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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将监控视频放大,调整着监控录像,跟随路景远的踪迹。
视频中,路景远偷偷溜进来之后,目标明确地找到了温故所住的楼。
看来不是第一次了。
温故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路景远跟随着一众人进了电梯,他没有电梯卡,他们的楼层又是一层一户,所以他跟着别人去了高楼层,又从安全通道走。
保安顺势将监控调成了安全通道里的,路景远从安全通道下楼,步伐着急,去往十三楼。
突然,温故瞳孔骤缩,抓住了保安的手臂,“等等!”
监控录像是平铺电脑一整面的,每一个小方格显示着一个楼层的安全通道拐角,因为路景远是不断地在往下走,保安没有打开某个具体的楼层拐角看。
所以温故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楼拐角跑起来的人。
那人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身体,黑发浸湿不断地向下滴水,眼眸漆黑,哪怕录像不清楚温故也知道,那是一双湿漉漉的、带着碎光的眼睛。
是寉知新。
他……是跑上来的??
还没等温故来得及细细思考,寉知新已经大步跨了起来。
监控中的人还拎着蔬菜和药物,在楼梯里狂奔着,起初还好,三步并两步地跑着,到了十楼已经是气喘吁吁,却也还是挪动步子跨着,竟不曾有一刻停歇。
温故睫羽颤动,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不知名的情绪在心里暗暗发酵,像是毒素,一瞬蔓延整个心脏。
接下来的后续,温故已然知晓。
在路景远失败离开时,由于寉知新扯开了他的口罩,这也是他第一次正脸面对监控。
保安截下了他的长相,向温故交代:“放心吧温先生,我们以后不会再放这个人进来的,如果在周围发现他的动迹也会向您通知的。”
“好,麻烦了。”
鬼使神差一般,温故突然顿了顿,“请问这份视频可以发我一份吗?”
保安只当温故想要留存证据,欣然同意。
温故收到视频在感谢后出了监控室,步伐缓慢地走回了家。
他进门打开灯,灯光亮起,白海豚式的顶灯散发着冷白的光芒,家里原封不动,温故却莫名觉得有几分安静。
他的大脑乱七八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温故抬脚走进画室里,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理清思路。
在穿戴好美工衣后,他拆掉旧画布,钉上新的,复又拿起画笔。
染料被随意地倾倒在画布上,向下流淌,温故放了个水桶在下方接着。
“啪嗒、啪嗒。”一滴一滴,混合着各种颜料的颜色滴进了水桶里。
他肆意地在画布发泄着情绪,没有构想、没有布局,随意地混杂着色彩在画布上挥洒。
画布很快就布满了各种大片的色块,没有规则形状怪异。
各种颜色杂糅在画布上,像是随意泼上去的油漆,向下流淌着,将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
发泄之后,温故换了另一个画笔,开始细细作画。
漂亮的走线混杂着各种颜色,抽象瑰丽。
他大脑茫茫空白一片,只是跟着心走。
终于,画完了。
温故撂下画笔,向后拉远距离,凝视着这幅画。
走线流畅、随心所欲,画中的脉络清晰,红黄蓝白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动态一般地向下流淌着。
那是……
一颗心脏。
它蓬勃着,混合各种颜色,颜料裹挟着它向下流淌,呈动态之势。
“你觉得……”
温故话语一顿。
他回头看去,身后的架子上空无一物,曾经在那里立放了两个月的手机现在被他随意地扔在房间充电。
原来他已经习惯了吗。
温故本就没有平静的心,又躁动了起来。
他干脆脱下美工服,洗手之后,回自己房间将自己砸进被褥里。
天色还不晚,温故脑子浑浑噩噩地胡乱想,不知不觉中皱着眉睡着了。
梦如迷雾一般展开,将人裹进团团白烟,一片白色迷茫看不见路,温故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突然,一股力从前方袭来。
温故闭眼后跌,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色已然发生变化,四周琳琅满目,一个个商品整齐地罗列摆放,他的手推着一个购物车,他下意识向后扭头。
果然,寉知新睁着黑色的眸子,一张脸深邃冷淡,柠檬气息席卷。
他等温故站稳,侧身走过。
温故怔神之际,耳边传来了滴答的水声,他抬眼望去。
空间骤然变化,已经从超市切换到了车站。
湿发湿衣向下不停滴水,一双黑眸湿润含水,氤氲着水汽,眼下的浅痣仿若真的流泪一般,抬头与他相望。
雨好像大了。
整座城市被海洋淹没,温故措不及防坠入了海中。
头上的水波泛着微光,一道影子破开水光向他游来,迎面而见的是那双着急心切的凤眸。
咬嘴互换,柠檬香气从舌根晕开。
梦中时空错位,杂乱无章,带着潮湿气息的柠檬清香萦绕,久久不散。
雨中的、海中的、冲浪时的、沉睡时的、奔跑时的。
冷淡的、关切的、含着笑意的、带着冷厉的各式各样的眼睛混乱在一起,最后拼成了那双漆黑带着水光的凤眸。
寉知新远远地站在白雾中,双目含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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