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席岁然疑惑了,难道是剧情走向又发生了改变?她一把拉住姚瑶的手,追问道:“你说谁?”
姚瑶嗓子里的一口酥酪将咽未咽,险些被她的反应吓到呛出来,差点就憋红了脸,席岁然连忙一手就近递给她一杯茶水,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姚瑶咽下了最后一口酥酪,用小兽一般无辜的眼神看向席岁然,缓了缓气才说道:“大……大殿下啊。”
话音刚落,歌舞声也戛然而止。
众人噤声屏气,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一个在门口值守的小太监朝着来人处跪下,原是皇上和皇后到了。
众人连忙起身作礼。
席岁然悄悄看去,只见那妇人蛾眉婉转、眼角微挑,穿着皇后礼服,一身的嵌宝金饰,浑身上下还是如同当初冬猎那般尊贵华丽。她脸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脂粉,即使是在这个年纪也显得格外柔润,头上的发髻梳得整整齐齐,更是戴了一顶九龙四凤冠,愈发尊贵无比。
此刻,她稍稍落后皇帝几步,亦步亦趋地随着皇帝入了宝座。
皇帝面前一方紫檀金龙万寿桌,面上摆满了珍奇菜肴,更有美酒佳酿,各集一桌。皇后面前同样一方相同制式的凤桌,这只不过规格和高度的差上几分,以显得尊卑分明。即便如此,却仍有无数女子为之心神向往。
与皇后比起来,这位帝王的面色实在说不上好。他久病缠身早已不是秘密,也许是真的药石无医了,他甚至派出了许多道士去寻找秘药,打起了求仙问道的念头。
直到二人坐定,他才抬起手让众人免了礼,向着其下众人道:“诸位都是家臣,今日也算半个家宴,众卿不必太过拘束。”
皇后亲和的笑了笑,也附和着说:“宫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若不是赶上了你们入宫伴读的日子,只怕今年还同往年一样冷清。这也算托了昭仁的福气。”话虽这么说,她们哪敢自大,连忙起身依礼谢过。
皇后又笑了笑,道:“罢了罢了。坐坐起起的,何必如此拘礼……”说完却叹了口气,一改之前笑颜,几抹愁色笼上眉头。
“皇后何故作此愁态?”帝王当着众人的面拉过她的手,一脸关切的问道。
“是啊,姑母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说就是,玉凝虽年纪尚小,却也想为姑母分忧。”此时王玉凝字字恳切,仿佛只要能够解决皇后眼前的困难,她做什么都无所谓一般。
席岁然虽不理解,却也只能顾着席家的门面,同众人一起出言宽慰。
齐芃也起身行礼,适时应道:“臣女也愿意为皇后娘娘分忧。”
皇帝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的说:“晚辈们既然有这个心意,皇后不妨说说看。”
皇后这才开口,“陛下子嗣不多,如今陵儿和怀儿都到了该成婚了年纪,实在不宜一拖再拖……”
听到这话,这些个贵女们表面上维持着应有的矜持与沉静,眼神里却藏不住那一抹期许和娇羞,无人再继续接话。
皇后视线绕着众人看了一圈,经过众多鲜妍艳丽的女子,最终落到了席岁然身上。而后继续说道:“我看择日不如撞日,这席面上不乏世家贵女,不如就挑个容貌秉性出众的直接定下好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喜上加喜?”
此话一出,不少人议论纷纷,一些人看向这席间家世最好的齐芃,而王玉凝的目光却直愣愣的盯着她,似乎被她占到了多大便宜似的。
席岁然不偏不倚的迎上皇后的目光,嘴角牵起一抹恭敬温顺的笑,眼尾似有殷切的期许。
王玉凝看到她这副欣喜的样子,心里更加咽不下这口气,她这时才明白对面真正的权势时,自己也不能做到想象中那般豁达。
见到席岁然的反应,皇后舒了一口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除了那个被娇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女,这样的荣耀落在谁身上谁不想要?
如果此时席岁然朝她对面望去,她就能看见那位少将军紧握的酒杯和用力过猛而泛白的骨节。
原本纪修远只当做是一场寻常的宫宴罢了,他最讨厌这些繁复冗长的宴席,平时都是能拒则拒。再不济,也只是迫于身份去席面上装装样子,无论众人说些什么话,席间发生什么事全都与他无关。
他无拘无束惯了,即使尚未结束便提前离开也是常有的事。这还是头一次,让他如此关心一个人的一言一行,而她嘴角扬起的笑意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将他冰封已久的内心扣上了坚不可摧的锁铐。
她……是在期待吗?
期待那个位置,还是期待那个人?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只道自己居然也会产生如此局促的想法,于是摇了摇头想要抛开那些莫名的思绪,手指向面前的酒杯伸去。
即将触及杯身时,却又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来——这是她刚刚递给他的杯子。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离的如此之近,现在又如同相隔天堑一般难以靠近。
旁边的宫婢注意到纪修远缩手的动作,以为他不满那个滚落的酒杯,于是取出一个备好的杯子想要换下。
纪修远无言一拦,兀自往酒杯里倒满了酒。心中只叹,无论是什么,我都给不了她罢了。
席珩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摇了摇头,却也什么都没说。
皇上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这个提议,“皇后所言有理啊,宫中也许久没见喜事了。只是还得问问孩儿们的意思……”说罢便看向他们二人,“陵儿、怀儿怎么看?”
李序陵看了看皇后,又向旁边一言不发的李序怀,立马抓住了先机,说道:“但凭父皇母后做主。”
李序怀意味深远的看了他一眼,染墨般的眸子犹如九曲池冻住的湖水,让他想起许娇临死前的那副场景。
他惊惧的哆嗦了一下。
不!他不是故意的!
今天一早,许娇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皇后要为李序陵指婚的消息,让她分外焦虑的是皇上中意齐芃,皇后中意席岁然。不管是谁,左右不会是她。
其实自那天起,她就想明白了凭她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嫁给一个皇子为妻,所以哪怕是妾,她也愿意。她原本以为只要就这么等下去,就能等到心想事成的那一天。
可她等不起了,她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
没有惊喜,只有深深的无措和恐惧笼罩着她。闺阁女子暗结珠胎,这事情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无疑是给整个宗族蒙羞,她以死谢罪都不够的。
于是她便托那小太监引她见一面李序陵,也许是想唤起男人的怜爱,地点就选在了那九曲池。
一场雪降后,空气便裹挟着刺骨的冰。许娇在九曲池旁等了许久,才等来李序陵。长久的焦虑与失眠让她变得更加消瘦,眉眼也不及以前生动,眼下一片半透明的青,显得整个人分外憔悴。
李序陵只看了一眼就想移开眼来,言语中也充满了责备与不悦,“你找我作甚?不是和你说了最近这一段时间都不要找我吗?你是不知道我一天天的有多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担得住?”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她竟呆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一路上排练过数百遍的话。
李序陵看她说不出话来,啧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许娇鼓足了勇气,犹如条件反射的一般抓住了他的衣袖,怯声问道:“你之前说的话……还能做数吗?”
“什么话?”李序陵蹙眉,一副什么都记不清的样子。
“可是你之前明明答应了我,会娶我……”
又是这个话题!他日前才因为流连花月被皇后娘娘训斥过一番,眼下正是立嗣的关键时刻,之前想忤逆皇后的意思却也没有那么强烈了……他也知道,若是仅凭他的母家而没有皇后的支持,他绝无可能坐上皇位。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乡倒是成了他的阻碍。
李序陵瞬间有些失神,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他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抱住了面前那人,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面前便是结了一层寒冰的池水,那尊八角亭子与他遥遥相望,不时滑落的水滴在寒冬里凝结起一道道冰棱,仿佛在嘲笑着他有什么荒唐。
李序陵微微眯起眼,
卟嗵——
他将怀中那人一把推入池中……除了刚开始扑腾了几下就再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微薄的冰层被撞击着破开,又在冬日里迅速冻结起来。
回过神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只觉周遭变得安静极了,连乌鸦的叫声都不曾有过。逃也似的,他飞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
“儿臣但凭父皇母后做主。”
一阵清冽沉静的嗓音把他从回忆中剥离开了。
一时脸色煞白,只看到父皇的嘴一张一闭,却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直到身边的二弟退了回去,他才四肢僵硬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席岁然看到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也许是隔的太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也罢!如此一来,只能搏一搏了。
说完她便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对着高台之上的帝后起身说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但臣女认为该是三喜才对。”
“哦?”
高台之上的皇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撑着身侧的扶手微微侧身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是哪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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