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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别墅区后,颜文菲展开了自己的计划。
先拿着李铃兰给她的钱,在家附近报了个游泳私教课程,为避免被父亲察觉,特意选在晚上上课,要求只有一个,用最短的时间让她学会游泳,不管多苦多累她都可以。为确保万无一失,即使在家的时候,颜文菲也会接一满盆凉水,练习憋气。
之前,在虚荣的自尊心作祟下,颜文菲生怕别人发现自己有个畜生父亲,因此,只要父亲来学校找她,她就会求饶,想方设法把父亲支走,大夏天也会穿着长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身上的伤。
重活一世,那点破自尊心算什么,活着才重要。
这次,她要让所有人知道父亲的真实面目,而且,还要加深他酒鬼的形象。
颜文菲借口自己在外面兼职赚了点钱,给父亲买酒回来,表面装乖示弱,希望父亲能高兴点,不要再打他。
父亲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家女娃是能出去赚钱的,还不赶紧压榨干净,上什么学啊!
父亲三番五次来到学校耍酒疯,闹得全校人尽皆知,原来,颜文菲有个酒鬼父亲,还家暴,真可怜。
这段时间,颜文菲谨记李铃兰交代的——必须确保兰兰的安全。
因此,在事情没处理好之前,她刻意和兰兰保持了距离。
*
一个月后,一则社会新闻登上h市当地的报纸,引起极大热议。
一名化名“飞飞”的中学生,放学后因下雨没着急回家,在教室做作业,其父亲喝得酩汀大醉找到学校,扯着飞飞的头发,把她从教室拽出来,对她实施暴力,被学校值班的老师拉开。
飞飞趁机逃跑,其父追出学校,在追赶飞飞的过程中,不甚跌倒滑进池塘。
尽管父亲暴力相加,飞飞还是义无反顾跳下池塘救父,却不善水性,两人双双溺水。被过路的好心人救上岸,飞飞捡回一条命,其父却溺水而亡。
此报道一出,众人无一不大骂垃圾父亲,也对被飞飞的行为感动,赞小姑娘勇敢善良。
报道中的飞飞正是颜文菲,溺水而亡的是他那个垃圾父亲。
颜文菲母亲早逝,父亲太过混账,早就和亲戚们断了来往,社区帮忙给办的葬礼,选得殡仪馆小而简陋,但好歹有个悼念的地方。
颜文菲着一身白色丧服在灵堂迎来送往。
亲戚们大多做做样子露个面便匆匆离开,生怕沾上无依无靠的孤女,个别人会虚情假意的关心几句,让颜文菲“节哀”。
相比之下,邻居们反倒是真的关心,这些年没少见颜文菲挨打,心疼孩子却又惧怕颜父,所以,在灵堂上表现得面上悲伤,其实都暗暗替颜文菲高兴,有人拍着她的手说“都过去了,以后会变好的”。
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感,颜文菲照单全收。
下葬后,按照习俗,还需要在家待过头七,才算丧事结束。
在这七天里,不时会有邻居、老师来家里看望,颜文菲表面始终呈现出丧父的悲痛,实则内心十分平静,她在等那个她一直等的人。
第八天,李铃兰如约而至。
颜文菲正在收拾头七摆放的各种祭品,外面传来敲门声,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物品,跑过去打开房门。
李铃兰出现在门口,冲她微笑。
装了整整七天,这一刻,在李铃兰面前,她终于不用装了。
颜文菲回她以微笑:“家里没人,进来吧。”
李铃兰跟在她后面进了屋,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温声问道:“你,还好吗?”
颜文菲瞥了眼桌上父亲的遗像,笑得很是挑衅:“特别好,终于能呼吸了。”
李铃兰真心为她高兴,她懂这种感觉,两个死而复生的人,跨域时空有了不可言喻的共情。
李铃兰环顾四周,问:“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颜文菲:“买的,是我妈留给我的,我妈遗嘱中说,等我十八岁以后才可以处置,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才没让那个人渣把房子败掉。”
李铃兰嗯了声。
房子虽小又破旧,但周边多为老校区,环境相对安全,生活便利,她一个人住也够了。
颜文菲:“姑姑,现在可以帮我了吗?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到。以后,只要你能用得到我的地方,随时随地什么事都可以,以后,兰兰的命就是我的命,我护她一辈子。”
李铃兰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每个学期的学费、生活费、和其他你可能需要的费用,我会定期存进这张卡里,密码是081209。”
颜文菲愣住,这数字正是她上辈子死亡的日期。
“拿着吧。”
李铃兰没有过多解释自己怎么知道她的死亡,将银行卡放进她掌心,柔声道,“不用有压力,也不用为我背负什么,你就是你,倘若能帮助到我或兰兰,我很开心,但也希望你为自己好好活,从‘这天’开始,就是你新的人生。”
从颜文菲家出来,天气放晴,太阳终于出来了。
李铃兰迈下几级台阶,身后颜文菲追了出来。
“姑姑,等下——”
李铃兰回头。
颜文菲:“多买房,在城东和城北,其他大城市,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以后会升值很多。”
小姑娘上辈子去世时才22岁,大学没毕业,还未真正踏入社会,买房对她来说是最精准稳赚的投资,她能给李铃兰的建议目前也仅此而已。
李铃兰朝她掀起一抹暖暖的笑:“好,谢谢。”
这些年,李铃兰本就一直在买房,把出租和转售的工作交给专门的人帮忙打理后,现在房子多到她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套了。
*
隔天放学,兰兰兴奋地跑回家,人还未踏进家门,喊“姑姑”的声音就飘了进来。
“姑姑,姑姑,你在哪里?”
兰兰扔下书包,三步并两步地跑进书包,一把抱住李铃兰,“姑姑,我好爱你啊。”
李铃兰不明所以:“怎么了?”
“文菲今天来学校了,她主动找我,谢谢我,跟我道歉,说前段时间不是故意疏远我,以后我们是好朋友,她还说,姑姑答应资助她。”
李铃兰宠溺地摸摸兰兰的头发:“嗯,是有这么回事,就因为这开心,爱姑姑啦?”
“不是,本来就很爱姑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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