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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步冬并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时，刚想说些什么，头部却好端端地疼了起来，就跟有人在猛锤她的头一样。
月姝清拼命压制着头疼，尽量在步冬面前表现得自然：“可今儿个本宫实属无空，你可否跟贵妃娘娘说说，就跟她说，我改日再去？”
她这口吻虽像是在商量，可实际上，却根本就只是敷衍步冬的借口罢了。
“公主，贵妃娘娘请您今日务必去一趟，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同您说。”
步冬强硬的话语，让月姝清一愣，她大脑一片空白，她也没想明白究竟寻她有何等要紧事，竟还不许她拒绝？
“那贵妃娘娘究竟寻本宫何事？”
她双眸微眯，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步冬，似乎要透过她，看懂其内心真实想法似的，就连语气都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
“回公主，贵妃娘娘说，此事关乎于皇后娘娘所以让奴婢速速请您过去。”
不说其他还好，一旦提到月姝清亲眷后，她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咔嚓”一声断了。
就连整个人都看起来比刚才多了几分慌乱与焦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语气渐渐激动起来，然在说完这话后，也明白了语气上的不当，眼神左右地看了看，见无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步冬似乎并未受其影响，仍将刚才那番话，又给复述了一遍。
月姝清呼吸一遍遍加重起来，胸腔更是起伏地厉害，她刚准备应时，却发现一个问题。
就是，不去她宫里商讨这件事，偏偏要去万象神宫？真的是很奇怪。
“不过，那为何要到万象神宫那儿商议？是如意殿出事了？”
她前半段语气带着些许质问，后半段甚至有开玩笑的口气在里面。
但也并不是真的在说笑，毕竟南挽如今身怀六甲，而万象神宫如此多的踏道，她也上得去？着实有些奇怪。
“贵妃娘娘日日都去万象神宫赏景，故才让公主您去那儿见她，并无她意。”
步冬说的简直是滴水不漏，但月姝清依旧用怀疑地目光扫视着她，她唇瓣微张，说出的话儿带着一股子拒绝以及不信：“那本宫也不去，你回去告诉贵妃娘娘，我不去，日后也不会去。”
月姝清说的话很是轻巧，她见步冬没动静时，刚准备回清云殿时，只见她猛地抬起头，险些吓了月姝清一激灵。
她看着她眸中含泪，就连说出的话字字都透着恳求：“公主，娘娘还说，这是唯一一次救皇后娘娘的机会了，错过这一次，可就没有了！她本想去找陛下，可陛下近些日子日理万机的，根本就没有空，所以，才想到要找公主您商议啊。”
月姝清闻言，脚步微顿，侧眸用那怀疑的目光看向她，说出的话如切冰碎玉，让人仿佛被扔在冰窟里头：“你可知，乱说话可是要被割舌以及领十五大板！甚至下半辈子可能会在牢里度过！”
她故意说得较为夸张，其目的便是想要吓退步冬，毕竟十五个大板打下去，轻则丢掉半条命，终身瘫痪，重则当场毙命。
这可是生死攸关大事。
然，月姝清万万没想到的是，步冬在听完她那带着警示的话后，依旧坚定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说错。
这让月姝清不由得泛起嘀咕，她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困惑以及些许震惊，就连说话都有些说不太利索起来：“这，这样啊，那我就……”
“公主！我们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而且打断她的话声音很是耳熟，仿佛在那儿听过。
月姝清视线绕过步冬，看向她身后，见沈家兄妹正朝这边来时，脸上困顿一扫而空，转而堆上的是满脸喜色。
她顾不得其他，便提起裙边朝沈未颖小跑而去，而沈未颖也在说完那句话后朝她跑来。
月姝清跑到她跟前，上上下下将沈未颖打量了番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就连说起话来都带着喜悦：“你们可算来了，可把我等着急了，你们累吗，要不去喝茶？”
她边说边看了眼，还在后头的沈自秋，在说完这番话后，刚准备去喊浅云备茶水时，却被沈未颖制止：“不必如此麻烦，我啊现在想去万象神宫看看，不知从那里能否看到国公府？”
她眼底满是期待与好奇，这让月姝清不由得低低笑了声，随后便满脸宠溺地笑道：“好，听你的。”
沈未颖听后，很是熟练地挽起月姝清胳膊，她见此只是轻轻抬起手来摸了下她的脑袋，转身向万象神宫处走时，她注意到了一旁的步冬。
“公主，这位宫娥很是眼生，是你殿里新来的吗？”
面对沈未颖的疑惑，月姝清忙向她解答是如意殿的，还简短的说明了她来找她的目的，但具体情况还是隐瞒了下来。
月姝清见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后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眸看向步冬时，见她眼底闪过的惊讶之色并不像作假。
此时沈自秋也忙赶了上来，他跟在沈未颖身侧，目光带着些许溺爱地看向沈未颖，还顺带朝月姝清行了个礼。
她倒是没多说什么。
待步行到皇后居住的东宁宫前时，她不知为何竟停了步子，目光望向里面，眼里是深深地眷恋，她的心口好像被人挖空般缺了一角，空落落的，就如同缺失了最重要的一角。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从她的身子里慢慢流失。她眼眶微红，就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般，就连泪水都慢慢盈上眼眶。
就感觉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见不到皇后了一样。直到月姝清被身侧沈未颖呼唤声唤回些许神识时，她才发觉自己竟站在这儿已经好久了。
月姝清迎上其他人关切的目光，随意抬手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角，露出宽慰的笑容，轻轻地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想我母后了。”
毕竟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见过她了，她只记得上次见到她时，还是十岁那年，自从静妃去世后，就没有见到母后了。
虽说平日里会想，但却从没有今日这般想过。思念仿佛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月姝清听着沈未颖安慰的话语，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领着几人登上万象神宫的踏道，在第四层便看见了正站在窗边欣赏美景的南挽。
她见南挽转身第一眼见到月姝清时，眼底还闪过些许笑意，但当她目光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好几人时，就连笑也笑不出了。
甚至就连笑意都僵固在了脸上。
而月姝清见南挽一身素裙以及微微隆起的腹部，不由得提醒道：“南贵妃今儿个真是好兴致，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这儿踏道极为陡峭，可要是跌了可不得了。”
她不知为何，一见到她就莫名来了一团气，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点儿火药味，不过她这确实是好心提醒，不夹杂私人恩怨。
月姝清见她表情更是僵硬，甚至还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腹部，她仍由步冬搀扶至月姝清跟前，缓缓向她行了个礼后，笑道：“南挽谢过公主好意，就不在此打扰公主几人玩了，臣妾先行告退。”
她笑容很是勉强，说完话后还向步冬使了个眼色。
直到她被步冬搀扶下楼后，月姝清才感觉到她手心似乎被人塞了什么东西。
她摊开手心一看，竟是一张纸条，上头写着类似于药方的样子，但奇怪的是，只有一半。
月姝清这才明白南挽的用意，她之所以只给她一半的药方，是想让她明日也来此处朝她要，这可真是狡猾！
她在心中愤愤然表示。
就在此刻，她被沈未颖的惊呼声吓了跳，她抬眸，就见沈未颖双手撑着窗沿，身子整个靠着窗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啊，这里好高，不如我们就在此处看焰火吧！”
动作很是危险，沈自秋忙将其拽了回来，而沈未颖则嘟囔着嘴，将视线落在月姝清身上。
月姝清见此，才放下心来。她看着沈未颖朝她露出期许的目光时，便点点头：“也行，浅云你领几人去做些吃食摆在这里。”
她后半段显然是对浅云所说，反正在这儿干站着也怪无趣的。
在说完这些后，她身后响起沈未颖的掌声，她寻声看去，只见沈未颖满眼欢喜地站在她身后，还跑过来依偎在她怀里说她是世上最好的人。
沈未颖的样子很快又让她回想起以前的自己。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
推开剩余的漆红色木窗，见外头天幕上已亮起了繁星，月姝宁和月姝妤也来了，同时也来了位不速之客——顾以笙。
月姝清原本笑着的脸上顿时僵了，但还是维持礼仪地让他坐下。
她刚准备坐下时，却听见他邪魅一笑，用说笑的口吻道：“我还以为四公主会不欢迎我来，想来是在下想多了。”
由于天色昏暗，所以月姝清并不能看见顾以笙没在黑暗中的神色是什么样的。
不过他这话一出，顿时引得全场大笑起来，除了月姝清。
她已听出顾以笙话外之意，但见周围人都笑，便只好敷衍地“呵呵”干笑几声。
“好了，别闹了，再这样我四皇姐要生气了。”
出声的正是她那清冷谪仙的好妹妹，可是月姝妤的声音跟之前竟有些不同了。
而且她这话一出，顾以笙也不说了，甚至还向她道歉，就像是被人指使一般。
正当她想要一探究竟时，听见熟悉地咳嗽声在她身侧响起。
月姝清一听这个声便知是谁，她眸底渐渐升起一丝不耐来，侧过头望去时，正好撞上宋知闲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你怎么来？身子不好应当早些歇息才对。”
她的话中皆是责备，而且在说完后，全场陷入死一片的寂静。
昏黄的烛火跳跃着，将她那双明眸照得透亮，就连眼底那抹责备的情绪都照得一清二楚。
宋知闲唇瓣微张，刚准备说话时，焰火恰好在空中炸开，月姝清立即被吸引过去，另手也朝宋知闲示意让他坐下。
只见空中的焰火绚丽多彩，点亮了在场每个人的脸庞，每个人眼眸中都是对未来的期盼与欢喜，没有丝毫惧怕。
焰火如流星般划过天空，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在夜空中炸开，最后都化作一串串璀璨夺目的珠串向下坠去。
末了，月姝清问在场所有人一个问题：“在新的一年里，你们有什么想做的吗？”
沈未颖看向身侧的沈自秋，有些娇羞地笑道：“我想在这一年里与我所爱之人成婚就行。”
“我亦是。”
沈自秋看着她那羞涩的模样，宠溺地笑道。
月姝清全身不由得起了层鸡皮疙瘩，于是又将视线落在了月姝宁身上。
月姝宁显然没想到，待沉思了会儿，便答道：“愿我们能越来越好。”
她说完笑了下，眼底柔光渐渐蔓延开来，就连唇边那抹笑意，就像是冬日里头最为和煦的笑容。
月姝清闻言点点头，她也很赞同她的愿景。
她又将视线落在月姝妤两人身上，落在他们的目光中又带着点儿试探。
“我想这一年里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就行。”
月姝妤迎着她的目光这样说道。
而顾以笙则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左右看了看，见几人都将视线落他身上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压力：“我啊，可能是想早日追到五公主。”
此话一出，他更是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而月姝妤更是羞涩地将头撇到一边不敢看任何人。
而除月姝清两姐妹脸色极差外，其他人都摆出一副“我都懂”的神色来。
月姝清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宋知闲身上。
他目光灼热，说的话又透着几分认真：“我想的很简单，就是跟所爱之人相伴一生，那么公主在新的一年里最想做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月姝清身上，其中有探究，有打量，更多的则是好奇。
月姝清目光扫视过在场所有人后，低唇浅笑道：“我忘了告诉你们，愿景若说出来，可能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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