这个佩尔的年龄此时应当已经中年,可我们遇到的却是十分年轻的佩尔,写下这本日志的罗先生此时大约在30岁至40岁之间,也不可能是我们见到的如此年轻的模样。”
“这个佩尔到底是什么东西?”张美美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早就不是佩尔了,很有可能在17年前的时候,某种寄生虫就占领了她的身体,控制她的行为,直到17年后,我们进入了画中世界,杀掉了鸠占鹊巢的‘佩尔’,这个寄生虫蚕食了她的生命力,寄居在她的眼球之中。”
“等等,”张美美情不自禁地胆寒道:“这是神域,是画中世界,你之前说……这是五年前人鱼号游轮遇到海难的时间点,那是不是说明在画外世界,‘佩尔’还没有死?”
池桑榆已有这个预料,张美美点出来后,她并不讶异,而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佩尔’就在人鱼号游轮上,只是藏得太深了,她不露面,却控制那些子虫进行杀戮,游轮上很危险,我们需要尽快和周旭汇合,离开人鱼岛。
“佩尔”死前说的那些话,让池桑榆很在意。
——双月当空,海水将淹没孤岛。
她又想起服务员曼蒂讲述的传说,不由得心头一紧。
“可是你的身体……”张美美担忧地看向她正在不断异变的身体,池桑榆的双臂正在开始缓慢地生长鳞片。
异变程度又加深了。
“要解决异化,直接问人鱼最合适。”池桑榆朝纸飞机指向的方向看过去。
她不可能就这样离开神域,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隔壁被关押的那条濒死的人鱼也许会知道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