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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姐弟重遇
他虽然戴着面具，但听他的声音是一个少年公子。
苦儿急道：“不行，这个发钗是我先看到的！”
少年公子冷淡道：“但是我先付钱的。”
苦儿不忿道：“那我也付钱好了。”
商贩赔笑道：“按照天魔谷的规矩，如果一件商品两个客人都想要，则价高者得。”
苦儿想了想，一咬牙，说道：“好，那我也给一个金元宝，再加一贯钱。”
少年公子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说：“我加两贯。”
苦儿道：“我加三贯。”
少年公子道：“我加十贯。”
苦儿有点生气了：“我加二十贯。”
少年公子轻笑一声，直接说：“我再加一锭金元宝。”
苦儿没好气道：“两个金元宝买一个发钗？带了头顶会发光啊？”
少年公子微微一笑：“千金难买心头好。”当下又掏出一锭金元宝给首饰摊的商贩，那商贩平白无故多赚了一个金元宝，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多谢。
少年公子故意将发钗在她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说：“姑娘，不好意思，这个发钗归我了。”
苦儿出的价格不如他高，本来只好认栽，哪知他有意显摆，就有点气不过了，当下右手猛抓过去，那少年公子左手一格，慢条斯理地收回发钗，忽然右手翻起，奇快无比地擒拿她的手腕。苦儿右手向下一缩，侧身进步，左肘压向少年公子的右臂。那公子手掌转个圆圈，避开了她的一压，姿式利落之极。顷刻之间，两人你来我去地拆解了七八招。苦儿固然抢不到他的发钗，那公子也抓不住她的手腕。
这时，一个牧民牵着一头牛经过，一边走一边吆喝道：“汗血宝牛来啦！快来看看我的汗血宝牛！威武剽悍，鲜红似血，是世间罕有的宝贝呦！”
苦儿本来还要进招，听见有人卖汗血宝牛，便被那牧民吸引了注意，心想：从来只听说过有汗血宝马，哪来的汗血宝牛？
她到底是孩子心性，看到这样新鲜的事物，也顾不得争抢发钗了，于是收回招式，转而奔向那牧民，问道：“老板，什么是汗血宝牛？”
那牧民笑道：“你摸一摸它就知道了。”
苦儿伸手一摸牛身，果然手里都是红色的汗水，惊呼：“哇，真的耶！好神奇啊。”
那少年公子在一旁负手而立，斜睨着那匹所谓的汗血宝牛，轻轻挑眉一笑。
牧民笑问道：“怎么样，姑娘要买吗？”
苦儿还没回答，突然间，那只牛“哞”的大叫一声，蹄子在地面上重重地敲击，发狂般地冲向苦儿。苦儿被它猛的一撞，倒飞两丈，“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脸上的面具也跟着掉了下来。
那少年公子瞥见苦儿的容貌，登时愣住。当看清她脸上的刀疤，更是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他还没回过神来，那只牛又往苦儿冲去。苦儿一骨碌爬起身，往一边窜开，接着回手一掌，将那疯牛打飞。
如今苦儿的内功不同往日，这情急之中一掌下去，那牛登时骨骼碎裂，瘫软在地。
那牧民心疼极了，冲上前来大喝：“喂，你干嘛打伤我的牛儿？”
苦儿忙道：“是它先撞我的。”
那牧民心疼牛儿，不管有理没理，马上抓着苦儿，不让她跑。
“你打伤了我的牛儿，快赔钱！”那牧民不依不饶地叫嚷着，非要她用五百两买下才行。
苦儿有点冤枉，解释道：“是你的牛儿发疯撞我，为什么还要我赔钱嘛！”
那牧民威胁道：“臭丫头，我明明看到你一掌拍死我的牛，你别想抵赖！哼，你听好了，如果你不给钱，按照这里的规矩，损坏商品而不购买，是要剁两根手指头的！”
“啊？哪有这样讹人的！”苦儿委屈地说。
就在这时，那位少年公子已挡在了苦儿身前，对那牧民说：“刚才，我也看到是你没牵好牛儿，牛儿先发疯撞人，与这位姑娘无关。再说了，你这牛货不真价不实，强迫别人购买，那也太霸道了吧。”
那牧民愣了愣，支吾道：“你……你别乱说！你凭什么说我货不真价不实？”
少年公子道：“你所谓的汗血宝牛，其实是用红色的树汁涂在牛毛上，以此来欺骗大家，是也不是？”
“我……我没有！”那牧民有些心虚，却还抵死不认，破口大骂道：“哦！我懂啦，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你们就是不想赔钱！”
少年公子淡淡一笑：“你卖的东西是真是假，叫天魔谷的人来验一验，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过不多时，一大队天魔谷的卫兵来到，他们仔细地检查牛只，果然发现了猫腻。
那领头的卫兵怒喝道：“岂有此理！陈老根，你敢乘伪行诈，欺骗客人，坏了天魔谷的规矩，从今以后，永远不得再踏入天魔谷半步。来人，将他的双腿卸下！”
几个卫兵马上将他押了下去。
接着，那领头的卫兵上前对苦儿和少年公子恭敬一揖，说道：“真不好意思，破坏了你们采买的兴致。下次，我们一定不会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苦儿先是一愣，没想到天魔谷的卫兵还有草市监督惩治的职权。只是要将那牧民双腿卸下，也太残忍了吧？
她开口给那牧民求情，那卫兵却打住了她的话，严肃地说：“这位姑娘是第一次来参加蔽谷的宴集吧？要知道，我们的宴集已经举办了几十年了，之所以能够长盛不衰，是因为我们有着极其严明的交易规矩。就是天王老子来到，也不能破坏。我们希望客人们买到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谁要是违反了规定，必受严惩。”
他的口吻不容商榷，苦儿也不好多说什么了。那卫兵又是一揖，就领着手下离开了。
苦儿回头看了看那个少年公子，没想到刚才他会挺身而出，于是朝他微微一福，道：“这位公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指出那头牛有猫腻，我竟不知这里的东西还能有假的。”
那少年公子微笑道：“所谓的汗血，是因为马的皮肤较薄，奔跑时，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容易被看到，给人以‘流血’的错觉，并不是说，它的汗真的是鲜血。你想想看，牛皮那么厚，哪里能看得到血管呢？所以，什么汗血宝牛，不过是骗骗不懂的人罢了。”
苦儿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她不好意思地抿下唇，憨笑道：“原来如此，我真是愚昧无知了。”又向对方道谢了几句，转身就要离开了。
那少年公子连忙追上，问道：“姑娘且留步！是啦，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
苦儿停下脚步，礼貌地说：“我叫做苦儿，原是四川峨眉山人士。”
那少年公子听罢，欣喜至极，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苦儿也问道。
那少年公子当即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朗的脸，似笑非笑地问：“你不认得我？”
原来，这个公子正是她的义弟周子旺！
但他如今的身材比小时候高大壮硕了许多，原本圆圆的小脸蛋，也变成有棱有角的俊美脸庞，苦儿一时没有认出是他。只见他外表看起来放浪不拘，又有点坏坏的小痞子的感觉，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看。
她觉得此人十分面善，但又想不起是谁。恍惚间，只听远处有人在喊她：“苦儿！苦儿！”
她抬头一望，原来是范遥找她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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