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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到了夜间，林息速成了一遍怎么使用符咒后，便将符咒塞到了随身的荷包里，将铁制的发簪戴好，便出了门。
按照方才柳玉兰传来的简讯，她已经混进红鹤楼了。
客栈与红鹤楼不过一街之隔，林息三下五除二借着夜色昏暗，悄无声息用轻功飞了进去。
这具身体灵力充足，许是肌肉记忆，林息运轻功倒是轻松很多。
“按道理来说，幻境依附的是中幻境之人的记忆，可她若是此时在楼中，这楼外之景应是她所幻想而成，并非真实。”
林息心下了然，贴着墙壁，待巡行的守卫离开，便直奔后门而去，环顾四周见无人，便轻轻推开门钻了进去。
红鹤楼内一片歌舞升天，中空置着一大舞台，往上看去共有五层，一楼摆放着大圆桌，也是最吵闹之处，而这后门连着的便是厨房，出厨房再走几步，便到了一楼大厅。
这胭脂水粉夹杂在漫天的酒味之中，林息皱眉，敏锐的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之间，趁着人群涌动，忙掏出符纸传信已到楼内。
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胳膊，尖锐的声音随之响起，“四处瞎逛什么呢？”
林息忙摆出讨好的神情，转身微微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女子见她面生，便道：“新来的？”
“回姑娘，是的。”
“瞧你也没事儿干，去厨房端两碟银桂糕，一盏桃花酿送去四楼雅间三号，手脚麻利点，听到没！”
话毕，女子便转身去招呼客人了。
林息见女子走远，便原路返回，去了厨房，但此时厨房无人，桌上又摆着千奇百怪的糕点，林息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
“第三行从左数第三个便是。”
林息依着识海中的声音拿了东西放在一个盘子上，便往四楼走去。
盘子光滑，碟子也光滑，一时端不稳便又摔出的风险，林息战战兢兢的端着盘子爬楼梯，又要主意脚下的台阶，又要主意盘中的东西，还要抬头避开过路的人。
怪不得强调了要手脚麻利点呢……
一时注意偏差，一醉酒之人迎面而来，其手突然长长一挥，林息躲避不及，盘子跌出去的同时，也因惊吓失了重心，直直就往后仰去。
天旋地转之间，一股力却顶了一下林息的后腰，才让林息没有向后跌去，而本该落地的盘子也漂浮在空中。
林息站稳后，那些碟子又被用法术端端正正的回到了林息的手中，惊讶之余，再转身，却愣在原地。
识海中人亦呼吸一停，明明她只是魂魄，明明她的心早已失去，可此时此刻，她却好似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以及难言的情愫。
“借过，姑娘。”
清冷的声色，似月华的银丝，来者剑眉星目，却又不掩眼中的浮华万千，银铃随着他声线轻响，又在擦肩而过时晃进林息的视野中。
那是极为精致的，雕刻着金莲，声音清脆悦耳，却又似涟漪落在林息眼中。
也落在了林昔的心中。
哪怕在平静的水面，哪怕已然结冰，都会因一枚石子，留下痕迹，就好像明明只是一眼，却仍能触动她的道心。
由于一体双魂，过于汹涌的情愫是共通的，所以此时立在原地的林息没由来的感到悲伤。
她不认识那男子，便不可能是她的。
“你认识刚才那个男子么？”林息指尖流光轻闪，传音道。
过了许久，就在林息以为得不到回答时，识海中人开口道：“嗯。”
顿了顿，又接话道：“同门罢了。”
林息却敏锐的觉得应该不单单仅是同门，但想来这些事应是林昔的秘密，她也不便再深问，便继续爬楼。
到了四楼之后，林息望着门上的牌子发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
像红鹤楼这种富贵之地，房间肯定不会以雅间一二三来命名，多是以文学性来命名，但林息不知这一二三是怎么排的，也不知哪一个文艺名对应的才是雅间三号……
“所以这种风花雪月之地，为什么起那么文艺的名字，一点都不贴俗气二字。”
林息忍不住向识海吐槽，林昔眼中早已恢复以往的平静，淡淡道：“此处不止是青楼，还是交界地最大的酒楼和信息拍卖场，能在鱼龙混杂之地立足脚，这背后的主人绝非善类。”
“那我刚才还那么轻易就翻进来了。”
林息传音中脚步不止，寻了处无人地，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奴婢，这个东西谁爱送谁送，她不过是借此来观察一下一到四层，她刚才大概都转了一遍，现在也该传信给柳玉兰了。
“那是因为你身上有无影符，可以悄无声息穿过任何结界，此符也不是谁都有。”
林息从荷包里掏出传信符，按照白天学的，对其注入灵力，传音道：“路线已规划完，随时可接应。”
话毕，符纸在手中燃尽，没过一会儿，柳玉兰的传音就在脑海中响起。
“叛徒已和来者汇面，是药王谷毒枭子的关门弟子，还有皇室中人，我已下毒，速来五楼明玉阁。”
药王谷？
识海中人似是察觉到了林息的疑惑，开口道，“仙界分三大宗门，药王谷属其一，其中凌仙派独大，是三大宗门之首。”
“药王谷善医毒，怪不得此事让医宗的柳玉兰来。”
谈话间林息已迅速找到了明玉阁，瞥了眼手中端着的东西，以及明玉阁进进出出的侍女，便跟着她们一并走了进去。
穿过偌大的屏风，便是众人端坐之处，中间的西域舞女似在跳着剑舞，银光闪烁间，在坐者杯筹交错。
林息垂下头，默默的从侍女的队伍中脱离，瞥到了站在角落里等待吩咐的侍女。
而此时中央的舞女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侍女中的异动，衣袖翻转间，一枚极细的银针眨眼间便刺中林息身旁站在角落的侍女。
因那侍女站在屏风之后，在坐者皆很难观察到，再加上林息迅速扶住了昏倒的侍女，并将其迅速装到了自己手上的收纳戒里。
仅是眨眼间的功夫，人便已换。
三息已过，就在舞毕之时，舞女剑光一闪，直直袭向正对着她的男子。
也是与此同时，一阵巨大的砰的一声，整个楼都震了一瞬。
舞女瞬间察觉到不对，身形一晃，闪到了一旁。
待尘埃散去，林息扫了扫眼前还弥漫的尘土，依稀瞧见了月光。
再循着视线抬头，又见着星光点点的夜色，一时间竟有些迷茫。
不是，屋顶呢？那么大的一个屋顶呢？
“怎么，现在的仙人都那么废物了？”
人随声至，只见烟尘弥漫间，那个徒手掀了红鹤楼——一个守卫严密的楼——的人踢掉挡路的碎石，一步步踏着月色而来，话语间尽是讽刺。
与此同时，柳玉兰一把拉过在一旁愣神的林息，躲到一个大石块后面。
瞧见来人的面容时，忍不住惊呼，“是念辞诀！”
“来头很大吗？”林息低声问道。
“那可是……那可是无双榜上心法与武力都排第一的不夜城大魔头！”
似是与柳玉兰的话相呼应般，有一男子愤怒着问道：“来者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那个叫做念辞诀的少年并未抬头，只是下意识摩擦着鞋底，嗤笑道：“不夜城——七鬼之一，念辞诀，这厢算是有礼了？”
尾调上挑，活活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
“！”林息却是一愣，这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语气，真不难让她想到大魔头。
少年缓缓又道，“听闻此间有一秘籍，不是你药王谷的，也不是你人族皇室的……”
少年迈步走到了柳玉兰方才要刺的那男子旁边，灵力化剑，剑尖直指男子脖颈，少年微微低头，俯视因害怕而跌坐在地的男子，如墨的眸子却暗藏锋芒。
“也不是你这个凌仙叛徒的。”
林息见此没忍住轻声道：“他不会是来帮我们的吧？”
“怎么可能，不夜城是魔教，肯定是来抢秘籍的，都是一群见到肉的疯狗。”
柳玉兰说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饿了，七八百年前都嗤之以鼻的禁术都敢拿来用。”
“禁术？”
“对啊，听说此秘籍记载的东西几百年前都说是无稽之谈，现在好了，无稽变有稽，就等着他们滑天下之大稽吧。”
林息见此一阵唏嘘，识海中却传音道，“是血祭术，后来也确实应是成功了。”
林息敏锐的抓住林昔口中的不确定，“应是？”
“嗯，我也不能确定，因为……”顿了顿又道，“当年有关徐州事变的所有我都不记得了。”
“只听旁人说，那一日，他们看见了苍穹一剑，也瞧见了仙梯，而我为了杀死魔子，亲手斩断了自己的仙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