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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悦青问:“什么事?”
“想请你帮我,理一套这样的账本出来。”柳楼曦指了指她手里的两本账目,看见她点头同意,展笑欢颜道,“麻烦你了。”
“没事,这个很快。”蓝悦青跟着柳楼曦上了二楼,坐于案前,揽袖研墨,“需要柳兄嫂将铁画铺的主要进出款项,同咱细讲一二。”
“好的,我先理一下。”柳楼曦手握炭笔,把能想到的都写上了,然后把纸转了个方向,移向坐在她对面的蓝悦青。
她伸长手臂,揪了只细毛笔,笔尾倒指着字,解释道:“我目前有两家,不过应该弄一本账目就可以了。第一部分是成本支出:铁矿购入、门店租金装潢、工人月例;之后是利润收入:目前只有铁画卖出这一类;下面是欠款和分红;最后是资产合计。”
蓝悦青见柳楼曦对账时,算数十分娴熟,以为她经商颇有经验。不曾想,单看此刻她列出的项目,俨然如初入行的新手。
她沉思了片刻,犹豫道:“尔分的不错,但……”列出来的,都是大的分类,没有里面具体的细化项目,自己有些无从下手。
柳楼曦看出她有些为难,收回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柔软的狼毫:“青青,你直接说,没关系的。”
“想来柳兄嫂对经商之事,不太熟悉。”蓝悦青斟酌道,“人本不同,各有所长。尔不善打理钱财,何不聘请一位账房先生?”
“啊……”柳楼曦呆住了,薄唇半张,过了好半响,懊恼地一拍额头,“我完全没有想起来!”
蓝悦青淡笑道:“尔如放心,可交予咱。咱事务不多,平日里,只打理姊妹的两家店,也就是【霁·霜】和玄青簪。”
柳楼曦脑海中回忆着与她交谈的这短短半个时辰,惊于她在经商方面的过人天赋。玄青簪开店不过一月有余,在她手下,便能赚回成本,且净利润可观,而且这可是资讯不发达的古代。
想自己在现代做自媒体营生,亏了半年,才有正向收益。另外因为没有记账的习惯,到最后,也不知自己收入多少。
蓝悦青说的很对,确实应该专才行专事。但是自己与她才相识不过两日,见了两面,谈不上了解,如何能放心地把财账这一块交给她。
柳楼曦沉思后,决定再相处看看,不着急做决定,于是对她说道:“我考虑一下,之后给你答复。”
蓝悦青自是知道柳楼曦的顾虑,理解地点了点头,会心一笑,做礼告辞。
柳楼曦将她送到门口,目送她走在金黄与昏灰相接的天色中。
远远挂在天际的暖日,欲落不落;覆盖白昼的黑夜,半掩非掩;裹着夏天余温的暮风,将起未起。
栀子树上,原先白色的花苞,不知不觉中已然星星点点地舒展盛放。
柳楼曦仰望着明暗相接处的霜白,心中惘然若失,原来已经到夏天了。
日月如梭,岁月如流,忙忙碌碌中,未曾觉察时间的消逝。此刻回首,忽觉自她穿来,已是三月有余。
她神情恍惚,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月亮爬上了天幕。
今夜,风淡,星稀。
知了喧嚣的叫声,唤醒坠入思绪深渊的她。亥时过半,说会回来的人,却依旧不见踪影。
柳楼曦虚掩上门,回到店里,坐在柜台后,拄着下巴,呆望着兰花。
睡意悄然来袭,叠上前几日的疲惫,她实在捱不过梦魇的侵袭,伏案入眠。
意识惝恍间,柳楼曦感到身子一轻,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他如约回来了。
她如幼崽般蹭了蹭他炽热的胸膛,呼吸渐缓,安然入梦。
·
齐颜和赵颜家到了。二颜突如其来的造访,绊住了颜雨筠。
颜二叔留在苏祉猷那里,和亲子培养感情;颜三叔素来只闻风月,不理世俗;颜老太爷年事高,辈分也高。他若走了,颜家现下没一个能主事的人。于情,楚颜家只有他;于理,他身为家主,难逃其责。
于是,颜雨筠只得耐着性子,招待安置好来客,再赶来铁画铺。
他来时,已是半夜。提着摇曳着光辉的纸灯笼,他轻轻推门而入,只一眼,便看见了埋于阴翳中的柳楼曦。
他温柔地将她抱起,上楼,轻柔地放在床上,盖上薄被。
接着颜雨筠从里锁上店门,趴回方才柳楼曦入睡之处,阖眸静待白日降临。
·
天光照亮了屋内,如同前几日一般,颜雨筠先柳楼曦一步起身,洗漱打理完,出门买来早餐。
柳楼曦睡眼朦胧,打着哈欠,含糊不清问道:“小竹子,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很晚,下次不用等我。”颜雨筠低垂着头。
他们已经很熟悉了,她很容易便看出,藏在他平静的面容下的歉疚。
“问题不大啦,快吃早点,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她极其自然地一带而过。
“嗯。”
吃完,颜雨筠很快收拾了残局。
他面对着柳楼曦,整襟危坐,神色肃穆地同她说了随着二颜到来,产生的变数。
王朝不免新旧更替,唯有家族永世绵延。颜荟煊的婚事,二颜不认。颜雨筠心里五味陈杂,一边是血亲妹妹,一边是家族责任。昨天下午,颜荟煊本欲抹去姓氏,脱离颜家,最后被他拦下。
“兄未婚,不及妹。我出于私心,想荟煊可以从楚颜出嫁。所以……楼曦,我们的婚事,原定在五日之后,现在可能要提前。”
继而,他语气柔和:“可以吗?”
柳楼曦默不作声,没有回答。在她的认知中,结婚一词,一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或是受儿时影响,在幼小的她的记忆中,养夫经常殴打养母,之后泣不成声的养母,会将自己身上的伤疤,在她身上原样复刻。
承受者,摇身一变,化身为施暴者。
她向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1」的同时,也在忧心“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2」,亦会畏惧“有洸有溃,既诒我肄。”「3」
之前一直觉得,时间还早,三个月呢,不着急。可怎么转眼只有五日了,提前,又要提前到什么时候呢?后天?还是明日?
扪心自问,她此时此刻真的很喜欢颜雨筠,心理上也早已接受了“夫人”一词,可为何会对成婚生出一股莫名的畏惧。她真的要步入婚姻吗?
过了好一会,柳楼曦松开不自主咬紧的唇瓣,偏头回避颜雨筠的视线,踌躇道:“我都可以,听你的。”
她左思右想,瞻前顾后,恍然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在炎枫楼里,当着曹夫人的面,她点头应下颜雨筠的那一刻,这婚就已成定数。
想通了,她对上颜雨筠目光,心中念道:若是他辜负了自己,就回现代。再不济,还有主系统送的保命卡,可以上演一出,假死脱身的戏码。
留好了退路,柳楼曦没有那么慌张了,失律的心渐渐回归平稳,坦然道:“你决定吧。”
颜雨筠起身,绕到她身侧,半膝跪地,珍重地拉起她的手腕,轻轻吻过。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包叠的手帕,放在柳楼曦腿上,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串碧如春柳的翡翠璎珞。
璎珞上的玉坠看着好生眼熟,她瞧了一会,想起来了。这是她扑到颜雨筠身上那日,他给的“赔礼”。
“我可以帮你戴上吗?”
“好。”
柳楼曦微微低头,颜雨筠伸手半搂住她的脖颈,却没有用璎珞套住那纤弱的雪白。
“你收着吧,等之后你愿意了……”她之前的顾虑重重,颜雨筠都看在眼里,终是不忍勉强。
“是我想岔了,笄礼未办,不可成婚。”颜雨筠强忍下胸腔中翻滚的酸涩,故作从容道,“婚事往后推吧,原定时间,改为楼曦的及笄礼。”
柳楼曦想不通,他怎么忽然间改主意了,愣怔道:“可是,荟煊那?”
“没关系,我会解决的。”颜雨筠如冰面般安谧的目光,平视着她,“我是楚颜的家主,亦是颜氏的族主。”
虽然他目前是半跪着的,但他与她,有着四十多厘米的身高差。他若是不刻意躬身,依旧可以俯视自己,柳楼曦心里涌上一种不可言喻的压迫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看不透颜雨筠。
三个月的相处,不短,但是当他真正掩藏起情绪,就比如现在,他们面对面,离得很近,不足十厘米的距离,可她却觉得,当下仿佛两人初遇时那样,中间隔着一层朦胧的雨雾,让她看不清他。
流转在两人间的气氛,愈发古怪,柳楼曦不知所措时,昨儿聘请的铁匠们来了。
店门大开着,他们没有问礼,直接就这么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几道隐晦的,充满打量意味的视线落在柳楼曦身上。
颜雨筠见状,慢悠悠地站起,当着众人,俯身在柳楼曦面颊上落下一吻。
“楼曦,你去忙吧,我在这等你。”
柳楼曦对他蓦然的举动和话语,倍感诧异,柔荑半掩面颊,呆问道:“二颜来了,你不回去?”
“我不放心,等你交代完,我遣家丁留在这。”颜雨筠充满警告意味地对着来上工的铁匠们,扫视一周,“我的夫人,你也应回颜家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1」:《留别妻》汉·苏武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2」:《凤凰台上忆吹箫》宋·李清照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3」:《邶风·谷风》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德音莫违,及尔同死。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德,贾用不售。昔育恐育鞫,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比起《卫风·氓》中果断放弃丈夫的女子,《邶风·谷风》中没有直接行动,只是怨诉的女主,更贴近现实生活。·5·20啦,降临凡间的小仙女们,先自爱,再爱人呀~感谢在2023-05-1820:59:28~2023-05-2023:5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枫、零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零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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