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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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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君如对于传功的事一无所知,而萧家几兄弟谁也没想起知会她一句。因此等到第二日该去萧烈那院子的时辰时,她才知晓肖恒远要与自己一道。

萧烈所在的那处小院布局十分简洁。院墙围着的天地间除了一片空旷的平整石板地便是连成一直线的四间屋舍。

等肖恒远和肖君如一前一后来到院子时,里头已经传来了些许药香。

“这味道似乎和昨日有些不同。”肖恒远自言自语道。

恰巧这时,正对着院门的那扇房门开了。里头正是这里的主人,萧义。

门口两人只见他朝这边抬了抬手,面上竟带些许笑意。

肖君如不明所以,有些判断不清此时究竟是个什么局面。毕竟往日这位四叔公对自己可没什么好态度,今天突然换了张脸,竟令她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接下来萧义的话便又解开了她那点疑惑。

“大哥还不快些,刚好把你的药备齐了,过了时辰可就失了药力了,若是浪费这些好药,也是浪费了我和五弟的心思。”

话音未落时,肖君如便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旁的人似乎往后退了半步。

肖恒远确实在挣扎,他很想开口问问是否该先替如姐儿调理身子,毕竟凡事该排个先来后到,他做长辈的还是该替小辈多想想才是……

似乎是瞧出他的心思,萧义又一次开口道:“如姐儿今日来得早了些,其实午膳后的时辰刚好,不过既然来了,便多陪陪大哥吧。”

听这话,肖君如不禁有些奇怪。

这四叔公看似正对她说着话,但这视线显然正锁在旁的地方。

她扫过身旁,一下子便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合着自己这刚认不久的干祖父竟怕四叔公?

想到昨天那难以描述的痛苦遭遇,肖君如倒是有些理解。

只是理解归理解,难道他们要一直站在门口与对方僵持不成?

“大哥,时候不早了,如姐儿也一起好了。”

正当气氛尴尬时,萧义温和笑着向两人发出邀请。

肖君如下意识点头,而后再次向一旁看去。却不想正对上肖恒远也向她看来的目光。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肖恒远打破了平静。

“虽说你四叔公让你陪我,但我又不是需要哄的奶娃娃,如姐儿你还是去书房看看书喝喝茶好了。”

这话中的意思清晰明了,在场就没有听不懂的。可偏偏萧义今儿不知怎么了,一副跟自家大哥杠上了的架势。

“书房里尽是些医书,如姐儿怕是会觉得没意思,大哥你说是不是。”

“那去看你替我调理身子就有意思了?阿义你这话说得更是好笑。”

眼见两人间冒死有冒火星子的趋势,肖君如眨了下眼,语气无辜地开口:“祖父叔公说得其实都不错,可都这时辰了,是不是该让我用膳了?不然等祖父调理完身子,我不得饿着肚子?”

萧义面上抬出的假笑一顿,随后将视线移向她。

“四叔公你说是吧,祖父不也总说我太瘦了。”

“是太瘦了,可不能饿着你。”肖恒远立即笑开来,接着便指使起萧义来:“你赶紧让人去安排吧,如姐儿先去用膳,我跟你去那药房,看您方才说的什么话,竟连时辰都忘了,要是饿着我们如姐儿坏了她身子,你担当得起吗。”

“自是担当不起,大哥教训得是。”萧义垂下眼,语气恭敬得不行。

看着平日里傲气十足的四弟此刻这模样,倒让肖恒远心中生出些愧疚来。他也明白自家四弟是为自己着想,只是他早已下定决心。

他肖恒远命已经够好了。

必死的时候没死,该死的时候还活着。

他自认为无罪可赎,可到头来又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人太多。

无论是如姐儿还是家中妻儿,又或是天下百姓及黎民苍生。

他本可以做得更好,只是一切都过去了,他也错过了太多。

“阿义走吧。”

瞧着自家大哥从自己眼前走过的身影,萧义心中也是叹息一声。

这儿的气氛还是沉重了起来,直到肖君如坐在了饭桌前,她依旧想不明白他们方才究竟为何突然犯愁。

这段时间内,她对这里的人也有了些了解。

也许几个叔公与她之间依旧疏离,但他们都是些不错的人。

四叔公面上总是冷言冷语,可所做的事儿确实都是为了她好。祖父更是不必多说,似乎是真把她看作了亲孙女。

然而他们也确实瞒了她一件事。

究竟是什么事呢……

萧义针对肖家祖孙俩的调理让人明面挑不出一丝不好的地方。

毕竟他们两人眼见着面色一天天红润了起来,胃口也一天更甚一天。肖君如的气力也大了不少,甚至因此获得了更长的练功时间。

只是私底下,也只有他们祖孙俩才清楚明白萧义大约是在公报私仇。

就像今儿。

肖君如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那所谓的调理是比酷刑还难捱了。要不是晓月力气大,她可能都回不了自己小院。

望着眼前绣着花的纱幔,肖君如无力叹口气,而后才撑起口气唤了声晓月。

晓月耳力极好,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床榻前。

看着此刻如病美人儿般的肖君如,她的声音比起平日更加柔和。

“娘子,是不是渴了?还是饿了?还是要沐浴?”为防自家娘子使太多力气说话,她将耳朵凑到肖君如嘴边。

“又饿,又渴,还想沐浴……”

其实肖君如是觉得自己快死了,哪哪儿都难受,浑身都不对劲。

虽说四叔公明面上说是为她调理身子,但每回结束,她只觉得自己骨子里的力气都被耗尽了,若不是还有一丝精神气撑着,现在的她只怕会是一副躯壳罢了。

正是因为这样,她目前的饭量极大。好似要把这辈子没吃到嘴里的好东西都吃回来似的。

别人家调理身子的讲究饮食清淡,不宜食太过荤腥的,可她偏就反着来。越是胶原蛋白丰富的她越爱吃,越是油腻的她吃着越想。

晓月也曾为此担忧过,可四寨主萧义却说无关紧要,大寨主更是什么都紧着自家娘子的意愿来。最终她眼见着娘子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好的样子后,她心中那点儿忧虑便显得无关紧要了。

在为自家娘子安排膳食前,晓月先是照例将今日小厨房备好的菜品报了一遍,最后又问道:“娘子还有什么想吃的?也不知这些够不够,我看娘子似乎好久没吃点甜口的了,是不是备上点甜的?”

甜的?

不知为何,肖君如脑子里立即冒出巧克力冰山熔岩。紧接着她又立即意识到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可可豆。

轻叹了口气后,她微微闭上眼不想让晓月看出自己的失落,只说:“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尝尝你平时觉得好吃的也不错。”

晓月其实称不上有多聪明,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觉得的。

不过同样是女子,她又是个心细如发的,自然是看出了她家娘子与平日里的不同之处。

悬着心里那点莫名念头,等关上房门后,她捏着袖子喃喃着。

“娘子瞧上去有些不大高兴……为何不高兴……似乎是我让她吃点甜口的时候?”

径直走出院子后,她忽地转头,直直看向正守在院门外的兄长。

“阿兄,你说王都里那些贵女平日里吃的都是什么点心?”

晓五呆呆地转动视线,似乎没明白过来自家妹妹为何要问他这样的问题。王都贵女?他瞧上去是有那等见识的人吗?还问他贵女吃的点心?从小到大他可都将点心让给了自家这妹妹一口没尝过来着……

“不知道。”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对此,晓月没有任何反应,转身便往小厨房走去。她此刻心心念念的便是自家娘子究竟念着怎样的点心才会那样失落。

而到了小厨房,那边做点心的厨娘听了晓月的话之后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在晓月安排好用膳时间后,这件小事传着传着便传到了萧烈耳中。

偏偏,萧烈此时正待在肖恒远房中,同时还有萧忠及萧勇陪在一旁。

“点心?”

在听完手下说的后,萧烈立即看向自家大哥,那神情中包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然而不等肖恒远说出个答案时,萧勇却开口道:“小娘子就是麻烦,一口点心至于念念不忘?再好吃能胜过肉?”

“也不怪如姐儿,兴许她只是想起了什么人。”

肖恒远这话一出,其余几人立即沉默。

他们此刻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不过他们也都想岔了。

肖君如没有想到肖嘉清,她只是饿得有些伤感罢了。伤感自己终究是吃不到巧克力这种东西了。

……

厨房内正忙得热火朝天。

自从肖君如开始调理起身子后,他们一个个都费尽心思,生怕自己做的东西被这位新来的小寨主嫌弃。

不过好在这位小寨主是个好脾气。不挑食不说,胃口还极好。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又开始觉得这小寨主太好伺候了些。

不过今日,厨房第一次被人点了菜,还是以往几位寨主都不吃的甜口。负责做点心的厨娘会的不多,一听这绕口的名字便先愣了。

“蜜浮酥柰花?这是个什么?”

晓月也没听过,只得将手里的纸递了过去说道:“这是菜谱,大寨主说照着做就好了。”

“照着做?”厨娘瞪大了双眼,说道:“可我没做过,做坏了咋办?娘子就要吃这个?”

“嗯。”晓月肯定点头道:“娘子现在身子虚,大寨主说要多补补,再说娘子来我们寨子后可什么都不挑剔,好不容易主动说想吃一回这个,又不是做不了,你让我回头跟娘子说她吃不到了?”

“这……这上面的东西确实都有……那行吧!”

厨娘下定了决心,觉得确实该做!要是做坏了大不了重做就是,点心又不是一开始就吃的东西,也不急这点时间。

于是,等晓月回了院子,肖君如便听到了这么个点心名——蜜浮酥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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