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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生分

两人今日的午膳难得由少煊掌勺,但她自己基本没怎么吃。

——律玦似乎是因为落了水体力耗费不少,需要大量补充一般,难得和她抢食,少煊本身也是神仙,少吃几口也不碍事,便美滋滋地看着律玦如此享受自己的作品,心中大快。

炽觞知道少煊过阵子要走,便抽空来了趟鹤梦潭提前询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只是律玦一听见他的脚步声,便将自己房门紧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只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那小子呢?怎么又躲起来不见人。”

“他又不喝酒,你找他是想动嘴还是动手?你动得过哪个?”少煊不客气地数落了他一番,才淡淡道,“前些天捕鱼落了水,正让他调养身体呢。”

“行,你教出来的小孩我可惹不起,”炽觞开了酒坛,咕咚咕咚入肚,一饮而尽后发出畅快的吼声,这才捕捉到少煊后半句话,“落水?你这么宝贝他,还能让他差点没了命?”

少煊白了他一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交代了一番,末了还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摸了摸耳垂,不解道:“你说玦儿是不是青春期了?最近的行为举止实在怪异。”

炽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自顾自地喝酒。

“不过我今天给玦儿炖了汤,他倒是吃得开心,连说着好喝迫不及待地全喝光了。”少煊扬着个胸脯,一副得意又满足的模样向炽觞炫耀着,“午饭也是我做的,他还抢着吃呢!”

“你做饭?他唬你的吧,”炽觞摇了摇头,满脸的不相信,“祖宗,男人的油嘴滑舌要小心,男孩的花言巧语也不能不防啊。”

“只有你拙眼不识珠,”少煊白了他一眼,“姐姐我的贤惠你可无福消受。”

炽觞听罢抱了抱拳,自认说不过她,便求饶道:“祖宗说的是,我自罚三杯。”

少煊看出来他是想借此多喝几杯,撑着脑袋劝阻道:“今夜漫长,你现在着急醉酒,可吃不消啊。”

“你从来不拦酒的,”炽觞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幽怨道,“舍不得我喝你的好酒了?少煊,你变了!”

“没有……不是拦着你,”少煊吞吞吐吐道,“玦儿那孩子啊,老在我耳朵边念叨让我少喝酒,别伤了身,我这不是耳濡目染,顺口就说出来了……”

炽觞听罢,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眼神含义不明地看着她,仿佛在琢磨她的心意,开口道:“律玦……你俩倒是相处甚好,他这一小住,就是好几年。”

“他是孤儿嘛,又无家可归……”

少煊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自己听来都像是在狡辩。

“他的身份你是一点也不怀疑啊,听起来,他似乎还猜忌过你,你们俩有来有往,倒是丝毫不影响感情,这是什么我不懂的情调吗?”

炽觞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着她,说实话,他自己也没弄清楚,两个互藏秘密的人是怎样心无芥蒂地相处这么久还这么好的。

“谁没有点秘密呢,我宁愿他沉默,也不要他骗我。”

少煊喝了杯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真的很好奇,如果说我对于你而言,是酒友,是挚交,那他呢?一个身世不明、半路捡回来的小孩,你凭什么对他这么好?管吃管住管武功,他有什么危险了,你二话不说就出手,做了多少莽撞事……”

本来炽觞就是个爱唠叨的,一喝了酒,更容易滔滔不绝。

“我不知道……”少煊是真的不知道,她摸了摸耳垂,陷入了漫长的沉思,突然像是没过脑子一般吐出几个字,“他很像一位故人。”

炽觞没有继续追问,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那位故人是谁,他自认为这不言而喻。

但少煊这满含怀念的语气和炽觞了然的沉默,在房门后的律玦听来,却像是种对少煊过往情事惦念的默契,他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再说了,”少煊一腿曲起踩在石凳上,胳膊举着酒盏,随意搭在膝盖上,“我自己养大的小孩,清清白白,不比外边那些莺莺燕燕强多了?”

“哟,你这是看上人家的色相了?”

炽觞哈哈一笑,这个话题就此带过。其实听她这样讲,炽觞便放心多了——只醉皮囊不入心,如此也不易伤情。

第二天清晨,律玦出了房门,果然看到两个醉酒的人,一个趴在案台上呼呼大睡,一个倒挂在藤蔓上还合着眼睛,于是也没着急叫醒他们,转身就进了厨房。

等少煊和炽觞睡醒时,案台边放了一碗醒酒汤和一顿清胃的早饭,不用问也知道这是谁的心意,但无论少煊怎么喊他,律玦都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声都没吭,像是在闹别扭一般。

“这孩子怎么回事,生的是什么气啊——莫非还在怨我前些天对他的试探?”

少煊莫名其妙,但也不惯着他的脾气,开始吃自己的早饭。

“你家醋坛子翻了吧,好一股酸味儿,”

身旁的炽觞忍不住笑意,扛着少煊询问的神色却避而不答,故意聊起了别的话题。

“去封阳镖局的日子定了吗?”

少煊听到正事儿,也就没再去计较律玦生气的原因,正色回答:“差不多就这几日了,路途遥远,我不能召太阳神鸟暴露行迹,也不想太劳累美人,富裕出些时间也好。”

炽觞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完成。”

近来律玦一系列的奇怪表现,少煊只当是他年纪越长,便更注意男女界限了,或许他也在寻找着当下与自己相处的合适尺度,也就没再多放在心上。

再加之接连几日,少煊忙着准备行装,考察最优路线动身封阳,早出晚归的,基本都没和律玦打上照面。

律玦也知她不日启程,想说些好听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又因为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尚未解开,对自己当下的所作所为和情感有所顾虑。

“她阅人无数,比我见多识广,又聪颖漂亮、武艺高强,自然是不乏追求者,我何以配得上……更何况,”律玦走近窗边,拉下一丝缝隙,望着高悬的月亮,不由悲凉,“她或许已有自己的月光。”

律玦深知自己当下所拥有的安稳而舒适的生活,全都来自于少煊暂时还热烈的那份对自己的疼惜。

——若是离开她,他便一无所有。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满足于现在所处的舒适圈中,不想再被少煊当作孩子一般护在身后,而是成为有能力配得上与她并肩的人,他希望她望向自己的眼光,是含情脉脉且骄傲赞赏的。

所以,他必须先跳脱当下,重新开始。

再者,他也无法因为生活的安逸而忘记曾经所受的屈辱,他心中的仇恨还尚未得到宣泄。

只是这份纯粹的感情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不让它被自己阴暗的那面玷污了去,欲待了结一切后,还能配得上她——他希望自己面对少煊的时候是完整而坦白的。

这是朝夕相处的五年来,他第一次冒出想要离开鹤梦潭的念头。

离少煊出发的日子越是接近,律玦的觉就越睡不安稳,梦与现实反复拉扯,他在这虚实之间坠落又腾跃,夜里无数次清醒与沉睡,总算是在破晓时分浅浅入梦。

而他自觉还没睡多久,便有人推门而入,他认定是少煊,便没太过警惕,慢悠悠地睁了眼,视线里是银朱红装的背影。

“什么事?”律玦扶额起身,眼神就没离开过她。

“还是把你吵醒了呀,”少煊径直向他走来,环着臂一脸骄傲,“我自己拉的长寿面,等洗漱好就快吃掉。”

她看着律玦一脸迷惑的模样,补充道:“过些日子是你生辰,我那时在封阳恐不能赶回,提前给你庆贺,没什么意见吧?”

他来鹤梦潭之前从未有过生辰的概念,少煊便自作主张帮他挑了个好日子,每年便为他大办一场去去晦气,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情况特殊,她只好一切从简。

“谢谢。”

律玦翻身下床,或许因为今年不能亲自陪在他身边一同庆贺,所以她特地亲自下厨为自己做了这碗长寿面。

“你现在长大了,心事越发爱藏着掖着,我也算是你最亲近的人了吧,可不要跟姐姐生分。”

少煊坐下陪他吃面,望着他却不知是什么让她有一种恐要失去的慌张。

“这些天我紧赶慢赶将临行前的准备都做好,总算能腾出今天的时间陪你过生辰,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逛灯会?”

“好。”律玦将最后一点汤也喝进肚里,才应声回答道。

少煊看到他将长寿面吃个精光,很是满意地帮他收了碗筷,便不再多打扰他。

“那晚上见。”

她的手摩挲着碗的边缘,回忆起刚刚在厨房煮面时的情景,她也不知怎的,心慌得厉害,总觉得她离开后会有大事发生,担心之余,她必须尽力将危害降至最低。

于是,她动用残缺的神力将自己的神愿倾注到长寿面之中——保佑律玦,平安顺遂。

律玦在房间里思量日后的打算,他不可能赖在这里一辈子,不可能因为对少煊产生的男女之情而放弃他的抱负。

他没办法忘记承受过的屈辱和恨意,他也没办法因为这几年的温情而抛下所有义无反顾。

更何况即便他有意,少煊也不一定对他有情。

在鹤梦潭多年的修炼和静养,已让他丰满了羽翼,虽还不能自由控梦,或是与云绘宗直面对抗,但他获得少煊赠予的挚宝,又得其亲传,已有踏遍天地寻找神力补缺的本事。

权衡之下,他决定趁少煊离开鹤梦潭之际,就此别过。

想到要离开这里,他也不免有些消沉,今晚逛灯会,或许是能够与少煊共度的最后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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