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江浩言仰天大笑,手中握着的暗金色长箫轻轻拍打着胸膛,笑罢,他开口道:“蠢啊,真蠢啊,杨三见,直到我怎么看你吗?从我被许晚阳抱回穿飞观的时候就认识了你,从那时候开始,在我心目中你就一直是个没有脑子的废物。”他说罢,顿了顿,接着道:“张古原你是木讷的石头,灵彩鹤是妖艳的娘娘腔,范半梦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心眼,田思思死绿茶,于天纵是个长不大的装逼小崽子,可叹唐才艺与常阳云死的早,不然早晚也被许晚阳养成废物。”
“可...老九?”张古原还是不敢置信的语气道,“你不是死了吗?你的尸骨还是我亲手...”
“哈哈哈,”江浩言又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跟范半梦一起被□□嘛,他发现了我的‘尸体’,报告给许晚阳,许晚阳又叫你来检查,对啊没错,我的那具尸体是你亲手入殓的,你当然会认为那就是我。”
“可是你...”张古原还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范半梦打断道:“你的先天神通。”
江浩言鼓起掌来,道:“不错啊范半梦,虽然我说你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心眼,但是你是真的聪明——穿飞观上下...哦不,应该说是这里整个世界,只有许晚阳知道我的先天神通,也只会有他一个人知道,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害怕我,才会把我软禁、监视...可叹我那时候才刚来到这个世界,听信了许晚阳的巧言,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全盘托出,啧。若不是之后我得仙人指点,留下一具□□尸身后遁走,只怕现在还只能被关在深不见底的萧条山中。”
“你的先天神通,”范半梦道,“我大概能猜出一二,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能连通古今,能从时间线上随意召来人事物,所以当年现场才会留下你的一具真实的尸身,但是有些细节还是有矛盾,所以,”他顿了顿,看着江浩言道,“你的先天神通到底是什么?”
“你以为我会向你全盘托出?”江浩言嘲讽道,忽然手中暗金色长箫向着范半梦一指,后者立刻被无形的力量击飞出去数十米,撞在祖师大殿门前的柱子上,只听江浩言道,“你不够资格来问我。”
说着,江浩言从怀中取出一张白色的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戴上的一瞬间,那面具五官都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只听江浩言忽然变得尖锐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我现在是凌霄山岚栈道观的观主,张古原,许晚阳将穿飞观观主的位置传给你,那么好,你亲自来问我吧。”
张古原明白江浩言说的“问”是什么意思,叹了口气,萦绕在他身体周围的黑色雾气忽然向内一缩,紧接着数十根黑气构成的出装触手便甩了出来,从各个方向向江浩言卷去。
江浩言身形一闪已经离开了站着的地方,出现在数米之外,而他刚才站着的地上也闪亮着出现了法阵,那法阵一闪,忽然就有一道粉红色气团升起,被张古原的黑气触手瞬间绞碎,但那粉红色的光芒却附着在了张古原的黑气触手上,并迅速向着源头蔓延。
而随着江浩言的一动,他带来的那些人也纷纷有了动作,一时间,带着各种颜色的气化作各种形态在小广场上肆虐,飞剑、法宝、符箓翻飞,各色人影穿梭。
张古原挥手,将沾染了粉红色的那些黑气触手斩断,又伸手操纵着黑气化作一张大盾挡住了江浩言的一剑,那黑气大盾上也立刻出现了粉红的颜色,他便再将黑气大盾抛下,就这么一斩一抛,张古原身上萦绕的黑气便已经去了十之三四,而看他的脸色,也已经有些捉襟见肘的窘迫。
“张古原,”江浩言好整以暇道,“你这样不行啊,穿飞观的神通你都学到哪里去了?”他说着,伸手在脸上一抹,那张面具上的五官便瞬间变了变形态,猛地一看,竟有几分像失踪的灵彩鹤。
紧接着,江浩言身上的法袍也唰的一变,竟化作鸟类羽毛织就的法衣模样,只见他在空中轻盈地一拧,那周身的羽毛便化作一道道锋利的黑色剑刃,四散飞射。
张古原脸色一变,双手在胸前捏了个法决,周身的黑雾立刻散开,也化作一柄柄流光一样的剑刃飞出,在空中将江浩言飞射出的羽毛拦下。不过他的脸色已经大不一样,不可思议中透着一丝怀疑与恨意,道:“白鸿仙剑,这是老三的...”他忽然怔住,倒滑出一段距离,看着江浩言脸上的面具,又看了看他身上的羽衣,不过呼吸之间便反应过来,道:“灵犀山,袭击了师父、老三和二期弟子的,是你!”
“张古原,我说你是木讷的石头果然没说错,”江浩言又在面具上一抹,那面具立刻变了一张面孔,张古原认识,那张脸与死在灵犀山的二期弟子钱飞末有八九分相似,只见戴着钱飞末面具的江浩言一张嘴,数张符箓便从他嘴中飞出,那些符箓瞬间燃烧起来,飞灰又在空中化作一条条黑色向张古原游来,江浩言又在脸上一抹,只听他接着道,“当然是我!可惜许晚阳跑了,不然我早就愿望达成了。”
张古原躲开旁边向他袭来的一剑,随即也从怀中抓出三五张符箓向半空一撒,那些符箓发出了尖叫般的爆鸣声,纷纷化作胶着的粘液状,粘液聚合,又化作一直猛虎扑向那些黑蛇,便将它们紧紧困住。张古原得以片刻喘息,问道:“你对师父心有不满,大可以上门讨要公道,又为什么要做出在山外伏击的事?”
江浩言忽然站定,好整以暇道:“咱们先不提你这番言论有多蠢。你看看我的面具,还没明白吗?”他说着,又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那面具立刻化作了一副女人的面孔。
张古原看着那张女人面孔,忽然有些恍惚——他不认识这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脸,但却又感觉无比熟悉,慢慢的,那张脸在他眼里变得模糊,渐渐变成了一片虚无。
江浩言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是凌霄山岚栈道观的观主,我供奉的是玄天娘娘,”江浩言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开口道,“圣玄阴九天斗数......”
张古原大脑立刻清醒过来,他打了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江浩言正在念诵那神祇的尊号,情急之下大喝一声“闭嘴!”,紧接着伸手向江浩言一挥,整条胳膊立刻伸展、拆解、翻转、膨胀,瞬间化作一条身上布满突出眼球的粗壮触手,那触手如海浪一样翻涌着向江浩言砸来,到江浩言面前时又瞬间化作密密麻麻的无数利刃轰下,而随着江浩言被打断又飞向半空,那无数的利刃又像突然有了生命一样,闪着寒光扭曲着紧追江浩言而去。
张古原见江浩言遁走,喘着粗气将残留在地上的半截手臂化成的触手收回,就在他抬头在半空搜寻江浩言身影的时候,背后忽然走出一人,笑道:“你怕我在这里召来玄天娘娘的注视吗?”
张古原下意识向前方闪身,拉开距离后才回头看去,却见江浩言站在自己刚才位置的背后,脸上带着明显的蔑视看着自己:“张古原,我供奉的是玄天娘娘,娘娘需要凡人的元魂,我需要他们的神通,所以对于本来就该死的穿飞观弟子,我当然希望能多杀一点。”
可张古原现在的心思却没在这里,他喘着粗气,眼前好像又看见了当年的自己抱着江浩言小小的尸身黯然为他入殓的情景,张古原可以确定,当年自己入殓的尸身绝对是真实的肉身,而眼前的江浩言也是真实的,刚才江浩言遁走后又离奇出现在自己背后这一幕,让张古原满脑子都在思索这件事,他真的有些愤怒,开口喝道:“分身?化形?穿梭时间线?不对!你的先天神通到底是什么!?”
张古原一声怒喝下,脸上肌肉游动,整张脸竟在那一瞬间隐隐显得有些不像人形,江浩言却依旧轻蔑地笑道:“你猜不到的,张古原,你于其关心我的先天神通,不如先关心关心穿飞观吧。”他顿了顿,就像是想要激怒张古原一样,故意用调笑的口气道:“杨三见那个蠢货说的没错,在祖师大殿外袭击他的,就是我,为什么呢?当然是我想要帮灵彩鹤那个娘娘腔完成祭炁封仙大法...哦不对,灵彩鹤已经是玄天娘娘的信徒了,不能再叫他娘娘腔了,真可惜。”
旁边有人一声怒吼,只见杨三见接连持剑斩杀三人,双眼通红向这边走来。
江浩言却根本不理睬杨三见,继续道:“为什么我知道灵彩鹤会发动祭炁封仙大法吗?哈哈哈...好问题,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灵彩鹤已经是玄天娘娘的信徒了,要不你认为在灵犀山,我们为什么会放走他?当然是放他回萧条山,来封闭元阴圣母对下界的感应了。”
他闪身躲过杨三见的一剑劈下,脸上面具变作灵彩鹤,化为羽衣的白鸿仙剑接连飞出,向杨三见逼去,那杨三见却极为悍勇,侃侃荡开两支羽剑后,便不再躲避,任凭羽剑在身上留下道道剑伤,却直向江浩言而来。
江浩言皱了皱眉,脸上面具又变为张古原不认识的一张脸,瞬间就有大团灰色浓雾翻涌着铺散开,将他笼罩,而随着杨三见头也不回冲进去,浓雾中安静了片刻,紧接着江浩言平静的声音继续响起:“我猜到了,封闭元阴圣母对下界的感应之后,许晚阳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抽不出手来管理宫观,那么猜猜看,谁会来协助或是替代他管理穿飞观?当然是你啊张古原,而你这个木头脑袋的蠢货,在二期弟子全灭,三期弟子不堪大任,一期弟子又只剩下你自己在山上的时候,一定会找人来帮自己,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让我想想啊...哟,半妖之体的范半梦不是还关着呢吗?”
又安静了片刻,声音继续响起:“我承认,我猜不中范半梦的具体计划,他那个脑子太诡异了,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有计划,索性,我就将队伍分成两部分,先让五行观那些蠢货来帮我探山。啧啧,我是真没想到啊,范半梦这次会玩的这么大,把自己那些可怜的师弟给关在了护山大阵的夹层中,引爆他们来直接炸死闯山者,啧啧,你是没直接看到那个场景,惨啊,真的惨啊,一百多个弟子,炁先炸一波,肉身再炸一波,元魂再炸一波,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别说是我了,就算是玄天娘娘降世临凡,都不一定能逃开这一劫啊。”
浓雾终于散去,江浩言依旧手握长箫站着,而杨三见却趴在一旁喘着气,江浩言踱了两步,对依旧深色茫然的张古原道:“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了,索性就让我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吧,让穿飞观也死个明白,嗯...哦对了,还真有,”他说着,忽然冲着呆愣在原地的张古原一笑,伸出两根手指一搓,一团火光便从他的两根手指之间窜了起来,他开口道,“张古原,你猜猜看,许晚阳费尽心思夺取的火行真君道统,现在在哪里?”
他说着,便一甩手,那团捏在指尖的火光便弹飞在杨三见身上,只一瞬间,浓烈的火焰便将杨三见周身裹满,只能在火光中看见他的轮廓,剧烈绝望的惨叫声从其中爆发出来,张古原一下清醒过来,刚往前踏了一步,江浩言立刻开口道:“哦对了,我又想起一件事,”他笑道,“祭炁封仙大法刚发动的时候,许晚阳就开始想办法了吧?你猜猜看,为什么这么多天,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古原踏出的脚踩在地上,他一下不动了,江浩言的话他明白什么意思了,那一瞬间,张古原只觉得自己仅剩的理智被愤怒点燃了。
“江!浩!言!”一声嘶哑悠长的鸣叫声随着张古原的怒吼从他口中发出,他猛地向江浩言扑来,上半身已经飞出数米,下半身却还站在原地没动,而在上半身与下半身之间,张古原的腰身被越拉越长,越拉越粗壮,那本来是人的身体上也长出了层层叠叠的鳞片。
“来得好!”江浩言大笑道,手中捏着法决在面具上一点,那面具立刻有羽毛长出,从边缘向中间翻转着蔓延,最后一支又长又细的鸟喙从江浩言口中猛地支出来,他双手一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两只翅膀,而江浩言整个人也化作一只粉红色的大鸟,带着周身如同浪花一般翻滚的浓密羽毛,直直迎上了扑来的张古原。
张古原口中的鸣叫声越来越清晰,头颅逐渐拉长变形,最后变成了似虎又似驼的畸形模样,整个人越来越长,最后双脚一踏,也化作鱼尾的样子,张古原整个人便变作一条五六十米长的巨龙,一口咬住江浩言变成的大鸟,盘旋着向天上飞去。
“江浩言!江浩言!江浩言!”张古原那已经变得畸形的大嘴不断张合,变了音的张古原声音从嘴里传出,而他每怒吼一声,唯独还像人形的胸膛处便长出一双擎着长剑的人手,挥舞着长剑胡乱向大鸟或劈或刺。
大鸟口中发出了江浩言的冷笑声,他长剑斩落的肢体或被打散羽毛,在空中一翻,又会化作一只与他一模一样的大鸟,而大鸟又会落下羽毛,羽毛又会化作大鸟,不多时便无穷无尽,遮天蔽日。
巨龙毫不畏惧,盘旋着在大鸟群中左突右冲,那数对手上握着的长剑疯狂劈砍,直杀的残肢与黑血如雨般阵阵落下。
范半梦却没有抬头去看,而是伸手指挥着自己两道黑气幻化的圆环在小广场上左右飞舞,清理出一片空地让穿飞观弟子互相依靠与闯山者们对峙,他自己则赶紧上前两步,来到已经熄灭了火焰的杨三见身边,着急问道:“二师兄,你没死吧!”
“没有...”杨三见的声音从那焦炭一样的黑色不明物体内发出,随着声音响起,那焦炭寸寸龟裂脱落,露出了杨三见裸露的身体,他没有动,依旧趴在地上,对范半梦道:“半梦,你、你速速去闭关处,去接应思思,刚才江浩言说的话,我有点,害怕。”
范半梦一楞,他刚才被江浩言击飞后,便一直在外围与闯山者交手,不知道刚才江浩言说了什么。
杨三见艰难地把刚才江浩言的话概括复述了一下,范半梦的脸色瞬间大变,立刻起身向闭关处方向飞去。
此刻天上的情景已经大变,江浩言化作的那无数大鸟不知什么时候都重新长出了双手,并且手中开始出现了兵刃,毫不犹豫在巨龙穿梭间招呼在他身上。刚开始巨龙还能仗着自己身上的坚硬鳞片抵挡,可随着手握兵刃的大鸟越来越多,巨龙也开始渐渐有些无法支撑,天空中落下的阵雨,也在大鸟残肢和黑血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鳞片和深红色的血液。
而随着大鸟们单调刺耳的啼鸣声越来越响亮,巨龙也慢慢显得有些痛苦,最后随着一声整齐的刺耳的叫声响起,一条粗壮的鱼尾便被大鸟们斩落,直直坠落向小广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扎在小广场上的那块巨石上,随着一声剧烈的金石相交声,鱼尾被巨石贯穿,停留在了半空。
紧接着,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巨龙也颓然坠下,狠狠地摔在了小广场另一侧的前殿上,压垮了整间前殿,荡起如山般的烟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数的大鸟发出了聒噪诡异的笑声,那些笑声互相重叠,从天空中传到了地面上,最后化作了江浩言歇斯底里的一声高呼,“杀!给我杀!穿飞观弟子!一个不留!”
烟尘散去,无力支撑变换形态的巨龙重新化作张古原的模样,可他只能虚弱的睁开眼,看着自己被斩断的双腿,和不远处穿飞观弟子拼死抵抗的声音,不时传出的一两声惨叫让他不敢面对。
跟着江浩言闯山的众人正指挥着飞剑与法宝,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液体滚动的声音,紧接着就只见小广场上凭空出现了透明的粘液,像海浪一样席卷而来,将穿飞观弟子护在中间,那些粘液越聚越多,在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巨量的粘液汇聚成了无比巨大的一团,厚实又黏滑的液体抵挡着闯山者的攻击,而在最中间则是一个空腔,保护着里面的穿飞观弟子。
那粘液聚集得实在是太高了,甚至高过了祖师大殿,高过了穿飞观内的一切建筑,站在他下面的人根本不敢看也看不到顶端。可飞在天上的江浩言却看得清清楚楚,那粘液的顶端,一大团人类的器官四散却又彼此相连地漂浮着,而在那些器官中,分明是一颗被撑得涨裂开来的头颅仰面躺在巨量的粘液团上,两只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化作了大鸟的江浩言。
那是杨三见的头颅。
江浩言冷哼一声,开口道:“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你游历北海的时候斩杀妖邪,得到了一件先天法宝,想必就是这东西吧,不过就算你能救得了穿飞观,你这幅样子,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被江浩言的话语刺激,突然就有粘液涌进了杨三见仅剩的头颅中,粘液越来越多,杨三见的头颅也逐渐涨大裂开,最后一声骨头和皮肉被撕裂的声音,那头颅的骨头和血肉都被粘液溶解,只剩下一颗大脑、两颗眼球和半条舌头,在粘液中悬浮。
那眼珠在粘液团中转了转,一齐锁定了江浩言,紧接着,那粘液团中就涌出一大团,向天上的大鸟们卷来,大鸟躲闪不及,当下就被粘液扯下去了数十只,不消三五个呼吸时间,那些被粘液团裹挟的大鸟便连叫声都没发出就被消融在粘液中。
粘液接连涌出,一大片一大片地清理着天上的大鸟,虽然江浩言也尽力躲闪,但那涌出的粘液团又大又快,根本无法完全躲开,没一会儿天上的大鸟便少了大半。
与此同时,虽然地上的闯山者们边躲藏边攻击,但是面对生命形态已经完全跟自己不在一个层次的粘液,显得无比无力,不少闯山者被拉入粘液中消融,剩下的数人也逃得远远的。
当天上的大鸟只剩数十只的时候,大鸟们忽然齐齐用翅膀在脸上一抹,那脸上便瞬间变成反射着阳光的紫色甲壳墨阳,就像是变成大鸟时全身的羽毛蔓延一样,此刻那些大鸟身上的羽毛也寸寸消退,身体被片片紫色的甲壳覆盖,翅膀变成人手,双腿缩在甲壳内,鸟尾也变作长长的一根粗壮尾巴延伸出去。天上的数十只大鸟齐齐变作长着粗壮尾巴的虫子模样,从天空坠下,直直钻入巨大粘液团中。
那粘液团的腐蚀能力,却好像一时三刻无法化解怪虫的紫色甲壳,而江浩言变作的怪虫在粘液中却如鱼得水一般,直杀向被保护在空腔里的穿飞观弟子。
“杨三见,你个废物什么都保护不了,”粘液团中传来闷闷的江浩言的声音,他道,“我这就杀了这些穿飞观弟子,再把许晚阳抓出来,一剑让他身死道消,连元魂都练成我的法宝。”
粘液团微微一颤,随即便再不像之前那样如水般涌动,变得无比静止,紧接着,那些漂浮在粘液中的内脏与器官纷纷像鱼一样在粘液中游动,直朝怪虫而去。
肠子变成扭曲蜿蜒的长剑,胃袋变成臃肿的法印,肝脏变成一团纠结的锁链,半条舌头变成燃烧着的令牌,无数器官化作让人恶心的法器,在粘液中急速飞舞,与怪虫们纠缠在一团。
“来啊,你这废物,”江浩言疯狂的声音从粘液中传出,“就这点本事吗,我到要看看你还能做什么!”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了一样,忽然发出一阵阴鸷的笑声,道,“你猜猜看,为什么许晚阳这么久了,还没想出破解祭炁封仙大法的办法,甚至都到现在了还没出现?”
舌头幻化而成的令牌裹挟着火焰,灵巧地掠过两只怪虫,从第三只怪虫的身体正中穿胸而过,那怪虫胸口洞开,被粘液涌入,瞬间便从内被消融,变成了一具死气沉沉的躯壳,可江浩言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你听得到的吧!你听得到的吧!?你快猜猜看是为什么!我告诉你吧——你们没发现许晚阳被我带人围攻逃回穿飞观后就出现了一些变化吗?不会吧,你们不会没发现吧?”
锁链如蛇般游走,瞬间缠上了一只怪虫,法印从天而降,在怪虫的头上印出一道闪着金光的印记,那怪虫微微愣神,已不似刚才那样灵活,趁着这个空挡,分别由肾脏、喉管和胆幻化的三只短剑便从三个方向飞来,在怪虫的脑袋位置交错而过,那怪虫一声凄厉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发出,便瞬间被溶解。
但是江浩言的声音依旧响起:“我就告诉你这蠢货吧——你们的好师父许晚阳,在灵犀山的时候,他的一魂二魄被我调换了,换成了谁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我的?可能是灵犀山翠绝观弟子的?可能是流星山守真观观主的?可能是某个妖邪的?可能是灵犀山上一只野兽的?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你们的好师父许晚阳,他有一魂二魄,永远地留在了灵犀山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声音停顿了片刻,随即继续响起,“为什么他变得不一样了?为什么他察觉不到灵彩鹤已经是玄天娘娘的信徒了?为什么他这么久也找不到破解及祭炁封仙大法的办法?当然是他有一魂二魄不是自己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团巨大的粘液中,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发出了沉闷的挣扎呜咽声,一声声好像闷雷一样锤在江浩言心口上,那些幻化成法器的器官也尽皆变回原样,重新聚拢在一起,按照器官本来位置排列着,随即江浩言就发现,在粘液中,在那些器官的外面出现了一个空腔,看形状像是一个人——就像是在这粘液团中,出现了一个只能看见内脏和器官却看不见肉身的隐形人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废物你出来了!”数十只怪虫齐齐冲向那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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