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硝在复旦医学院读研二这年,科研取得了新成果,发表了一篇sci论文。
随后在京州一场相关学术报告会上,她全程以流利悦耳的英语做演讲,优雅大方地向全球展示研究成果。
整场会议录制由主办方上传网络,她演讲的片段不知道被谁截出来,发到了短视频平台。
“学霸美女”的词条,一夜就登上了热门。
也就是那一夜,陈雨硝坐在商场街边圆滚滚的石墩子上歇脚,墨荷色的高跟鞋被脱下来随意放在一边。
她赤着的漂亮双脚轻轻落在地面上,肌骨莹莹绵润,像白瓷展上的艺术品。
纤细的左脚踝上系着一条红绳,上面串着小小的一枚象牙制的平安扣。
身上则是一袭藏青色裹身亮片长裙,勾出窈窕纤细的身形,细肩带的设计,极大的凸出她肩线和锁骨的精致线条,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身后。
夏夜的风微凉适宜,她整个人姿态舒展。
左手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偶尔才吸一口,缓缓吐出缭缭烟气,她的视线穿过烟气,远远地落在城市夜景里,并没有什么焦点。
凌晨两点的街道寂寥,cbd的灯光都显得冷清,离开一年半再回来,这座城市依旧熟悉又陌生。
一支香烟燃到根部,一辆黑色宾利闯入她的视野。
宾利停在宽阔的马路对面,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着纯黑休闲西装的俊美男人。
男人反手关了车门,也不看有没有其他车,直接横穿马路朝她走了过来。
肩平背直,优越出挑的身形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林经桁。
陈雨硝在心里念了一遍男人的名字。
在那些她自以为是人生最破烂不堪的时光里,曾无数次喊过这个名字,或撒娇或嗔怒,或吵或闹,或是情到浓时的缠绵低吟。
而如今绕在舌尖,却很难再开口这么连名带姓地称呼他。
陈雨硝平静如常,见他走过来,先将她上下看了一遍后,才和她对视。
他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没有寻常旧人重逢的寒暄,只一句,“两点多还在街上,发什么癫?”
还是这种熟悉的语气,带着熟人之间才会有的嫌弃和不满。
有的人就是这样,不管你们分开多久,有多大的矛盾,一开口距离就瞬间拉近成多年疯笑打闹的老友一般。
明明那些隔阂和陌生感还在,却永远不会生疏,你下一句话就想跟他开玩笑。
陈雨硝是在这儿等人,没想到他会过来,他来了她却并没有感到丝毫惊讶,仿佛这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有意逗他,扔了手里的烟头,仰脸轻盈盈地笑,“在想你会不会来找我。”
另她没想到的是,林经桁第一时间回头看了眼车子,她跟着看过去。
那辆宾利的副驾上,坐了个女人。
“带了女朋友来?”
林经桁轻轻点了下头,“嗯。”
陈雨硝心里蓦地一空,像满心欢喜拆开快递盒子,里面却是别人的东西。
他身边有了别的女人,这十分出乎她的意料,但又……在合理之中。
分开时正逢网上一篇高干文大火,最出名的一句“君卧高台,我栖春山”刷屏了各大平台。
陈雨硝觉得她和林经桁之间也很适合用。
京州顶级世家的继承人,和……小镇走出来的女孩。
和他有交集的那几年,能形容自己的只有“普通”两个字,一身上下三百块钱就打发了,最值钱的也就是“青春”。
看起来清澈单纯,笑起来无辜无害,脾气好,性格好,人缘好。
心里却藏着一名小镇做题家的自卑。
林经桁说她惯来装得很好,藏起来牙尖嘴利,泼皮任性,收敛了无事生非,无理取闹。
装清纯,装温良,装无辜无害小白兔。
后来她骨子里的又疯又野被林经桁点燃,完全顾不上继续装小白兔,雨夜冲出去拦一架飞机,惹得高烧昏迷,却也没能留住一个要出国的男人。
如今她坐在这里,穿着订制的漂亮裙子,脚边放着五位数的高跟鞋,头发早上刚做的打理,却依旧觉得两袖清风一身轻。
阶级这种东西,走上去了,才下得来。
“挺好。”她轻笑。
不动声色掩去心底蔓出来的丝丝苦涩。
你看,这世上没有谁会在原地等你变优秀。
“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林经桁道。
“不用了。”陈雨硝礼貌又疏离地笑,“她会不高兴的。”
她以前就因为他身边女孩子太多而不高兴,但她不说,只会明里暗里找茬冷战互相折磨,别扭又古怪。
现在想想,她自己都不会去爱那时候一身刺的自己,也就是林大少爷教养好又有责任心,才肯一直纵着她。
林经桁沉默了一秒,开口要说什么,“她是……”
“学姐!”
他的话就这么被远远传来的一道男孩子声音打断了。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十八九岁的大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双手撑在膝盖上缓了缓气息。
然后抬头看着陈雨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学姐,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陈雨硝笑道,光着脚站了起来,视线在高跟鞋上停了一秒,实在是懒得穿,果断决定不要了。
继而对林经桁周道有礼地道,“林总,我等的人来了,先走了。”
林经桁的视线从男生身上移过来,神色平淡,似乎只是一句礼貌的问候,“这么晚要一起去做什么?”
陈雨硝转身时回头淡笑,“只是一起回酒店,不劳林总费心。”
然后优雅自若地和男孩并肩走开。
林经桁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听着他们的对话:
“学姐你又光着脚走啊?受伤了怎么办?”
“放心吧,京都环卫和治安一样在全国数一数二。”
他的视线在陈雨硝脚腕上的平安扣停了留了两秒。
她还是不爱穿鞋,以前下雨天总是光着脚走在水里,后来学会了跟他耍赖,不是要他背着就是要他抱着。
冬天则天天光着脚满地乱跑,他每次都得威逼利诱强制给她穿上袜子。
小女孩……还是长大了。
他将她留在原地的高跟鞋捡起来,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一如以前一样。
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刚刚车内的对话:
“对面抽烟那个的姐姐好漂亮!”
“嗯。”
“我去认识一下可以吗老板?”
“不行。”
“为什么啊?你是不是对抽烟的女孩子有偏见!”
“抽烟不好。”
“不好就不好呗,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别说抽烟了,她抽风、抽大炮我都喜欢!”
林经桁沉默。
“不是吧老板,你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哎!不会是你前女友吧?”
“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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