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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两天后,县衙以涉嫌不法交易成功将黑市端了,而那个掌控黑市的女娇娥,早已经离开了清溪县。余修远中的是软筋散,并没有危及性命的迹象。

苏帅也因及时救治,性命无虞。长枫庆幸,在大牢的时候,将那个名单看了一遍,虽然不能一模一样,但是怀疑的那几个人,她已经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在清溪县外的溪水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悠然地坐在岸边,双手提着钓竿,眉眼舒缓,不知道何时就闭了起来。

映月一袭红装,远远就看见男子头戴斗笠,安坐岸边的身影,却迟迟不敢上前。日暮西山,夕阳西下,男子手中的鱼饵像是被鱼吃了个精光,鱼竿不间断地被扯动,持竿之人却一动不动。

映月深吸一口气,缓缓上前。

“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映月颔首蹲下,看着安坐在眼前的男子,眼中透着心疼,眼角闪过泪光。

“事情已办妥。”她惴惴说,“主人为何让我去激怒余修远?”

白衣男子抖动鱼竿,瞥了一眼一旁的她,声音中透着狠厉:“不敢问的别问!”

映月急促低下头,企图从白衣男子说的这段话中读出一丝温柔。良久,仍旧无声的境况仍在继续,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属下逾越了,请主人责罚!”

“行了,起来吧!”白衣男子将鱼竿拉了拉,“盯着他们,切记,别让他们再查到什么,否则。”

“明白!”映月连忙说。

“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启程回京城。”白衣男子一边将鱼竿拉起,一边说。映月看着那个鱼竿,就在她已经断定这竿上绝对不会有鱼的时候,一条摇头晃尾的鱼映入眼帘。

夜色逐渐朦胧的岸边,红衣女子立于男子身侧,那个披着斗笠的身影依旧在那儿,坐了很久很久。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撒在余修远的床头,伴随着人群的喧闹和惊恐,他叫唤了一声“不是我”后急剧醒来。

他睁开眼,身侧趴着一个人,金灿灿的发丝在阳光像是发着光,头上随意戴着的银钗折射着白光。娇小的脸庞上绯色渐渐,好像长枫长得也是很不错的。余修远盯着她脸庞暗暗心想。

长枫挠了挠头,企图调整睡姿,却在转头时,对上了余修远的视线。二人急促逃离视线,长枫站立后说:“你饿不饿,我哪个去给你弄点粥?”

“不用,我不饿。”余修远刚说完,手里就长枫塞了一杯水,他看着眼神飘忽不定的长枫,嘴角不禁涌起一阵暖意。

长枫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怀着愧疚的心情,一心想余修远好起来。毕竟,说到底,这也是有她的责任在里面的,若不是她想借机寻找陷害父亲的人,也不会连累余修远和苏帅受伤。哎,还是以后更加照顾他们一点吧,以此来弥补我心里的愧疚。长枫暗暗道。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就晕了的吗?”长枫好奇地问道。余修远咳了咳,随即一脸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就晕倒了。”

余修远手中捧着水杯,使劲儿地将杯里的水灌下去,想要假装忙碌以此逃避这个话题。长枫一脸不信地看向他,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过去了就不管它了。这次幸好你和苏帅都没事,不然啊,我们就是先失了人,又失了辛苦找到的名单。”

余修远制止她,“名单不见了?”说完,立即将怀中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那份被自己撕下的名单。

“不用找了,应该是你晕倒的时候,别人就拿走了。”长枫耸耸肩道。

余修远不敢相信地回想,那人到底是谁,不仅知道他弟弟的事,又将那份名单拿走,到底是怎么回事?余修远将水杯一饮而尽,递给长枫。

“别想了,那个名单在牢里的时候,我就记得八九不离十了,已经写好了放在你的桌上了。虽然好像找不到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但终究是一个线索。”长枫将水杯放回远处,说完便转身离去。

忽然在他身边倒下的人,将他迷晕却不伤害他,这两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长枫心想。若是那些人只是为了父亲的案子,那也不至于要这些事啊,除非,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案子,而是看似局外实则局中的余修远。

长枫坐在座位上,亲眼看着小厮将她点的小菜端上来,思绪却早就飘了很远。她将筷子触到米粒的瞬间,出声询问道:“小兄弟,你们这儿来往的客人多吗?”

小厮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多得不得了的咯,小姑娘,你要是下午来,连位置可能都没有了。”

长枫笑了笑,浅浅地吃了几口饭,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就走了。

返回那天安老板倒下的地方,长枫只感觉有些郁闷,亲眼看着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原来竟是这般的惊心。话说,那天自己就在他的身边,怎么可能就会被人害死了呢?就那么一点距离。长枫幡然醒悟,她连忙跑回客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余修远看着她这般失色,“慢慢说,你知道什么了?”

长枫深吸一口气,“那个安老板,根本不是被人杀的,我们都想错了。”

话音一出,苏说和郭子凡都闻讯赶来。“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清楚点?”郭子凡不耐烦道。

长枫没有理会他,“那天,”说完就将余修远拉起来,自己站在他身后,而正侧着余修远的是苏帅。

长枫朝着苏帅的位置努了努嘴,“你们看,现在就是那天的位置,我站在余修远的身后,而安老板就站在苏帅的位置,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存在凶手迅速给余修远塞了毒药,然后快速就逃走的情况,安老板倒下之前,人群都是很平常的。”

郭子凡不满地问:“如果,凶手很快就将毒药塞到他的嘴里呢?”

长枫摊手,“如果我将一颗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塞到你的嘴巴,你会吞吗?况且,那天在那个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忽然就被塞了东西进嘴里,你不会叫啊?”

“如果在哪儿之前就服下了毒药呢?”一向安静的苏帅问道。

长枫晃动着食指,还没等她回答,余修远就插话道:“晕砚毒,就是一吃了就会晕倒,而后就像砚水一般的口吐白沫,根本不可能存在提前服下毒药的情况。”

众人显然被这个说法说服了,再没有人发出质疑。雷恪得知案子破了时,连忙就带着人前来了。

“下官见过余大人,敢问大人,凶手何在?”雷恪笑得一脸谄媚道。这么些天,他可是上面官员发下的对于黑市被端的怒火,下面忍受着百姓日益加剧的指责,过得可谓是如履薄冰。

长枫插话:“没有凶手,安老板是自杀的。”雷恪看着长枫笑了笑,显然对这个回答一点儿都相信。

“雷大人,的确是自杀!”余修远接话道。

雷恪扯着嘴角,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余大人,这会不会是搞错了,那个安老板家里老婆孩子,家业都在呢,根本没有自杀的动机啊。”

长枫从身后的桌子上将一处口供拿出,递给雷恪,“事业瓶颈,忧心妻儿,资金需求。这是三样加在一起,就是安老板自杀的动机。安老板生意做得的确不错,但是商道不顺,他的铺子这次也是遇到了很大的资金危机,郁闷之下,这不就想不开了嘛。”

雷恪还想要驳斥一番的心落了下来,的确,商界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不少,京城里有一双手,只手遮天,官员的上奏既无法上达天听,下面的商户也是悲痛连连,不少的铺子接连倒闭,许多的商户沦为农民,终日在烈日下劳作,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事实证明,安老板的确是死于自杀,但是为什么死在余修远的面前,这一点还是让长枫倍感疑惑,而即将返回京城的他们,也是没有机会知道,这背后真正操作的手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余修远,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长枫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坐在一旁的余修远问道。

余修远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我也不瞒你,这次其实是陛下想让我来查叶家的案子。”

长枫嗤笑,“陛下?为什么?”

余修远看向她,眼中带着严肃说:“九五之尊,总揽天下的生杀大权,衣食住行皆有人侍于侧,这样的人,害怕的大概除了生老病死,就是午夜梦回,无人相助的情景吧!”

长枫想了想,点点头,“也对,这样的身份,除了鬼怪,寻常的事确实是无法撼动他的心了。”

“你是要真查?还是?”长枫看着他问。

余修远笑了笑,将马车上仅剩的一块点心放进嘴巴,囫囵中出一句,“你猜?”

长枫笑得肆意,掀起窗户回顾这一路上的相处,心里暗暗道,我猜,你是真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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