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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家天不亮就出发去挖菌子,两个村大概去了一半人口,在山上碰头后又很快发散群山。
郭清今天没去挖松茸,早早赶到大集卖布料。县里人许是得了昨日的消息,一见他来,唰的一下围过来,场面可以用抢来形容。不到半个时辰布料全部卖完,没抢到的人懊恼极了,“我以为辰时就够早了,哪知他们天不亮便来守着啊。”
郭清从集市脱身,去牛马行买了只强壮的骡子,花了8两银子,套上板车,又花了二两银钱。银子瞬间没了,心疼也没办法,他以后要日日在古代行走,没有交通工具,实在是不方便。
他不会赶骡子,只好牵着去破庙。
“见过东家。”陈伯先让孩子们通通改口,成了雇工就该守规矩,不许他们叫郭大哥。
郭清笑着点头,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服,脸洗的干干净净,头发整齐的用布条扎起来,精神面貌大变样。
任谁看他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了。
“孩子们,去把车里东西卸下来。”
他在骡车里放了一口大铁锅,一个大铁铲,一套碗筷碟盘,二十斤大米,二十斤小米,五斤猪肉,两斤腊肠,五十个鸡蛋,五套被褥,两个铜盆,五条毛巾。这些尽够他们吃用几日的了。
“好多肉!”
“是鸡蛋!”
“被子!”
“东家!东家是给我们的吗?”
孩子们乐疯了,眼巴巴看着郭清。
“都是给你们的,吃了好吃的,可得给我好好干活!”郭清笑着点点陈留的鼻尖。
孩子们大声答应:“好好干活!”
几人吃过饭,便去溪北村。
陈伯先竟然会赶车!他坐在车头左边赶车,郭清坐在右边跟着学,后面的孩子们坐在车上和着箩筐挤成一堆。
陈伯先本是不让他们坐车的:“都是野孩子,皮实着呢,白白累着大罗。”
大罗是郭清给骡子起的名字。
郭清拦着不肯:“他们还小呢,等回来再叫他们走回去。”
没必要的苦何必非让孩子吃。
骡车慢悠悠走在乡路上,郭清叼着草杆和陈伯先悠然聊天。
天蓝蓝秋草香,远处的小池塘清澈得映着蓝天白云,美不胜收。
不过,那池塘里是不是扑腾着什么?
“东家,那是个小孩!?”陈康也看见了,大声叫道。
陈伯先连忙拉住缰绳,郭清不等车停稳便跳下来飞奔过去,那孩子面朝下已经不会动了。
郭清跳进池塘一把捞起小孩,拎到岸边拍水。
好在这孩子没有窒息太久,很快醒过来,知道被人救了,呜呜直哭。
“弟弟,你是哪个村的?怎么自己在这里?”陈康搂着他问道。
这孩子不过五六岁,皮肤白皙,眼神灵动,穿着细布衣裳,一块补丁都没有,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是溪北村的,奶奶在做饭,我想找娘。”
他受了惊吓,年纪又小,说不清因由,听他说是溪北村,郭清把他抱上车一同过去。
“石头,”“石头,”“你去哪了?石头?”
他们一进村,就听见许多人在喊着石头。
车上的孩子猛地坐起身:“我在这,我在这!”
喊的急了,石头咳嗽个不停。
郭清跳下车,大声喊道:“孩子在这呢,他落水了!”
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冲了过来,和石头抱头痛哭,“你这孩子,要吓死奶奶了!”
陈伯先和孩子们下车,村里人三三两两过来。
不一会,石头的爷爷过来了,看向郭清一行人,见他衣物全湿透了,正是恩人当面,赶忙施礼拜谢。“多谢恩人,要不是你,我家这独苗苗就没了。”
郭清回礼道:“这位大叔勿要客气,石头落水受了惊吓,还是快让孩子回房歇息吧。”
赵老爷连连应是,张罗着老太太带着孩子回家。
安顿好石头,大家落座说话。
原来赵老爷是溪北村最大的地主,说是地主,不过就是日子略过得像样的富农罢了。日常他们也要自己干活做工,雇了两个长工,多的也养不起,农忙时再雇些零工。
他昨日得知有人来换松茸,也是半信不信,打听清楚后,便叫家里大人都去了。因而家中无人照看孙儿,才出了这要命的事。
今日见到郭清,两家还添了一份人情,赵老爷热络道:“在溪北村我老赵说话还算有点分量,在这做生意郭老板只管放心,我们赵家定会全力相助。”
听郭清说需寻一块宽敞的地点理货,赵老爷略想了想:“村里祠堂门口平坦开阔,不如去那里。”
溪北村是多姓村,刘姓最多,范姓第二,人口多却家里穷。赵家人丁单薄却家业旺盛。三家和睦谦让,团结一心,在附近村中无人敢惹。是以虽是赵家祠堂,但也会借给村中族老议事,前年还扩大规模,专门修了祠堂门口的广场。
郭清拱手:“多谢赵老爷,时间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赵老爷自然同意,吩咐村中子弟去村口守着,告知众人下山直接来祠堂,老板在这等着换菌子。
村里有几个早下山的,提着松茸跟着到了祠堂。
两村村民无事的听到消息也忙撂下手中活计,跑来凑热闹,若是真赚钱,他们明天也去挖。
不一会,村民陆续下山,人越聚越多。
赵老爷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乡亲,郭老板今日来咱们溪北村收松茸,不曾见面便救了我家石头。石头是我家三代独苗,我老赵的命根子,郭老板救了我的命根,就是救了我,是我老赵的朋友。他来村里收松茸,大家就当给我办事一般用心!”
郭清听着赵老爷发言,半点没有刚才和善老头的样子,竟有几分江湖气息,心中暗自纳罕。
赵老爷接着说:“咱们村里人日子过得难,一年到头守在地里,自己耕地自己织布,能赚的银钱不多。别说你们,就是我自家也没什么银钱,农闲时带着大伙去县里打零工,比农活还要累,一日下来不过几十个大钱,还要受人的闲气。郭老板到咱们村收松茸,现场发钱,守家在地咱们就能把钱踏踏实实赚到。大伙说,要不要珍惜这个机会?”
村民们纷纷点头,“要!”“是这个理!”
郭清努力保持微笑,不知咋地,他有点尬。
不过村民们很配合,甚至激动的脸都红了,赵老爷很满意:“咱们村的人勤劳朴实,我也相信大伙不会给村里丢人,卖给郭老板的松茸,那必是各个都是上等货,是不是?”
众人齐道:“是!”
“没有耍赖歪缠的,是不是?”
“是!”
“没有偷奸耍滑的,是不是?”
“是!”
赵老爷点头:“好!咱们请郭老板来讲两句。”
郭清……太燃了!他脑中闪过电视里企业家下乡的讲话,定了定神:
“各位乡亲,我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能来溪北村、认识大家是我的荣幸,也坚定了我的想法。松茸哪里没有,遍地都是,边雄县乡镇村无数,可我选择了溪北村……好了,话不多说,咱们事上见,咱们这就开始吧!”
赵老爷请郭清大堂上座,郭清朝陈伯先点点头。
经过昨日的演练,陈伯先带着四个孩子分拣、称重、算账、发钱、分类,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村民们啧啧称奇:“真是大老板,做事就是有规矩。”
“这么小的孩子都会算账,我家的臭小啥也不会!”
“二狗你就偷着乐吧,臭小自己就挖了一兜子,怕不是有十来斤,多能干呐。”
“哈哈哈,你家阿秀也能干呢。”
“多少多少?”柱子眼巴巴瞅着陈富。
“168文!”
“哦吼!爹,娘,我们发财了!”
柱子娘被他撞的后退了几步,好歹叫他爹接住了,一张脸想笑又想发火,别提多扭曲了。
“娘,你别笑了,我害怕。”
柱子娘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只剩下怒火,揪起他一边耳朵,从牙齿后面挤出声音:“他爹,我先带这小东西回家!”
柱子爹捧着陈伯先塞给他的一串钱,愣愣跟在后面笑着。
收菌在一片热闹祥和中结束,赵老爷杀鸡杀鸭,死活拉着郭清痛饮表示感谢。
喝到尽兴时,赵老爷端着酒碗、单腿站到凳子上,豪气冲天:“今日我要和郭老板一醉方休,你们都不要拦着我。”
郭清第一次喝酒本来是怕出丑的,谁知道这酒和水一样清淡,喝了半坛子他丁点感觉都没有。他后知后觉想到,没准这也是雷劈效应?
两坛子酒下去,赵老爷彻底醉倒,赵家老大晃着脑袋,努力支着两张沉重的眼皮,拉着郭清双手强撑着致歉:“郭老板,今日招待不周,且在家歇下吧。”
说着也咕噜一下软在地上,撞翻了凳子。
郭清失笑,和陈伯先扶起赵家老大到一边榻上。
赵家媳妇提着热水进门,看到公公和自家男人都醉倒了,只留下客人和一桌狼藉,当下不好意思极了,“郭老板,你看这,真是的……”
男主人都醉倒了,他也不好多待,郭清客气几句便带着陈伯先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