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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一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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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抛洒在维多利亚港的海面上,宛如为海面渡了一层流动的碎银。那流转的光华,与维港两岸摩天高楼上璀璨的玻璃墙相应成辉。

细碎的星芒交织在一起,组成了这座城市的耀眼浮光。

姜预和严楠楠从天星小轮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中环金融街上直耸入云的奢华酒店。即便中环高楼林立,那酒店也是自带威仪,贵气逼人。

“姜姜,真的要去吗?”严楠楠问。她毫无底气,细小的尾音很快便被维港上游曳的邮轮汽笛声掩盖。

姜预觑了她一眼,眼睛重新死死盯住不远处的酒店,没好气地说,“不然我来香港干嘛,逛莎莎吗?”说着,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

“哎,我又没说不去。你等等我嘛!”严楠楠追着喊。

姜预心里急得很,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酒店最高层会议厅举办的‘2023粤港澳投资峰会’现场。

龙茂发ceo秦展此刻就在那里。

姜预她爸姜戎安被龙茂发坑了。

近百吨新鲜蔬菜空运到香港后全部腐烂,不仅香港食环署介入,香江最大媒体《香江新闻》最知名主播何施柔还播报了这条新闻。见舆论鼎沸,龙茂发方面直接把锅扣给了姜家,ceo秦展公开回应:【全程冷链,直采直送。已下架涉事商品,终止与该供应商的合作。】

不仅如此,之前的款项也没有结清。

姜戎安还在内地处理烂摊子,姜预直接奔到了香港,她要当面会会秦展,还姜家清白。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个堂堂港资公司ceo,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说见就见的?

今天已经是来港第三天。

第一天,姜预从福田口岸乘东铁线路到位于沙田的龙茂发总部,告知求见秦展,前台漂亮的小姐姐用普通话礼貌地拒绝,‘小姐您没有预约,抱歉’。

第二天,姜预报上自家公司蓓安的大名后,前台小姐姐狐疑地拨通了电话。三分钟后,她被安保轰出了大门。她不死心,在门外等了一天,也没有蹲到秦展本尊。

第三天,一年一度的‘2023粤港澳投资峰会’在中环的酒店举办。姜预从新闻里知道,秦展每年都会参加。走投无路的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酒店门外,大理石地板光洁如新,带着洁白手套的侍应生训练有素,迎接来往豪车上下来的贵宾。

姜预和严楠楠挺起腰板,走了进去。即便侍应生向她们投来礼貌温和的微笑,两个人脚底下还是有点虚。

一进大堂,混合了风信子和柑橘野蔷薇的香氛钻入鼻尖,高大的玻璃幕墙将婀娜璀璨的维多港景色一览无遗。廊柱上的西方浮雕栩栩如生,丝质墙面上巨幅的水墨画不落下风,东西方元素水乳相容,很是雅致。着装精致的丽人从身边走过,入眼皆是心旷神怡。

听说这间占尽天时地利的奢华酒店,是明星富豪们的避风港、温柔乡,姜预登时明白了些。

姜预踩着柔软的地毯,不着痕迹地打量,最后认准几个穿着商务装的人,跟着朝电梯方向走去。

今天姜预和严楠楠都穿了商务装,本想着能够轻松混入会场。但等待电梯时,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很清晰地暴露出她们与其他人不同的着装质感。那说不出的廉价感与这富丽堂皇的酒店相去甚远,姜预顿感如芒在背。

是以电梯到了,俩人心照不宣地一左一右站在了最后面。

叮——

几十秒后,电梯门打开。

站在前面的几个商务装男人快步走出,姜预和严楠楠也跟了上去。任两个姑娘风华正茂,容貌可人,尾随人后还是多少猥琐了些。

峰会马上开始,会场里主持人正在用中英双语暖场,提醒大家手机静音,不要拍照。侍应就要关门,那几个商务装男人小跑着,一个接一个进去了。

待到姜预和严楠楠,侍应生用粤语礼貌提示,“两位小姐,请出示胸牌或邀请函。”

姜预看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便一本正经用英语说,“我们和前面的几个先生是一个公司的。”

“进入会场需出示凭证。”侍应生似乎看出他在胡说八道,语气仍然是对待宾客的恭敬,不卑不亢。

“我们是睿星科技的,老板是蔺总,今天也参会的。”姜预不肯放弃,继续一本正经瞎编一气,搬出睿星和蔺时救场。

严楠楠偷偷拉了拉姜预的衣角,提醒她别太过分。

睿星科技的蔺时可是全港出名的精英才俊。老爸是大名鼎鼎嘉恒集团的董事长、红顶商人蔺海明,自己一手创办的睿星科技刚刚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即便他平日低调,不爱抛头露面,这几日在全港仍是风头无二。再加上,这位公子哥儿玩得花,与流量直逼一线明星的美女主播何施柔的绯闻不时登上hk小报,存在感可不低。

姜预话音刚落,还没等侍应生回答,厅廊里的灯光突然间亮了几分。

刚刚还一脸秉公办事的侍应生换了一副满脸堆笑的面孔,向姜预身后行鞠躬礼。

这是哪个大佬来了?!姜预心里想着,便回身张望。

只见走廊尽头,原本关闭的一扇两三米高的大门被侍应生无声打开。一个清瘦的身影被簇拥着,由暗向明,缓缓走来。

姜预身后五六个侍应生分站两列,皆毕恭毕敬行鞠躬礼。

那身影是个年轻人,个子很高,一双大长腿格外醒目。

他穿着妥帖的商务西装,锃亮的皮鞋踩在灰色的柔软地毯上,走出了红毯的气场。独一无二的气质,比成青涩多了几分矜贵的成熟,又比稳重多了几分澄澈的少年气。让姜预不由得想到一款香水的名字,「银色山泉」,高贵中带着清冽的气息。

姜预从来没见过把衬衣西裤穿得这么好看的。

没有那种匆匆忙忙的紧迫感,反而多了闲庭信步的慵懒。

年轻人身后跟着的三个人皆是商务装,年龄都长些,离他不远不近一步之遥。一行四人虽然步子不快,姜预却仍能感受到摄人的气场。

“蔺总。”刚刚跟姜预扯皮的侍应生殷勤地上前,为他拉开了会场厚重的大门。

会场里,主持人的声音再次清晰,“现在我宣布,2023粤港澳投资峰会正式开始!”

待发现大门打开,会场登时鸦雀无声,只有音响的丝丝电流声。无数道目光看出来,齐齐聚焦在那年轻人的身上。

姜预第一次知道,原来目光也是有温度的。

虽然姜预不太懂粤语,但‘蔺总’两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会场里众人的反应,这年轻人是蔺时无疑了。

“蔺总。”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朝那即将进入会场的清瘦身影喊道。

“小姐……”侍应生的面色慌了,得罪了蔺总可还了的,便赶忙制止。

蔺时停住步子,伸出右臂,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打断了侍应生。他回过头,懒洋洋地看姜预,努努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姜预这才看清他的脸,人神共愤的冷白皮,眼睛狭长,眼眸漆黑,眼角微微上翘。那优越的鼻梁骨和下颚线,为他清俊的气质增添了几分锋锐。

此时会场里鸦雀无声目光灼热,男人和三个小伙伴认真看着她,六个侍应生六脸惊恐不敢喘息,严楠楠低着头狂拽她的衣角。

饶是姜预傻大胆,此情此景也有些慌了。

登时一把火窜上来,烧得脖子耳根通红,烧得舌头干渴、头皮发麻。

“蔺总,我……我们是您的粉丝,想听您演讲……”姜预硬着头皮说道,佩服自己将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

“让她们进去。”蔺时没等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抬脚步入会场。

全场目光随他的身影移动,仿佛他是这场盛会的唯一主角。

“现在,请允许我介绍今晚的贵宾,睿星科技ceo蔺时先生!”主持人的声音热情洋溢。

掌声雷动。

“快进去吧,在后排找位置坐下。”侍应生用普通话叮嘱姜预和严楠楠。

两个人在全场巨大的掌声中进入会场,猫着腰溜向后排。

虽然会场灯火通明,所幸大家都在看蔺时,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小姑娘。

身后的大门再次重重合上。

偌大的会场,已基本座无虚席。没有看到连在一起的空位,两人便分开而坐。

姜预的位置在最后一排中间,从人身前过,再小心也难免碰到别人的膝盖。有些女士很是不耐,姜预一边小步移动,一边低头双手合十不断地小声说sorry。

一坐定,她便伸着脖子寻找秦展的身影。

五百人的会场,大佬们都在前排,看到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后脑勺。有头发茂密的、自然有稀疏的,有黑头发的、自然有黄头发的。哪里能看到秦展?

倒是蔺时,姜预一眼看到了他那颗高贵的后脑勺。

身旁的人轻轻用胳膊撞了撞她,普通话小声问道,“你跟linus一起进来的?”

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姑娘,眉眼弯弯,笑容可掬。

她递来一张名片,“叫我jocy就行。”

原来是《香江早报》实习记者,周心。

《香江早报》和何施柔供职的《香江新闻》同属一家媒体集团,在香港影响力甚大。龙茂发的负面新闻,都是这家集团一手发酵起来的。

“是呀,巧了。”姜预顺手将名片夹在会场赠送的皮质本中,环顾四周,用不影响其他人的声量小声回答。随后在笔记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递了去。

“哇!!好羡慕你能近距离看到他,只要他参加的会我都跟,但从来没有离他那么近过!”姑娘激动无比,原来是蔺时的小迷妹。

见姑娘面善,姜预问,“你知不知道龙茂发秦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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