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江湖（杨逍范遥纪晓芙）》转载请注明来源：三零中文网sanlingzw.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淮上秋山
晓芙一路往金麦山而去。
影影绰绰的群山像一个身披蝉翼般轻薄金纱的仙女，脉脉含情，凝眸不语。
走了大半个月，晓芙看到一座十分险峻的高山。刚到山脚，见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轻轻捧起一把清凉的水喝了。她在溪边休息片刻，忽闻一阵骚臭味，树林里一声作响，跳出一只大老虎来，张开血盆大口，向晓芙咬去。她吓了一跳，为了闪避老虎，跃上一棵榉树，老虎咆哮乱叫，使劲摇树，那榉树树干薄弱，“喀啦”一声折断，晓芙便滚下了山坡，跌入了一处江水之中……
黄昏的余晖如金，洒在浩瀚的江面上。
巫峡险处，正有一只小船顺流而上。
船再行半里，已见渡口，那船夫道：“姑娘，前面便是古塘镇了。”
苦儿知道古塘镇就在金麦山脚下，赶了许多天的路，终于快到达目的地，她心头当即一松，道：“好，你辛苦了，一会儿我带你到镇子上吃顿好的吧。”
船夫既收了船钱，又有大餐吃，暗自欢喜，心神振奋，大桨一划，船只速度陡然增加了许多，斜斜驶往江口。
苦儿见他驶得这样快，暗暗偷笑：这船夫大概是真的饿啦。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尖急叫声：“小心、小心！要撞啦！”
事出突然，船夫眼睛瞪得圆大，直盯上游汹涌冲来的一条大木头，惊呼：“这是什么？”
那木头吃水甚重，勉强浮出七八寸，若在大白天或许可以看得清，但现在已是黄昏，江面上光线迷乱，加上船夫又急于斜行上岸，一时疏忽，竟就出现了状况。
他吓得满脸发青，尖吼直叫。苦儿乍闻惊变，忙抓住船夫掠身而起。轰然一响，船身与浮木相撞，登时木裂船飞，苦儿飞身往浮木点去，始免落个一身湿淋。
二人皆惊魂未定，但有个落脚处亦总算暂逃此劫，正想嘘口气，忽见一个披着散发的脑袋浮出水面。
“哇，有水鬼！”船夫指着那个脑袋尖声大叫。
苦儿吓了一跳，直接反应，一掌往那脑袋劈去。那脑袋见势不妙，猛往水中潜去。
“哎呀！干嘛打人？”水中传来一声娇斥，接着蹿出一双手抓向苦儿的脚踝，苦儿一惊，纵上一跃，但还是慢了一步，眼看就要被这双手拖下水，忽然“砰”的一声，被撞裂的船身横摆过来，将那“水鬼”撞个正着。
又是“唉呀”一声，“水鬼”哪有力气再抓人，一个脱力，复往水中沉去。
苦儿这才得以脱身，惊心动魄地喘了口气。她张望着四周的水面，那颗脑袋再没浮出，心惊肉跳：“撞鬼？这也太邪门了吧？”
惊愕之间，那颗脑袋再次浮出水面，憨头愣脑地抓紧浮木，眼冒金星，显然刚才撞得不轻。
苦儿见她披头散发，覆满水草，真的像女鬼一样，惊呼：“你……你是人……是鬼？”
这哪里是什么水鬼，她就是晓芙！晓芙为了闪避猛虎，失足掉落了山下的桃李江中，这才挽回了一命。她在水中遨游，始终到不了岸，筋疲力尽，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浮木，只好靠江水引带，随波逐流，好好地休息一下，怎料当她体力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打算过了这段水路便上岸，竟然撞到了苦儿的船。
晓芙娇嗔道：“我当然是人！你们的小船撞到我的木头啦！”
那船夫听见是人不是鬼，马上就不怕了，他心疼船只被毁，嚷嚷道：“哦！原来是你这女子在搞鬼！明明是你的破木头撞到我的船，你还恶人先告状？你快赔钱！”
晓芙委屈道：“啊？江中浮木百根，每个人都知道要躲避，这怎么能怪我呢？”
她没有说错，只要行过船的人都知道要闪避浮木，否则被撞就只有自认倒霉。
然而船夫又怎肯甘心承认自己的错，他一口咬定：“要不是你搞鬼，我的船又怎么会撞坏？”说着，抄起船桨朝她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一下。
晓芙摸了摸脑壳，真是痛极了，那个船夫还不解气，继续挥着船桨追着她的脑袋来敲，晓芙见他不讲道理，双掌一推，那浮木如箭冲出，直撞船夫。苦儿一惊，急忙抓起船夫往岸边掠去。
到岸后，苦儿不想多生事端，取出几锭银两，递到船夫手中：“好了好了，大叔，这些银子你拿去再买一艘新船吧，算是我赔给你的。”
船夫气哼哼地接过银两，头也不回地跑了。
等到晓芙飞身上岸，拿掉水草，拨开湿发，与苦儿相视而立，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她们的目光在落日的余晖中交汇，这一刻，她们终于看清了彼此的面容。
“晓芙？”
“苦儿？”
“你……真的是你吗？”苦儿颤抖着声音问道。
晓芙震惊极了，说不出话来，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苦儿，默默地点了点头。
苦儿的泪水夺眶而出，奔向晓芙，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多年的思念都倾泻出来。
晓芙也是泣不成声，回抱着她……
一路上，她们互相分享着彼此的经历，仿佛要将这十多年的空白都填补上。她们得知对方这些年的艰苦与辛酸，都不胜唏嘘。
晓芙又听她说，是灭绝师太让她来帮忙照应自己的，既感动，且兴奋。回想十七岁那年，她们姊妹二人就是这样结伴闯荡江湖，心中无限感慨。
不觉间，已来到了古塘镇。
但见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客栈酒楼甚多，沿着大街走了一会儿，苦儿见到一个“水云间客栈”，便道：“晓芙，不如今晚就先在这里歇息一下。这里已经是金麦山脚，明日我们就可以上山查探地宫。”
晓芙点头道：“好。”
进得客栈，晓芙对掌柜说：“掌柜的，要一间客房，还有上几道小菜。”
那掌柜赔笑道：“对不起，小店早已住得满满的，实在是腾不出房间了。”说罢往里头一指，只见连大堂都坐满了人。
这些人个个手握兵器，看样子都是武林中人。大概是因为客栈实在无可安置，所以只得在大堂上围坐。
苦儿道：“这样子啊……那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掌柜讪笑道：“小镇上的客栈，最近几个月都住满了人。大堂里头还有些位置，两位若是不嫌委屈，可以将就一晚！我想你们找不到别的客店了。”
晓芙诧异道：“生意这么爆火？”
掌柜点头道：“是啊，最近突然来了很多武林人物光顾。据说，他们都是要去金麦山上的狂刀门呢。”
“原来如此！”晓芙和苦儿对望了一眼，心想这些人应该都是来夺屠龙刀的。
她们不想和武林中人多来往，于是就离开了客栈。晓芙提议道：“中午的时候，我在山脚下，看到一处破庙，我们可以在那儿将就一晚，只是那儿偏僻，可能会有老虎……你怕不怕？”
苦儿笑道：“跟你一起，我不怕。”
二人多年没见，却仍然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互相牵了手，在路边摊档买了几个包子，就往破庙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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