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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在寿宴上得知此事,原本还能装几分笑意的面容一下就黑了,手里的琉璃盏也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整个宴会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众仙齐齐看着失态的天后。
天帝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是多少有些不满:“天后,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溪儿在凡间受了点小伤,我去迎他。”天后掩下心悸,尽量让自己保持了自然。
天帝闻儿子出事,也起了担忧之心:“严重吗?朕与你一同去。”
天后摇了摇头,安抚天帝道:“不必,小伤罢了,只是臣妾爱子心切,一听受了伤,才听了前半句,便吓了一跳。”
“罢了,终究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稍微磕着碰着就失态,你且去吧。”天帝失笑,与众仙都放开了心,继续宴饮。
天后干笑了一下,快速让栖霞带着她往天门而去。
天后越走,心里越是愤怒和悲伤,天界虽有神仙不得与凡人相恋之令,可毕竟是她儿子,若是真心爱上了哪个女人,她想法子让穆阳溪收为天妃便是。
就算是个男人,若是懂事,品行还可,败坏不了穆阳溪,也可做个随侍。
可那个男人,却一股子狐媚,在凡间王宫勾了许多凡人不够,还敢勾引穆阳溪,做下幕天席地的荒唐事,这还怎么能忍?
天界发生的变故,穆阳溪一概不知,他才与云岭相聚完,给云岭讲天界寿宴的繁华,穆阳溪甚是满足。
穆阳溪傻笑着回到天界,刚一进天门,便撞着了正要下凡的天后和带领天后的栖霞。
面对怒火冲天的天后,穆阳溪暗道一声,“糟糕”。
穆阳溪还拿不准天后是否气的是他下凡帮云岭这件事,所以还是先装傻:“母后,怎么了?”
天后更是愤怒:“你下凡跟那个凡人,是怎么回事?”
穆阳溪心里咯噔了一下,完蛋了。
“娘娘,这里是天门,家丑不可外扬。”栖霞左右看着守天门的众多天兵,悄声在天后耳边道。
天后深吸了口气,压下自己的怒火,狠狠瞪了穆阳溪一眼:“跟我回清照宫。”
穆阳溪握紧了拳头,忐忑跟天后先回了天后的宫殿,清照宫。
回到清照宫后,天后屏退左右,只留下穆阳溪和栖霞,才终于不忍了,大怒道:“你做下何等不知廉耻的事,你还不认罪,还想瞒骗你的母后!?”
穆阳溪懵了,他怎么了?他不就下凡护了一个凡人几年,甚至拐弯抹角让凡人照顾云岭,免得云岭过太好,只让云岭勉强活下去,怕天界得知后惩罚云岭。
“栖霞都告知本宫了,你与那个男人,有了情谊,做下龌龊之事。”天后冷冷开口,在她眼里,穆阳溪与云岭的□□,实在难以启齿,她只用“情谊”二字替换。
穆阳溪瞪大了双眼,恍然了悟,恐怕是天后与栖霞误会了,他连忙下跪,正经解释:“母后容禀!儿臣只是看他年幼孤苦,可怜云岭一二,拿他当弟弟对待!想必是云岭说过喜欢儿臣的仰慕之言,栖霞姑姑才误会了。”
天后见自己儿子正气凛然的伸冤,不免狐疑的看了栖霞一眼:“你不是说……”穆阳溪与云岭已经在野外行了云雨之事吗?
栖霞是陪着天后长大的心腹,也是眼见着穆阳溪长大的长辈,自然了解穆阳溪,心道以穆阳溪的正直习性,若是真心喜爱那个凡人,断然不会澄清,而是大大方方的求天后成全,野外的那桩情爱,在穆阳溪心里或许只是露水一夜,既然没那么深的牵扯,自己何必造孽?
“娘娘,土地说见那凡人与太子有了亲密之举,也不敢再看,恐怕是误会了。”栖霞垂首解释,“与土地那不清不楚的言论相比,还是太子之正直,更为可信。”
天后听了此言,大大松了口气,心道既然儿子没把那个凡人放在心上,那其他的都是小事:“罢了,你既然没行差踏错,算是本宫冤枉了你和那个凡人,可你不该下凡干涉凡人的命数,这你可认罪?”
“这……”穆阳溪犹豫了,这件事确实是他触犯天条,他该认罪,可他认罪了,定被关数百年,云岭在人间可怎么活?
“怎么?你还放不下那个凡人?”天后气不打一处来,但想了想,终究是叹了口气,道是自己生的这个儿子仁慈,见不得凡人受苦,于是软了声,劝穆阳溪,“自从那齐国靠天命,奉你为护国神,你接触了凡间,便时不时帮那些受苦的凡人,一次两次,父皇母后还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这次护的,是个废太子,再闹下去,闹大了影响了齐国国运,那是得遭天谴的!”
天后走近穆阳溪,俯下身,将跪在地上的穆阳溪牵了起来,语重心长:“这凡间凡人生老病死,可怜之人何其多?你是天界太子,是该慈悲为怀,可正是慈悲为怀,为人间施的慈爱,更该以大局为重。你让那凡人欠你那么多,因果轮回,他这辈子还不了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得还你,你可是天界太子啊,他得怎么还?用多少世轮回还?”
穆阳溪渐渐被天后说动,神仙因果太过重了,确实不是云岭一介凡人还的起的。
天后见穆阳溪动摇了,微笑着下了一道重击:“怕是你再施恩下去,日后那个凡人,魂飞魄散都还不了你。”
!?穆阳溪惊得盯着天后说不出话来。
栖霞在一旁看着天后劝穆阳溪,心道,确实如此,再牵扯不清下去,天界太子或有保全,那个凡人才是真的惨了。
穆阳溪再次跪了下去,这次他认错认的毫不犹豫:“儿臣知错。”
天后终于满意了,她慈爱的笑笑:“好了,吾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依照天条,该罚还是得罚,你便回耀灵殿,自我反省五百年吧。”
穆阳溪猛地抬头,脱口而出:“五百年?!”
天后皱眉:“怎么?你还是不服?”
穆阳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儿臣服气,只是……只是……”穆阳溪一咬牙,“求母后容我下凡与云岭道别。”
“不可。”天后经过栖霞报告云岭,认定了云岭是个狐媚子,不罚云岭就罢了,怎还会容许穆阳溪再与云岭相见?
“母后!他如今无依无靠,我若突然消失,他怎么活的下去?”穆阳溪向着天后膝行而去,万分急切。
“他一个凡人都在永巷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活不下去?”天后不耐烦道,“你再求,那凡人,本宫也不饶过了!”
穆阳溪被噎住了,他无法忤逆天后,这本就是他错了,让本该死在十一岁的云岭活到了十七岁,怕已是违逆了天道:“可是……云岭他……”他只是想去告诉云岭,他走了罢了,他不想让云岭日日苦等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那多可怜啊。
栖霞看不下去了,她来到穆阳溪身边,跪下轻轻扶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太子殿下,您还是听娘娘的吧。”然后她小声在穆阳溪耳边道,“殿下,云岭那里,我去帮你道别,让他好好活下去。”
穆阳溪感激的向栖霞一笑,总算放下了心。
他不知道,栖霞并不准备替他传话,因为,那个凡人,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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