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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飞观祖师殿大门忽地洞开,许晚阳双唇紧抿,如鬼魅般从祖师殿内急速飘出,在身边六道暗色流光的带动下,向着穿飞观内异响方向飞去。
不多时,许晚阳便来到了穿飞观偏殿外,只见夜色下,十七八道身影正在石板步道与屋顶灰瓦间弹射急奔,明显是有明确方向的。他面无表情,双手捏出两道法决,右手向着身影最多的方向一指,口中喝一声:“去。”身边便有三道暗色流光激射而出,不过呼吸之间,破空声、轻微爆破声、怒骂□□声便接连传来,不远处的那里有淡淡烟尘飞扬。
那些身影其中的一道向许晚阳跃来,口中男声高呼一声:“许真人。”
许晚阳也不应,右手法决再挥,从不远处的烟尘中,那三道暗色流光又急转射出,向着跃来的那道身影射去。
那些身影或躲或藏,不过终究奔袭的动作慢了下来——穿飞观内四面八方三三两两赶来了众多弟子,呈内松外紧之势将这十七八人已团团围住,不断闪出剑光与亮光,渐渐也交上了手。
那当先跃来的身影已来到许晚阳面前,从那人身上的深灰色道袍下摆窜出两道黑影击向许晚阳面门,许晚阳倒也不慌,右手法决遥指转回的三道暗色流光,控制着射向灰色道袍男子,左手捏起的法决则直伸向那人面门,口中呼一声:“来!”身边就又有一道暗色流光飞出,斩向那男子道袍下摆激射出的两道黑影。
“呲呲”两声,两道血光从两人中间飞出,那射出的两道黑影一软,便缩回男子道袍下摆,不过电光火石间,许晚阳已与那男子短兵相接,暗色流光飞舞,与那男子不知道是什么的法宝来回拼杀,不断发出奇怪的“呲呲”声。
不过两三个呼吸间,越来越诡异的“呲呲”已响起上百声,一道道血光疯狂扭曲着洒下,又听得一声金石相击的声音,许晚阳与那男子身形急速分开,根本没有拖泥带水的动作,那男子身形一转,顺势在道袍中一模一带,双手抓出两把像是什么鸟类的羽毛一样,当空一扬,口中喝道:“赐吾翎羽,予汝混沌。化形阴阳,涤祟荡尘。”
随着他念动咒语,那些羽毛在空中顺势化作无数小巧的飞鸟,嘴里发出尖锐刺耳悠长的啼鸣射向许晚阳,不过还没飞出一半距离,六道暗色流光已经杀来,在空中扭曲旋转,斩下无数飞鸟,那些被斩断的飞鸟一声哀嚎,让整个穿飞观内更加吵闹。
许晚阳双手捏起法决,稍一闭眼,不过转瞬便睁开,两腮一吸一鼓,紧接着噘嘴一喷,一道无光的死气便从口中喷出,将那些飞鸟团团围住,不过一个呼吸,那些飞鸟便尽皆落地,扭动两下一命呜呼,啼鸣、哀嚎戛然而止,穿飞观再度陷入安静。
那男子又想上前,却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穿飞观弟子与他带来的那些人影缠斗,其中一个穿飞观弟子双眼如焗,即使在黑夜里也格外明亮有神,只见他脚下踏出罡步,轻轻躲开迎面人影一剑,紧接着把右手的长剑交在左手,反手一把扯出了长剑,果断两剑将面前人影的双臂斩下。
就在这微微分神的功夫,许晚阳已经再度捏起法决,闭眼后瞬间睁开,张口便吐出一支长剑,但他口中的长剑并未完全吐出,只伸出一根长长的剑刃,长剑的后半截还在嘴里深处,随即那剑刃越伸越长,并变得柔软异常,就像一根棱角分明的银色长舌一样。
那剑刃在半空一抖,紧接着便向那男子卷去,随着“呜呜”的破空声,那男子被逼着倒退两步躲开剑刃,也不慌不忙伸手成爪向许晚阳方向一伸,他的袍袖里立刻就有三道黑影扭曲着诡异的角度躲开剑刃袭向许晚阳。
许晚阳心分二用,手中法决再变,指挥不远处的暗色流光来救,终于将那三道黑影拦下,这下细细一看才看清,那三道黑影原来是三根不知名鸟类的脖子和头,从男子跑袖中射出后,向许晚阳啄来,此刻被暗色流光揽下,却依旧用硕大不含感情的鸟眼死死盯着许晚阳。
“积乌观的前辈吧!”场中忽然有人高声唤道,男子转头看去,却原来是方才两剑果断斩下人影双臂的穿飞观弟子,只见他右手擎着剑,左手死死钳着一个人影的脖子,正一步步绕开地上躺着的三五个人影,向这边走来。
男子不知道这人什么底细,又被许晚阳牵制,只能警惕地看着他。
那穿飞观弟子走上前来,将手中人影扔在地上,随即盘腿坐在那人影身上,手中长剑抵在了人影胸口与肚子中间的地方,他见男子看着自己,先是不慌不忙做了个自我介绍,道:“前辈有礼了,我是穿飞观弟子杨三见。”
不等男子说话,杨三见就又开口道:“今晚看似人多,实则却是前辈孤身一人闯穿飞观山门,好胆量,前辈带来的,应该是一具人形法宝加十四五具死傀儡吧,用您的元魂炼制出来的这一具人形法宝,再由他代替您操控那十四五具死傀儡,我刚才早早猜到了您带来的都不是人,但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这具人形法宝是由您操控的,怪不得连破五具死傀儡都没让您受到影响,前辈厉害啊。”他说着,手里的长剑又向下探了探,笑道,“不过好歹也算找到了这具人形法宝,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支撑的阵法应该就常在法宝的中丹田内吧?您说,我要是这么一剑刺下去...?”
那男子一下顿住,过了片刻才泄气又懊恼地垂下了手,甚至盘腿坐在了原地,从道袍内掏吧掏吧半天,掏出根小臂长的烟枪,开始自顾自填起了烟叶。
许晚阳这才笑道:“杨道长,别来无恙啊。”
盘腿坐在地上填着烟叶的杨道长歪着头抬起了右眼眼皮看了许晚阳一眼,也不搭话。
许晚阳又笑道:“你说这是何必呢?”
杨道长一边继续填烟叶,一边朗声道:“你说何必呢,火行真君的道统必须交还回去。”
许晚阳一边走上前来,伸出右手两指搓动,从手指间燃起一团小小的火苗伸到杨道长面前,一边嗤笑一声,道:“这是穿飞观与赤阳观的事,道兄的积乌观不是一直与赤阳观不对付吗,怎么不感谢我,反倒来蹚这趟浑水?”
杨道长看着眼前的火苗愣了愣,面色很是微妙的又看了眼许晚阳,不过随即还是把填好烟草的烟枪伸到火苗前,吧唧吧唧两口点燃,抽了一口缓缓吐出,这才答道:“积乌观怎么跟赤阳观不对付那是我自己的事,穿飞观为什么要去夺赤阳观的道统我也不管,我只知道,诸天三万六千神位,少了一个都不行。”他顿了顿,突然又道,“许道长,你是忘了七星灭道的事了?”
许晚阳脸色变了变,不过随即还是开口笑道:“这次不一样,我仔细推演过。毕竟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对吧,”他也学着杨道长的样子顿了顿,这才郑重地满含深意地道了声,“扬尽乾道兄。”
扬尽乾道长沉默了好半天,吧唧吧唧地抽完了一整锅烟,才终于磕了磕烟锅站了起来,手捏法决低低道了声:“收。”随即满地的羽毛纷纷飘动回到了他的手中,紧接着被穿飞观弟子们制服的那十六七个黑影也化作一根根黑色羽毛飘回他手中,最后杨三见坐压着的那具人形法宝也化作一根最大的黑色羽毛飘回他手中。
他摊开手看着手里的羽毛,略一皱眉低声道了句:“少了一个。”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将手里的羽毛向下一松,那些羽毛便纷纷落下,不过还没落到地上,扬尽乾的道袍下摆便闪电般伸出一个黑影,将那些羽毛一卷,又缩回道袍内。
扬尽乾看着从地上站起,一边笑着一边拍打自己身上灰尘的杨三见,指了指他,连道三声:“好、好、好。”
接着他双手一握,抱成了一个混元的手势,向许晚阳微微一礼,道:“许道长,与我有一样想法的不止一两家道观,杨某是个有勇无谋之辈,孤身前来拜山惨败而归,不过其他道观就说不好会不会合纵连横而来,”他顿了顿,口中“啧”了一声,随即道了句,“杨某技不如人,是你的手下败将,没脸劝你什么,好自为之吧。”说罢,便什么也不再说,张开嘴发出一声类似鸟类的啼鸣声,纵身一跃腾空百米,向远处激射而出。
许晚阳抬着头看着扬尽乾遁去,沉默半晌,才开口唤了声:“三见。”
正在指挥众弟子打扫现场的杨三见听了,立刻走上前来拜了拜应了声:“师父。”
许晚阳不为察觉地叹了口气,随即道:“与我来。”
“是,师父。”杨三见答完,便跟着许晚阳向穿飞观深处走去。
此方事了,看似落下帷幕,然而对于陆漫漫来说,今晚的惊悚才刚刚开始。
此刻的陆漫漫,正趴在床上,紧盯着蹲在床前不远,同样紧盯着自己的,黑色人影。
这人影不光周身黢黑,而且就像是笼罩在化不开的黑雾里一样,虽然离得近了能勉强看清他的衣着打扮,但是稍微离远一点点,就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也正因为此,陆漫漫在心里一直称呼ta为“人影”,而不是“人”。
这人影一身黑色道袍,下穿黑裤,足蹬黑靴,腰缠黑带,手戴黑甲,脖子上缠着黑色的护颈不说,最过分的是,ta连脑袋都被一个黑色的瓦罐罩着,瓦罐上约莫眼睛的位置,开着一个独孔,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正透过那个独孔探出,紧盯着陆漫漫。此时这一身黑的怪异人影就这样蹲在陆漫漫床前,没有进攻意图的样子,但是陆漫漫却不会傻到认为这个玩意儿是无害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陆漫漫明知道这玩意儿诡异又危险,可自己既不能说话又不能跑,要说这玩意儿直接上来给自己个痛快的也就不说啥了,结果这位可好,就蹲在那盯着自己,让陆漫漫瘆得慌又没办法应对,只能同样死盯着这人影。
陆漫漫愁苦啊,陆漫漫憋屈啊,陆漫漫连这玩意儿怎么出现的都不知道,就只知道自己躺的累了,努力支着还有些软弱的小胳膊好不容易翻了个身,就看到这玩意儿蹲在床前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但是却是一点都不敢有动作。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注意力和精力都高度集中的陆漫漫虽然一直在心里给自己加油,说“陆漫漫加油,千万不能移开视线”,但是奈何这具身体实在不给力,不知不觉间注意力已经有些涣散。
先是眼前花了花,陆漫漫惊觉对面那人影好像动了动,等他再集中注意力后,又发现那人影跟刚才一样一动不动,可是精力经过这一晃,已经不可避免的开始消散。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漫漫的脑袋开始不时地一下又一下向下垂下,最后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中无春秋,陆漫漫忽然在一片黑暗中缓过了神,可前方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在梦里的陆漫漫好像重新变成了前世的身体,四肢都有了些力气,他试着站了起来,晃了晃头,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睡着了正在做梦。
又过了七八个呼吸的时间,陆漫漫这才猛地响起自己床前蹲着的那个人影,不知道自己睡着了的话,那个黑影会不会做什么,就在陆漫漫担心害怕想要尽快醒来的时候,忽然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感爬满了他的全身,这让他即使是在梦里,肌肉都瞬间紧绷了起来。
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陆漫漫不知道这股恐惧感是怎么来的。
他下意识地转身向身后看去,立刻惊恐地说不出话,向后一倒坐在了地上。
在他的面前,也就是刚才他的背后,一尊巨大的雕像矗立在那里,那雕像大概有五六层楼高,雕刻的是个巨大的黑色巨鸟,用一种诡异的姿势蹲在地上,两片翅膀就像人类的双手一样抱着腿,一颗硕大到让人感到惊悚的头颅向下探来,不含感情的,巨大到比例失调的一双鸟眼不像正常的鸟类那样长在两侧,而是长在了鸟头的前面,此时正毫无表情地死盯着陆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