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声名狼藉的那些年》转载请注明来源:三零中文网sanlingzw.com
忽然,她感到一阵寒气,只见一个汉子扛着一捆柴走了进来。那汉子三十上下端正模样,一身灰白交领布衣,看上去有些单薄。身上,柴上都覆盖着积雪,想必是这里的樵夫吧。
大汉抖了抖身上的雪喊道:“李大娘,来碗胡辣汤。记得放辣......阿吟?你回来了?”
歌吟猛地一抬头。“许穆师兄!”
师兄?
易雪清好奇道:“这位大哥也是华山弟子吗?”该死,居然以为人家是樵夫。什么眼神啊。
许穆摆了摆手道:“早就不是了,我现在就是个砍樵打猎的山户,听他瞎叫。”
歌吟猛放下碗,喊道:“什么胡说,你若不是因为受了内伤,怎么可能退出华山。一日是师兄,一辈子都是我师兄!不止我,整个华山都是。”
许穆挠了挠头,嘴角带了几分笑意道:“这些都是你朋友吗?这胡辣汤好吃着呢。你们多吃两碗,我结账。”
歌吟一下子可来了精神了。
“我就说嘛,跟着我吃好喝好。敞开了吃!”宛如他师兄结账就像他结账一般。
乔灵薇见他这副模样,暗暗嘟囔一声:“真不要脸。”
“对了,阿吟。你这次是不是出去的有点久了啊。前几日我在山下遇见你晨师兄,提起你他面色可不怎么好啊。说等着你回来,带你去寒渊好好静静心。”
方才还笑的张狂的歌吟笑容顿时凝固了。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半响才磕磕巴巴道:“或许......是......是吧......”。又默默低头吃起了东西,内心却暗道完蛋。
近了中午,风雪渐渐小了许多。众人与许穆道别,准备上华山。
不过歌吟却从许穆一番话以后,一直沉着个脸。上山路上,易雪清撞了撞他胳膊,问他什么情况。也是不语。
山路险峻且越行越寒,道路旁的松树也都结起了冰雪。即使在歌吟的提醒提前买了御寒的衣物,体内也如结冰一样蔓延至五脏六腑的寒冷。
易雪清南灵歌吟连忙运功御寒,又给年纪小的乔灵薇输了一下内力。才赶继续向前。
易雪清抬眼望去,华山冰蓝色的天空,淡淡雾云绕着悬崖峭壁,连绵山峰直插云霄。云雾山壁嵌在一起。
“南灵,你有没有听过一首古诗?”
“什么?”生长于医谷泽的南灵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气候,运功御寒的时候也不由心疼起常年负责采购雪莲的藏月。怪不得自己走前,她过来送时那水花盈盈充满温情的眼神。还以为是舍不得她,原来是这个原因。
“云起太华山,云山忽明灭。东峰始含景,了了见松雪。我在浮洲岛的时候,总是阅读周围岛民从海外带来的书籍图志。每每阅读至风景奇观,本还觉得有夸大之意。可等了自己出来,才明白还是自己见识浅薄了,这华山当真是天下第一险峰。”
南灵道:“这有什么,大周地大物博,江南烟雨纷纷,凉州铁骑铮铮。金陵酒肆繁华,西域起舞风沙。我们都可以去看,甚至啊,就是那天子脚下,新都上京,也不是不可以一游。”
易雪清笑笑,若是今生能见遍这世间万千景象,倒也不枉此生了。
迎着风雪,也不知走了多久。狭隘的山道渐渐变的宽敞起来,前方显一长坡,一颗高大松术旁立一石碑。
上面红笔书写三个大字——长风驿,笔锋凌厉,龙飞凤舞。
易雪清拉着南灵欣赏正赞叹有余,又听得歌吟一声“啊”痛喊。
她猛的回头,歌吟正顺着坡滚了好几圈。乔灵薇连忙给他扶起。他捂着胳膊,却不喊叫一声。只是直楞楞地看着前方。
长风驿上方,一白衣男子抱剑而立。身形清瘦修长,脊背挺的很直,就好像这古道旁的参天古松一般。墨黑的头发高高束起,黑沉锐利的眸子冷冷盯着歌吟。薄唇微抿,神色漠然。不知为何,易雪清觉得他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歌吟起身后冲着他大声喊叫道:“晨云落,你凭什么踹我!”
好家伙,原来是被踹下来的。
男子冷冷道:“你活该。还有,你叫我什么?”
歌吟被他盯的顿时就没了气势,戚戚道:“晨师兄......”
又是师兄?
晨云落身形一闪,在乔灵薇一声惊呼下。直接提溜起歌吟一下子扔在长风驿那块石碑上。
“你还敢回来?”
气势之大,把石碑旁的易雪清南灵看的是目瞪口呆。
易雪清攘了南灵胳膊一下,眼神交流。
要管吗?
南灵攘了回去,眼神回复。
他人门派内务,不用插手。
两人便极有默契,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揽起同样吓地目瞪口呆的乔灵薇,看起了戏。
歌吟挣扎着想起来,结果腿还没直起来又被晨云落一脚踹回了大石头上。
“我问你,苏大娘家的羊是不是你干的?”
歌吟悻悻点了下头。
“八头羊,说给人家放羊,结果无一幸免全掉山涧里了。不去给人磕头赔礼道歉就算了,居然还敢跑了!苏大娘当时就病了,医药费全是我们担的。”
“我没跑!”歌吟嚷嚷道:“我去金陵赚钱了。”
好家伙,易雪清神色了然,原来他在金陵卖艺是为了这个。
“钱呢?”晨云落听此,神色才缓和了一些。
歌吟低垂个头,嚅道:“给了红袖阁的一个姑娘了。”
晨云落脸色顿时变的铁青,指着他的食指不断颤抖。
“红袖阁的姑娘......我废了你算了,省得给华山丢人现眼!”
见他要动真格的,易雪清连忙上前阻拦。乔灵薇又一把将歌吟扯出,护在身后。
“让开。”晨云落语气冰冷,丝毫不问易雪清她们是何人。
“不是,晨......晨师兄。这个,我们是他朋友,可以替他解释。他把钱给红袖阁的姑娘是有苦衷的。他刚到金陵生了一场大病,是红袖阁的一个姑娘救了他。他纯属还钱报恩,不是旁的事啊!”
晨云落听了易雪清的话,立在了原地。盯着歌吟,神色复杂。
这时,南灵又上前去向他拘了一礼,从腰间取下医谷的腰牌道:“在下医谷南灵,是这次医谷派遣来采买雪莲的弟子。也是歌吟朋友,雪清说的句句属实。歌吟宁愿饿着肚子也要还钱报恩,倒也当属华山气节。”
晨云落接过南灵腰牌看了一下,叹了口气。随即撩起长袍,朝回走去。
“钱是张师姐替你赔的,一头羊可不便宜,她也气病了。你懂点事,去鸣剑堂去看望她,磕头道歉。几天后去寒崖上采雪莲,卖了补上......几位贵客,随我来吧。”
易雪清看着都快被晨云落踹出内伤来的歌吟,摇了摇头。罢了,这钱还是不要向华山讨了。免得这可怜的孩子又挨一次毒打,太残暴了。
行过长风驿,不过片刻华山的山门就浮现于眼前。白雪皑皑下是一座座由青石起底的古朴楼阁,错落有致,简洁明了。
只不过那些木板颜色黯淡,隐隐可见细纹,应是有些年头了。
刚跨进华山山门就见执剑堂门口空地上三三两两练剑的华山弟子,皆着单衣。易雪清抬眼看看仍然风雪飞舞的苍蓝天空,再看看同样着单衣的歌吟晨云落。
也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寒雪铸筋骨了。
歌吟刚跨进门口就被两个华山弟子拖走了,看着他可怜的眼神,几人只能向他施以同情且爱莫能助的目光。
练武场上
一白衣大裘女子执剑站在台阶上,身形挺拔,样貌年轻英丽,正盯着弟子们训练。
“掌门,医谷的人来了。”晨云落将几人领到苏雨面前,拱礼道。
掌门?易雪清抬头看到女子额前一朵朱砂花记。清冷高雅,不过也就二十来岁,那么年轻的掌门吗?
女子颌首,道:“天寒地冻,贵客,先进屋喝杯热茶吧。”
易雪清盯着手里两三茶叶漂浮的清茶,青瓷的茶杯摸着有些刺手,应是有些年月了。
“今年气候有异,雪莲还有几日才到采摘时候,几位贵客,不妨先住几日,我已安排下去为几位准备客房。”苏雨坐于上方太师椅上,气质肃然。
易雪清站起身来,向苏雨行礼道:“华掌门,在下易雪清,这是我师妹乔灵薇。我与南灵不过是结伴而行的朋友,并非是来采购雪莲的。”
“哦?”苏雨疑惑道:“那两位姑娘是来自哪里?何门何派?”
易雪清道:“我们两个自海外而来,为浮洲岛内浮洲弟子。我们是来送信的。”
“哦?给谁的?”
“不是一人,是给华山几位师叔师伯的,我师尊与他们是故交。”
此话一出,苏雨晨云落等人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南灵猛地一抬眼,她似乎也意识到什么。
但易雪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多年以前我家岛主出海游历,上过华山与众位前辈相识,后她因种种情况,不再出岛。如今我与师妹出岛游历,特代掌门转交书信一封,和一些信物,不知前辈们,身在何处,可否一见?”
忽的,易雪清觉得自己的袖口被扯动,低头一看,南灵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易雪清正时不解之时。
却听得上面一声沉重叹息:“华山没有师伯师叔了。”
易雪清愣住了,南灵偏了一下头,也松开了她的袖子。自己怎么那么蠢,听她要去找华山故人的时候,就应该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如今的华山,哪里还有故人。
易雪清也算是注意到了这厅内的凝重气氛,好半响,才开口:“抱歉,是晚辈唐突了。”
他知道华山和武当在长风山庄死了人,可不会......全死了吧?
“无妨,易姑娘自海外而来,自是不知我华山内情。不过我有听说师叔师伯提起有一名海外朋友,应该就是贵派掌门了。只是可惜,他们皆已故去,我作为一名小辈,无资格收给师叔师伯们的信,不过他们就埋在这华山上,可以将信烧与他们。想必他们在九泉之下也欣然乐见。”
易雪清发懵似的站着,虽被囚浮洲岛,但师尊从未后悔过出海,说江南医谷桃花十里,说华山大侠们豪气凌云,可她黄灯与弟子夜话之时,他们早就埋与华山的风雪里数年。
怎么办,她回去以后应该怎么见师尊呢。
南灵见易雪清仍然痴痴楞楞地站着,急忙从背后戳了她一下。
易雪清这才如梦初醒,看着上面仍看着她的苏雨,缓缓道:“谢过......苏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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