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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府，刘管家安排了火辣的水煮肉片，汪值吃得出了一身汗，气也散了不少。
张桃灼这才挪到他旁边去：“今天谁惹您生气啦？”
汪值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就泄了气：“梁芳拔了我两颗钉子……”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御马监二把手还掌管了西厂的汪值，一直是梁芳的眼中钉肉中刺。
二人明面上和睦，私下的争斗就没有停过！
梁芳捧着尚铭和汪值作对，给汪值的西厂找麻烦。
而汪值私下一步步蚕食御马监的权力，早就在威势上压了梁芳一头。
别说普通百姓，就是朝中的大臣有些时候都会觉得御马监的一把手是汪值呢！
张桃灼耐心听着汪值的抱怨，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给梁芳找些麻烦，免得他每日太清闲，来找汪值的麻烦。
汪值骂了几句，出了气，心里好受了些。
“其实汪公没必要和梁芳计较。”张桃灼一副大度宽容的样子。
汪值挑眉：“你今天吃错药了？”
往日里，她早就跳着脚骂人了。
张桃灼手有些痒，汪值看她神色，立即往旁边侧身。
“再掐人就砍手。”
张桃灼可怜兮兮地盯着汪值。
汪值心里发软，但是他尚存的理智让他撇过头去，闷闷地说道：“你掐人挺疼的……”
张桃灼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内心汹涌澎湃。
娘诶！汪公这样好可爱？
她清了清嗓子说回了正题：“汪公，你觉得陛下最信任哪个宦官？”
“怀恩。”汪值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
“陛下为何信任怀恩？”
汪值坦然道：“虽然我不喜欢怀恩去讨好那些大臣，但是，怀恩能力和品行都没得说。”
“那梁芳呢？您觉得陛下如何看待梁芳？”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汪值心里还真有些模糊，要说宠信，似乎是梁芳多些，可是……
张桃灼笑嘻嘻地说道：“陛下若是真对梁芳好，会让梁芳替他四处敛财做尽那些得罪人的事吗？”
汪值颔首表示赞同。
“所以啊！梁芳的废立在于陛下的心意。若真要废掉两种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让陛下对他不满，二是直接杀了他。所以，您和他斗得再厉害也没有用。”
汪值思量片刻，问道：“为何不能让他失去宠信？”
张桃灼双手一摊：“哪有那么简单？之前山西那个郑巡抚的事情闹得那么厉害，陛下处理了传奉官也没有动梁芳。在陛下找不到适合的人去帮他敛财之前，他绝对不会去动梁芳。”
“杀他也很难。”汪值的语气明显是试过这个办法。
张桃灼拍着胸口：“汪公把这事儿交给我！就算弄不死他，我也能给他找麻烦！”
汪值不愿意把她卷进来：“不必，你好好弄你的药，梁芳很危险。”
“汪公是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
张桃灼一脸祈求，凑近道：“汪公～”
汪值无奈，沉声道：“不可冲动行事。”
这就是可以的意思。
张桃灼笑得甜得发腻：“遵命！汪公您呢，就好好忙您的正事，对付梁芳和尚铭这两个狗就由我来吧！”
汪值心率有些失控，连忙转过头去，过了片刻，他才从容说道：“做得好，本公有赏。”
没有得到想象之中的疏远。
张桃灼还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呀！”
又是那种奇异的感觉，让汪值觉得头皮发麻。
还没等他缓过来，张桃灼凑到他面前，眼神幽深：“那这次把药做出来了，汪公也会有赏吗？”
距离太近了，近得闻得见她身上蔷薇的香气……
汪值强自镇定，身体却悄悄向后移了一点：“自然。”
“汪公！丁固宗传来了消息，陈广平的！”
李兴闯了进来。
张桃灼立即坐好。
汪值也自在了不少。
“陈广平抓到了？”
“没有。但是已经在四川找到了陈广平的踪迹，还有陈广平的过往也查到了不少。”
原来，陈广平是山东济宁人，假装道士四处以星象阵图行骗。陕西、河南、湖广都有他的踪迹。最近，在四川发现了他活动的痕迹，具体位置西厂正在追查。
汪值问道：“可查到他和李子龙如何相识？”
“具体没有查到，只知道他和李子龙相识甚久，至少有十几年了。”
如此，陈广平的案子总算是有了进展。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
汪值听了张桃灼的建议，对梁芳只守不攻。这反倒让皇帝插了手，甚至还呵斥了梁芳。
汪值趁机安插了不少暗桩，之后就把精力放在了武举之事上。
而张桃灼也和小王太医天天泡在西厂，实验其他的药。
俩人愣是半个月没有碰面。
一直到孙连跑来说汪值发了高热，张桃灼才恍然想起二人许久未见。
她背起药箱快步上马：“怎么回事儿！”
汪值身子向来强健……
“前几日有些风寒，不知怎么，今儿一早就发热，刚出门就晕倒了……”孙连急得面红耳赤。
张桃灼急躁的心倒是平复了些：“这几日汪公是不是都没好好休息？”
“是……这几日汪公去看了支给京军军俸的粮仓，又去看运河那边查看粮运路线，一直没怎么休息。”
张桃灼眼圈儿都红了。
傻子！老爱管“闲事儿”！
汪值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眉头拧地紧紧地，似乎在遭受什么痛苦。
看见他这样脆弱的模样，张桃灼心里抽着疼，急忙上前为他诊脉。
问题不算特别严重，外感风寒加上劳累所致。
“桂枝汤即可。”
孙连一边吩咐人取药，一边帮张桃灼放下药箱：“我帮您把箱子放着吧。”
“嗯。”
张桃灼手上没有闲着，给汪值按着手臂上的穴位，缓解他的痛苦。
“先去取些温水来给汪公擦擦，再让厨房那边弄些米汤来。”
汪值服药依旧很乖，孙连扶着他，张桃灼把药喂在他嘴边，他自己就主动吞咽了下去。
服下药后，他眉头松了些，眼皮也动了动。
张桃灼轻声道：“汪公，睡会吧……”
汪值的呼吸逐渐和缓了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就发起了汗。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淌，嘴唇也因为缺水而起皮，却还在动着。
“灼灼……”声音含糊嘶哑。
“啥？”张桃灼以为他不舒服，很是紧张。
知道内情的孙连实在看不下去了：“叫您呢！您没来之前也喊了好几声。”
张桃灼眼睛有点湿润，还是笑着对孙连炫耀：“他心里有我呢！”
这让孙连看得有些心酸。
汪公也真是，怎么还这么忸怩呢！俩人早早的说开就在一块儿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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