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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病人打针十分痛快，毕竟昏迷着，也不能反抗。就是几个孩子要哭不哭的憋着眼泪，叫人看着十分可怜。
不能输液，郭清只好再次加大计量给药，希望这次能有用。
看着孩子们可怜兮兮的样子，郭清不好离开，索性和他们聊天。
上次聊得不够细致，只知道他们是地上的病人陈伯先收养的，还不知道他们各自的身份。
原来他们的父母各种原因死了，没人抚养就流落街头。最开始是陈康和他爸爸一起在破庙过日子，是附近村里破产的自耕农，被地主打伤了，逃到县里，到处流浪，在破庙落脚后收养了几个小孩。
最开始8个小孩和一个大人，过得太过艰难，经过寒冬和病痛，失去了四个小孩。后来陈伯先途中病重，被陈康父亲所救，加入破庙大家庭，两个男人养四个孩子，他们日子渐渐过起来了。陈伯先认字会经营，不让孩子们偷东西学坏，教他们认字知礼，说话伶俐，时常找得到活干，起码吃得了饱饭了。
可陈康父亲被野猪撞死后，他们日子一下艰难了起来，近日陈伯先病重后，几个孩子更是几一顿饱一顿的，这两日只吃过郭清给的那些饼子罢了。
郭清心里酸酸的，听到吃的觉得自己也饿的慌，他昨晚来的时候没拿吃的，从背篓里掩饰着拿出最后一包饼干和孩子们分食了。
等他卖了松茸，说什么都要在空间里囤一堆吃的，他再也不想挨饿了。
他也要想办法，让这些孩子不再挨饿。
“你们出去做零工，都干什么？”
“夫人下马车时做人凳，夫人高兴时会赏我五文钱呢。”
“帮大车店的客人搬东西，一麻袋给两文钱。我们几个一起抬，比大人干的还快。”
“我太小了，老板们不用我，我有时跟着爹爹去干些泥瓦活计，爹爹能赚五六十文。”陈富拖着脸怏怏道。
郭清摸着下巴，古代的人工这么低么。
“我们都是外乡人，没人给我们作保，工钱没有本地人高，他们一天八十也有人用的。”
“就算这样，也有很多老板不肯雇我们，说我们是贼娃子，挨刀的。”
“我们从来不偷东西，爹爹说了我们要做顶天立地的人，要让人瞧得起。”陈聪委屈道。
很多时候他们干活一天也赚不到十文钱，而极能干的本地人才能赚到100文。
“我们在街面上混的熟了，有的老板知道我们不是坏孩子，才让我们找到生路。”
郭清想到自己头几年又瘦又小，家里给的钱不够，也想去县里打零工，可是没人雇他，后来还是靠着学习给人补课才赚了点零用钱。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他们这样的孩子活着都是这么艰难。
“郭大哥，你是要吃背篓里的菌子吗？”小陈富眼尖，郭清篓子里放了2斤松茸做掩护，一会要在县城卖掉，刚才掏饼干时叫他看见了。
陈富心中犹豫半晌还是说道：“郭大哥，菌子不能吃的，我之前的兄弟小周家里人就是吃菌子没得，要不是菌子，他也不会沦落到这里。”
郭清笑道：“菌子有很多种，这种是可以吃的，叫松茸。切片或是熬汤会有奇特的香味，爱他的人恨不得天天吃。”
说着取出一颗菌子，用小刀切成四片，叫他们烤着吃。
除了陈康接受良好，其他孩子都不爱吃，不过他们都是珍惜粮食的人，嚼吧嚼吧都咽下去了。
陈留皱着小脸：“这种菌子山里多的是，以后我们没什么吃的，倒是可以去挖些来吃。”
陈康却道：“郭大哥，你若是喜欢松茸，我们去山里帮你挖些，叫你日日都能吃到。”
他们没什么能报答郭清的，除了口头的感谢，若是郭清喜欢这个，他们一定尽全力满足。
“对对对。”几个孩子跟着保证。
“哈哈哈，我可舍不得吃，”郭清大笑：“这种菌子能换钱的，我是挖来卖给别人。”
“换钱？”陈富眼睛冒出铜钱，“怎么换？”
郭清看着他们，心中一动，这不是现成的劳动力，熟悉大山，任劳任怨，与他建立了基本的信任，正合适啊。
想到当地人的劳动力价格和物价，假设一个小孩一天20-30文，一斤大米4文左右，一天能换7斤大米。而这么大的孩子，以这里松茸的产量密度，一天5-10斤没问题，那么一斤松茸换一斤大米绰绰有余了，何况他的大米比这里的粟米强百倍。
他对古代的态度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安全第一。松茸供应要靠更多的古代人来参与，自然不可能给过于高的价格，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这个价格就很合适，比别的老板稍稍高一点点，又不至于惹人嫉妒。
“一斤松茸换一斤米，等我日后有钱了，也可以换成铜钱。”
四个小孩星星眼，恨不得立刻去山里挖松茸。只是看着病重的陈伯先，这个想法暂时熄灭。
“不急一时，这几日我先给你们带些吃的，等你爹爹醒过来你们再去挖也来得及。”
过了半个时辰，郭清重新给陈伯先测了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留下药片，叮嘱好用药量，赶紧告辞了。
他得去卖松茸。
这次他打算去省会看看。
一来县里有赵蕾的眼线，出货多了平白让她占便宜，二来他也想去大城市长长见识，要是能打通销路总是好的。
工作日的上午，小县城火车站人流稀少。郭清跟在检票队尾，不着痕迹的看着前面阿姨的动作，身份证在电动门旁的感应器上啪的一按，矮小的电动门应声打开，阿姨通过后又唰的关闭。
轮到他，郭清现学现做。“唰”，郭清听到身后电动门关闭的声音，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出远门，第一次做高铁，第一次到陌生的城市做生意。郭清不觉得为难害怕，反而心里隐隐激动。
他早就听说省会有全国闻名的野生菌交易市场，交易量巨大，很多游客和商贩从天南海北来挑选野生菌。
背着满满一筐松茸，郭清一站到市场门口，就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他叼着烟，拎着喇叭一步三晃的过来。
“诶，那小孩，你要去哪？”
郭清看着巨大的，望不到边的野生菌市场心中难免生出一丝畏惧。大门口的广场干干净净，来来往往的人们穿着整洁的衣物。他捏着裤线，低头看着自己穿烂的布鞋，磨破的衣裤，定定神：“我来卖松茸。”
保安斜他一眼：“里面不让摆摊，那都是固定摊位，出去出去。”
郭清嫩脸微红，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人家一撵他就信了。
要是就这么走了，那还能去哪里卖，这么多松茸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卖完的，郭清为难的脸都憋红了。
“让让，让让，没看车来了吗？”保安挥挥手赶他：“乡下人。”
“停下。”詹辉道，司机稳稳踩住刹车。
詹辉摇下车窗，这个山里少年不过十七八岁，背着可以把自己装下的大背篓，塞满了松茸。郭清面容清秀白净，刚出校门还带着几分书卷的呆气，眼睛清澈灵秀，透着未经世事的单纯。
“不过是个小孩，你说话何必这么难听。”
保安心里不爽，詹辉是市场里有名的大老板，多少商家捧着，和上面人称兄道弟的，这种大人物管什么闲事啊。
他尴尬的挤出笑脸：“是是，詹老板。”
詹辉看他一眼，转过头朝郭清招手：“看到后面那条街了么？”
郭清抬头望了望，点点头：“长江街。”
詹辉笑了笑：“想要零卖可以去那里的露天市场，你找到管理员，交上十块钱管理费就能摆摊。”
郭清本是打算直接出售给收购商，没想到连市场都没进去，不过去露天市场零售也是条路子。
“谢谢您，詹老板，那我去露天市场。”
“不急，”詹辉摆手拦住他，吩咐司机：“把阿龙的名片拿来。”
“你要是想批发，可以联系我这个兄弟，价格比不上零售，但我可以保证，批发价是市场里最公道的那个。不过他是大收购商，你这点松茸还不够，什么时候你的量有两百斤，就给他打电话吧。”
郭清捧着名片，愣愣地看着詹辉的车滑远。
保安撇他一眼，这回倒是不敢撵他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大老板出来多管闲事，只是围着他重重地踢踏脚步。
郭清收回眼光，向露天市场走去，他以后也要像詹老板一样，才不会学保安呢。
露天市场给人的感觉就很亲近了，是他熟悉的样子，连管理员都和蔼可亲，把他领到最开头：“你今天来得晚，好位置都没了，就这吧，街头人流大，也不错。”
挨着他的是一个卖水果的老汉，五颜六色的水果配的还蛮好看，路过的行人围着他买，生意好的不得了。
郭清忽然想到：他没称啊，连忙拉住管理员。
“我这倒是有闲置的公平秤可以借给你，押金50。”
郭清掏出一把零钱，尴尬地脚趾抠地，他没有那么多钱了。
管理员：“微信付款也行。”
郭清低头：我没有手机。
“那你一会怎么给顾客找钱啊？”管理员摇摇头，“第一次来卖东西？”
随意翻了翻松茸：“大小都有，没分类？”
早上忙着去看陈伯先，没来及分类，他想着批发商都是和县里的一样，老板会自己挑拣的，就没分。
郭清呐呐道：“我本来去野生菌市场卖给那些收购商的，可是门口保安不让我进。”
管理员砸吧下嘴，“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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