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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汪寻声音很轻地问出来，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小心翼翼。
林哲拍了下师醒：“怎么会，肯定去，是吧师醒？”
师醒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下午还有活。”
林哲急得头上冒了一层汗，在心里把师醒骂了个天翻地覆。
汪寻看了看林哲。
林哲心里骂师醒，嘴上却说：“其实、其实今天我这边也挺忙，要不咱们改下次？”
护士小姐姐们一看气氛不对，悄悄隐身。
汪寻笑着点点头：“那我出去买点零食给你们送过来，麻烦你们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小呆。”
林哲忙摆手：“这就不用了，你也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工作。”
汪寻看向师醒：“这附近有什么超市、商场什么的？你陪我过去一趟，我平时不吃这些，不知道买什么。”
看师醒待在旁边不说话，林哲撞了她肩一下。
师醒说：“可以，走吧。”
●
汪寻推着推车，靠近零食区。
汪寻对她说：“我负责推车，你负责往里面放零食。”
师醒看了眼纵横的货架：“你这次送礼的最高限额是多少？”
汪寻无奈，轻轻挥手：“放吧。”
师醒就挑了些平时常在宠物医院里见到的往里面放。
汪寻看着她挑零食的样子，忽然感慨：“平时太忙，我好多年没逛过超市了。”
师醒抱着零食回头看他：“那你的东西都是助理帮你买？衣物、食材什么的。”
汪寻想了想：“衣服大多都不用自己买，不过食材都是我写好要什么，然后靠他们采购好给我捎过来，有时候是助理，有时候是司机。”
“哦。”
师醒点点头，继续拿零食放零食。
忽然听到汪寻在她身后道：“你为什么问这么多？”
“什么？”
师醒把一大袋薯片放购物车里，没明白他的意思。
汪寻淡淡道：“明明对我没兴趣，为什么要问这么多关于我的事？觉得跟我单独待在一起尴尬，没话找话吗？”
看师醒有些愣住，他低下头，撇开视线，其实心里有点后悔。
“你可以不回答。”
师醒失笑，他这气鼓鼓的样子怎么跟小狗狗心虚的时候一模一样的，真好玩。
看她笑，汪寻板着脸：“你笑什么？”
师醒不以为意：“不就是没跟你一起吃饭，用得着发脾气吗？”
汪寻暗恼，嘴上却不肯承认：“谁说我是为吃饭的事？”
“下午有人要送两只狗狗过来，是我负责的，并不是推脱。”师醒站到他面前，饶有兴味地打量他外强中干的样子，“不过，既然你那么想吃饭，说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汪寻从旁边的货架上随便扫了一堆零食，把购物车塞满。
“走！”
●
正宗东北铁锅炖
师醒对着灶台，一时竟有些无话可说。
所以这小子真是记仇啊，这铁锅炖不吃是过不去了。
现在当明星的都这么接地气吗？还是铁锅炖自带某种奇异的浪漫属性？
锅盖边缘呼呼冒热气，食物的香气随蒸汽溢出。排骨豆角加蘑菇加粉条，混乱地炖在一起，有种家常的踏实感。
这家上的主食不是烀饼，而是锅上面架个金属笼屉，蒸的葱油花卷。
要了两瓶米酒都是师醒自己喝，汪寻只能喝白水，他要进组了，日常饮食都挺注意。
师醒看乖巧坐在对面的汪寻端起酒杯：“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起吃过铁锅炖的老铁了，行吗？”
汪寻绷着脸一本正经：“那我以后叫你吃饭，你出来吗？”
师醒毫不迟疑地道：“那要看你请我吃什么了。”
汪寻一笑。
两人碰杯。
喝过东西，食物也炖得差不多，师醒习惯照顾别人，先动手给他舀了碗菜。
汪寻不挑食，乖巧吃菜。
师醒发现他吃东西很慢，但她也看得出汪寻已经在尽量配合自己的吃饭速度，于是她也就细嚼慢咽起来，饭吃得慢一点，总是好得不是。
微信上弹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她伸出手指点开看了看。
看着她盯着手机面露微笑，汪寻好奇：“你在看什么？”
师醒把手机放到他面前，点了播放，是一只白色的小贵宾犬趴在一位老太太脚边在家里和谐看电视的短视频。
“这是？”
看起来很普通的画面，汪寻有些不解，他望向师醒，师醒解释道：“这是之前客户的女儿给我发来的训练反馈。”
汪寻看着视频里的小狗：“这是比熊？还是泰迪？”
很多人分不清白色的泰迪和比熊，看来他也一样。
“是泰迪，它以前有咬人的问题。”
汪寻眼前闪现不美好的回忆，他轻轻皱着眉：“咬人的狗还能养？”
师醒笑道：“还是可以管教的，遇到问题狗不轻言放弃，也是有责任心的主人。”
汪寻道：“如果不管教会怎样？”
师醒道：“这种会咬家里人的狗如果不好好管教，将来很有可能会咬外人，万一它伤害到孱弱的老人或者小孩，就更糟了。自己养的狗伤害到别人，我想这是任何一位宠物主人都不想看到的。”
说完她看汪寻不说话，便问：“怎么了？”
汪寻道：“感觉你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师醒笑道：“是啊。我爸对我管教很严格，我从小就喜欢小动物，但是我爸妈都不喜欢，所以没有养。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我从外面捡了条脏兮兮的流浪犬，虽然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养狗，但我当时爱它爱到骨子里，拿了钱不吃午饭也要给它买肉吃。”
汪寻眼前出现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躲在墙边给小狗狗喂肉，还跟它说话，一人一犬开开心心的样子。
“那时候我真的特别开心，我妈特别关心我的功课，我也没什么朋友，有小狗狗陪着我，晚上做梦我都要梦到它。”
看着她回忆的眼神，汪寻脸上露出微笑。
“不过，就算这么小心翼翼，还是让我爸发现了。”
汪寻道：“后来呢，你爸让你养了吗？”
师醒静了一会儿，轻轻道：“他把它打死了。”
汪寻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好像望进穿梭而过的时间，看到那个懵然无助心碎的女孩。
但他此刻能做的，只是静静聆听，默默陪伴。
师醒仿佛已经沉浸入当时的情绪中，她垂眸望着热气腾腾的锅子：“可笑的是，我什么都没做，即没跟我爸吵架，也没跟他反抗，就是在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我真得特别没用。”
“第二天早上，我偷偷去垃圾桶里翻它的尸体，但是垃圾桶已经被清理掉了。”
师醒沉默下来，汪寻给她倒了杯酒：“别难过，没准它是去了个更幸福的地方。”
师醒的手指轻轻触着杯沿：“从那时候开始，我觉得，我不配养狗。”
汪寻叹道：“所以你毕业后才选择做这份工作？”
出乎意料，师醒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看着汪寻的眼睛，她歪头笑了笑，“也许你看不出来，我大学学的金融，毕业后在证券公司工作了两年。”
这倒是令汪寻惊讶了，他完全没看出来。
“当时有点财运，赶上年景好，赚了一点钱。”师醒道：“之所以做现在的工作，是因为遇到了余韩信，是他，改变了我。”
余韩信？
汪寻眼前浮现那个男人的样子，还有他很随意地搭师醒肩上的手。
他的手在灶台后面攥紧，他想追问，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这时师醒道：“你呢，你大学学的什么？”
汪寻收回混乱的思绪：“我经历挺简单的，小时候比较好动，不过成绩还行，十五岁的时候，考上了戏剧学院，没毕业就在剧组实习，毕业后签了家公司，后来就一直在剧组拍戏，直到跟剧组的合同到期，后来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师醒点点头：“这么看来，你的人生一直很顺，也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你很幸运。”
汪寻歪头：“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羡慕吗？”他笑道。
师醒笑道：“还行，我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所以不羡慕别人。”
汪寻：“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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