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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离开皇宫的林奇在自觉完成布局之后就立刻离开了多罗,返回自己刚来蒂文斯大陆时去到的村庄。这里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善,甚至变得更糟了。
田里已经没有了人,似乎他们都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年迈的老人裹着破布草席三三两两一起躺在有遮阴的地方,年轻的子女悲怆又麻木地劝说,有的想直接上手去抬,却因为没有力气一次次跌倒。
林奇走在布满沙石和灰尘的土路上,周围的人都仿佛看不见他。他走到了村庄的公共粮仓门口,看到了更多的人或坐或躺在这里,仿佛守着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其中就有阿蒂,尽管对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但是林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需要多犹豫,林奇站在粮仓门口,将空间里的粮食拿了出来。一口袋一口袋的粮食瞬间堆满了仓库,可笑的是竟然还有溢出来的。
放置粮食的声音很大,但是落到已经麻木了的人村民耳朵里就像蚊子扇翅膀的声音一样小。还是靠在门扉上的阿蒂恍恍惚惚地抬头,转头看向了身后。
“粮、粮食……”
林奇看到阿蒂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仓库,因为脸颊消瘦更显得大的双眼从无神到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妈妈、叔叔婶婶、村长爷爷……是粮食,是吃的!”
她似乎以为自己已经发出了最大的喊声,实际上嗓音干涩沙哑,比平时说话的声音都大不了多少。
林奇看着她费劲的样子,刚准备帮她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然而其他人竟像真的接收到了什么信号,竟一个接一个地转头看向身后的粮仓。时间仿佛暂停了一秒,因为接下来所有人都像爆发出了最大的潜力一样,疯了似地扑到粮仓门口。
第一个到达的男人用干枯的双手拖下了一袋粮食,此刻他的双手更甚利刃,一下子就在袋子上开了一道口子。一粒粒饱满的粮食如瀑布一样倾斜而出,很快就被迅速围拢过来的人双手抓起送进嘴里。
林奇欲动的双腿立刻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他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竟是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同样飞快往嘴里塞生的麦子的阿蒂,哪怕被噎到翻白眼也不肯停下来。他这才惊醒过来,连忙走到她身边,从空间里拿出纯净水喂给阿蒂。
他一边拍着阿蒂的背,一边轻声说:“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你们不会再挨饿了。”
林奇的话就像一道开关,瞬间止住了阿蒂疯狂的动作。她保持着两手抓食物的动作,浑身僵硬宛如木头人。或许过去了几秒,或许过去了几分钟,阿蒂忽然颤抖起来,嘴里发出似悲似喜的呜咽。
这个声音不一会儿就传染了在场所有人,他们也纷纷停下动作,伏下身体畅快地痛苦。过了一会儿,有人终于想到其他不在这里的村民,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往村口跑去。
“有吃的了!我们有吃的了——”
看到这一幕,林奇觉得自己此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站起身打算离开,他需要尽快拿到更多的粮食,因为他知道附近还有一个村庄。如果那个村庄依然挨饿,后果可能会变得很糟糕。
他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几步,系统的魔法阵刚准备打开,都碰上忽然传来一个细微的拉力,不仔细根本感觉不到。
林奇低头,发现竟是阿蒂。
“是您吗,神明大人?”细小的声音沉重地敲击着林奇的心脏。
阿蒂见他没有说话,更加急切地说:“是您吗,神明大人?您来回应我的愿望了,对吗?”
林奇纠结了很久,还是抿着唇半蹲下掀开头上的兜帽,轻声说:“是我。”
阿蒂一看到他眼睛里的光就更亮了。她小心翼翼地从衣服最里面的口袋里拿出几粒已经干瘪的麦穗递到林奇面前:“这是答应给神明大人的报酬,我一直有好好保存!”
林奇右手顷刻紧握成拳又立马放下。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阿蒂,郑重地接过那几粒已经不能要的麦穗,声音喑哑:“饿了为什么不吃?”
阿蒂羞涩地笑了:“要是吃了,神明大人不实现我的愿望了怎么办?”
“不会的。”林奇说,“阿蒂是个好孩子,神明不会舍得让阿蒂失望的。”
然而阿蒂只是笑笑不说话。在回到自己的母亲身边之前,阿蒂小声对林奇说:“我知道神明大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会为神明大人保守这个秘密的。”
林奇看着阿蒂离开的背影,仿佛看到一个幼稚的小女孩在灾难里飞速成长。
*
赫米农皇宫。
此时远在偏远村庄的林奇并不知道,那位传闻中虚荣骄纵的娅西公主回到自己的宫殿后,就屏退了所有的宫人,一个人在静坐了许久。
第二天,她来到自己父皇的寝宫求见,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寝殿里,正在和情人寻欢作乐的赫米农帝国皇帝——坎维三世,隐约听到宫门外传来喧闹声,没等他不悦地斥责下人不懂规矩,原本紧闭的宫殿大门就被一把推开了。
坎维三世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个激灵,把怀里美艳的贵妇都吓得摔到了地上。
“谁?!”
他惊疑地看向大门,一只手握在腰间镶满宝石的匕首上。待看到来人的相貌时,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
“原来是娅西啊。跟你说了多少次,身为尊贵的公主做事不要风风火火的,强闯父皇的寝宫这种事,传出去让国民怎么想?”
话里好像是在指责女儿不懂事,但是任谁都能听出说话的人其实并没有生气。
侍卫退下,娅西公主提着裙摆轻盈地跑到坎维三世面前,看都没看地上衣着暴露的贵妇人一眼。昨天夜里花园发生的事没有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她也没有告知自己父皇的意思。
“父皇,雅维尔伯爵向您献上了一块完美无瑕的雪晶石,我也想要。”
坎维三世像对待仆人一样挥手让情人离开,看向自己的女儿,说话的语气温和又暗藏炫耀之意:“可是那样的雪晶石世上仅有一块,哪怕是雅维尔也再找不出另一块一模一样的了。”
娅西佯装不满:“可是这样的话,我怎么才能赢过赛莉?您是没看到她那副得意的样子,简直是把我们皇室的脸面踩到了地上!”
坎维三世一向不把女士们的攀比放在眼里,只当是妇人间的小吵小闹。但要是涉及到皇室尊严,他的面色也不由得沉了几分。
他沉思片刻,站起来拍拍娅西的肩膀,说:“这样,你去我的私库随便挑几件首饰,那些足够让你在所有贵女中脱颖而出。”
但娅西却仍不满意,骄纵地转身,把坎维三世的手从肩膀上甩落:“那些庸俗的东西怎么可能比得上海妖之泪!不过——”她表现得像是灵光一闪,高兴地转回身说:
“既然雅维尔伯爵能拿到那么珍贵的雪晶石,一定也有办法获得其他同样珍贵的东西。父皇帮我跟雅维尔伯爵说一下嘛,我也不需要那么大一块雪晶石,只要一顶镶嵌着金饰和珠宝的雪晶石王冠就可以了。”
听到宠爱的女儿的话,坎维三世浑浊的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在娅西的反复痴缠中,他终于状似妥协一般,无奈地看了一眼面前满目期待的少女,点头同意了娅西的请求。
不到三天,雅维尔的交易请求再次传到了系统这里,而林奇早已等待多时。
【雅维尔:
恳请阁下为我找来雪晶石制作的王冠,上面镶嵌着金饰和珠宝。我将奉上我最珍贵之物作为酬劳。
价值:5贡献值。】
“终于来了。”林奇心情愉悦,点击确认接下这个任务。“话说,雅维尔的任务果然不值‘钱’,但是他的那一仓库粮食很值钱。”
足足价值25个贡献值呢。他无不嘲讽地想。
系统说:【同一个东西,在不同的人手里、用在不同的地方,产生的价值都是不一样的。】
林奇非常赞成这一点:“刚好我的粮食都送光,再去雅维尔那里进点货好了。”
关于任务里所说的雪晶石王冠,这是林奇一早就想好暗示娅西公主想要的东西。倒不是说选择这个有什么更深一层的意义,只是一方面为了防止对方提出难得做到的要求。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之前在系统商城里看到一个有趣的玩具——[塑形手套]。
[塑形手套]可以改变世界上所有非生命物体的形态。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非生命物体”包括生命体的头发、牙齿、没有血肉和神经覆盖的骨骼等之类的东西。
总而言之,除了整容,它什么都可以塑形。
作为曾经双手一级残疾的手工爱好者,这个道具简直戳到了林奇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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