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见闻鸢的声音之前,衡舟心中皆是对她的担心,但当听见闻鸢叫他先走,还特别嘱咐带上金缘道时,他心里有种说不出口的滋味,默了默,眼眸如幽静的湖水,不带任何情绪地瞥了金缘道一眼。
“小鸢都说了让你先带他走,咱们不要耽搁了。先把他带出去再说,我来给你指路,先把他送到安全一点的地方,再来接应小鸢。”小木头催促着,不是它不关心闻鸢,而是听闻鸢传音的内容。
再以它这些日子对闻鸢的了解来看,她不是一个会做没有把握之事的人,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想必是有能拖住那女子,并脱身的法子。
衡舟紧抿着唇,目光中渗着寒意,连小木头都知道闻鸢此刻说的话,就是她的真实想法,衡舟又哪里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会在意。
他一言不发地沿着小木头指引的方向,急驰而去。
一根嫩绿色的枝丫从小木头的头顶翘起起,就像一个探路雷达,如果闻鸢看见它现在的样子,肯定会联想到前世看过的,某部经典动画片里的角色造型。
小木头的先天潜能,就是能与同为草木的灵植们通感,这个潜能用来获悉前方各种情况,提前规划行动路线,再合适不过。衡舟带着金缘道一路狂奔,来到影傀镇边缘地带,此地怪石嶙峋,草木稀疏,小木头通感灵植的能力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大受限。
衡舟停下脚步,初进影傀村时,他与小木头见过的石碑再次出现在眼前。
“奇怪!我们此次走的方向,和来时背道而驰,怎么会又回到这里?”小木头挠挠头,语气有些慌乱。他们还赶着回去找闻鸢,耽误不得。
它指路的能力,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可是此次却显得有几分古怪。
就算听见了小木头嘀咕的声音,也意识到这里有些不对劲,但奈何衡舟此刻心中牵挂的皆是闻鸢,也没空想那么多了,他直接朝着那块石碑所在的地方奔去。
明明小鸢说了,会很快赶上来,可眼下都快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她都还没追上来。若不是她刚才特意交代,要把金缘道带上,衡舟真想把这人撂下,再回去接应闻鸢
若是想回去,只能快速把金缘道从这里送出去。
在距离那块石碑不过三五步远的时候,一块无形的屏障,阻挡住衡舟往前迈的步子。
“是结界。”金缘道挣扎着从衡舟肩上,脚步虚浮地站在地上。
小木头抬起头,向衡舟确认,“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结界。”
衡舟点点头,来时确实没有。但如今有了这结界,他又不擅长破解此类术法,一时片刻,无法将金缘道带到稍微安全的地方,也无法即刻抽身回去找闻鸢。
迟疑之际,只听“噼里啪啦”,瓷器掉在地上,响起清脆的碎裂之声。
一人背对着衡舟、金缘道,蹲在地上,语气中是淡淡的惋惜,“一时没拿稳,可惜了我的好酒。”
金缘道看着毫无仪态,蹲在地上的罗生,有几分惊讶,“罗前辈!”
罗生一片一片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酒壶碎片,装进袋中,微微抬起头看向两人,“哦,是你们俩小子,那叫闻鸢的丫头,怎么不见人影?”
“前辈,实不相瞒,刚才在土地庙内,有个举止怪异的女子,无缘无故操纵着水滴,攻击我们。闻鸢现下正在后面与那女子交手。”金缘道三言两语讲清刚才的情况。
“操纵水滴,举止怪异的女子。”罗生略加思索,偏头答道,“那想必你们是遇见江明芷了,她这人最是反复无常。向来见不得旁人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看你们这样子,怕是触了她的霉头,之前那些触了她霉头的人,我记得好像都没有……”
罗生只说了半截,就不再出声。
他拾完满地的酒壶碎片,直起身,掂量掂量布袋中的碎片,口中不住地叹息,“哎呦,可惜喽……可惜喽……”
衡舟听他如此含糊不清地一说,心中更加紧张闻鸢此刻的处境,还没等想更多,就脱口而出,“之前那些人怎么了?”
罗生没有应答,只顾着提溜手里的酒壶碎片。
本以为能从这人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可是此人却顾左右而言其他,显然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样。
衡舟因为担心闻鸢,所以被罗生么棱两可的说法所影响,没有听出来。但是金缘道在一旁却是看得明白,罗生就是有意这么说的。
他目光一转,轻言浅笑道,“罗前辈若是喜欢酒壶,我那里倒是有一把出自名家之手,品质极佳的黑釉描金莲纹壶。这个酒壶,晚辈从前只是觉得它做工精美,所以特意留作收藏之用,从未使用过。而且用这个酒壶装酒,不仅能保持酒的醇香,还能使盛入其中的美酒根据需要的温度变化,实在是非常有意思。”
“只是……”金缘道话道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只是什么?那酒壶现在可在你手里?”
看他果真如自己所料,上钩了,金缘道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我的储物袋,现在在闻鸢身上。这酒壶装在储物袋中,自然也就不在我手里,而是在闻鸢手里,而她为了引开那应是叫江明芷的女子,现如今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
罗生将手里才亲手装好的酒壶碎片一把弃置在地上,“那既然如此,我陪你们一道回去,你让她把酒壶给我。”
“当然可以,只是晚辈此刻行动不便,怕是不能陪同前辈一起回去。”
“那你说这些……”罗生没好气的瞪了金缘道一眼。
“我的意思是,不若让我的师弟,衡舟和你一同回去取。”
“你就是衡舟?”罗生旁听过金缘道与闻鸢的对话,知道衡舟好像对闻鸢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他看向衡舟的眼神多了几分八卦与兴奋,“你对闻鸢来说很重要。”一开口就是这样的结论。
衡舟乍一听不明所以,再加之他在这里听了片刻,也没听到什么他想知道的,此时听这样的话只觉莫名其妙,不能再在这里继续耽误时间了。他掌心朝上,一簇火苗,跃然空中,朝着金缘道身边而去“这火能暂时护你周全,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小鸢。”
“我跟你同去。”罗生的神情中透着几分看戏的成分,“放心,让金缘道留在这里,有这块石碑在他就不会有事。”
“衡舟,你快些去找她吧。我也是个修士,不愿当个拖累人的累赘。”金缘道找了块略微平坦的地面坐下,转头看向罗生,“而且,罗前辈也说了,在这块石碑前,不会有事。”
衡舟不再多言,他已留下自己的一丝本命灵火——太阳真火,若是金缘道在这里再遇到危险,他也能在途中知晓。
***
用多重符纸构建能将人困在其中的符纸云烟幻境,其中云雾渺茫,虚实难辨。
在闻鸢看来,把这里当成与现实世界平行的空间似乎更容易理解。这个术法,必须要用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关的上品灵符,再加上施术者需要耗费自身许多的灵力。自师尊传授这个术法给她至今,她满打满算,也不过才成功使过两次。
山林水泽之间,叶落飘零,百草凋敝,雾霭茫茫,一群鸿雁扑棱着翅膀,在头雁的带领下,缓飞下沉,最终停驻在湖面。
“族长,族人们早已议论纷纷,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启程?”满面愁容的老者,一脸的为难,实在是因为,他们一族今年格外的艰难。如果再在这里耽误下去,恐怕族人们的意见会更大。
背手而立的是一位着褐色衣袍的中年男子,他望着湖中南飞路过此地稍作休憩的鸿雁,许久后才开口,“再等等。”
“可是族长,倘若继续留在这里,魔族的人要是提前到了,族中人才青黄不接,以我们一族的力量恐怕无法抵御,需得早做打算。如果只是因为一人,置全族人的性命而不顾,那您恐怕也……”后面的话这人没有再说下去。
褐袍男子脸有愠色,“那就是我的失职,不配当一族之长!”
老者叹息道,“我并不是指责你。”
“三长老,我固然是一族之长,但我也是明芷的父亲。她此行若是有什么闪失,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的……”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自两人身后传来,“那也不能置全族人的安危不顾!二弟,你现在身为族长,肩负的可并不只有江明芷一人的安危。既然她现在已经没有灵力,那就是一个废人。”
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长相精致可爱,瞧着却病弱不已的小女孩,满眼惶恐不安地瑟缩在树后,默默地听着几个大人说话。
闻鸢蹲在树杈上,从高处俯看这个场景,小女孩看着眼熟。这是那女子小时候的景象?她叫江明芷。看来,这个褐袍男子就是她爹,至于现在说话的人,就是他的大伯了。
符纸云烟幻境,会影响中术人的情绪,勾起他们记忆里不愿再经历的那些回忆。
房间内,光线微弱,药味萦绕,周遭的一切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看着像是已经是十三四岁少女的江明芷咳喘不停,“爹,咳咳咳……他们,咳咳咳……什么时候接我回家?”
“芷儿乖,等你病好了。他们自然就会来接你回家了。”回话的是一位女子。
江明芷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西沉的太阳,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她这些年已经麻木的接受了,接受自己从年幼时人人夸赞的天才,成了一个没有丝毫灵力的废人。
作者有话要说:
苦命打工人的碎碎念没有休假的日子太恼火了,周末两天都在加班。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我以前就想过会不会有受伤到不能打字的时候呢?今天就被小刀划到手指了,恰好是敲字的地方,哈哈哈,怎么会那么巧,是我立了flag的原因吗?有点搞笑。不过,贴个创口贴,不要弄到键盘上就行。加油加油,明天也是努力码字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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