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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死了吗？
恢复意识的一瞬间，苏尔的脑海中不由自主跳出来了这句话。然而等她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环境熟悉又陌生，居然是她现代的卧室。
书桌上的电脑，还有头顶的吊灯，松软却杂乱的床铺上堆着抱枕与玩偶。
“——！！”
苏尔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赶紧检查身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记忆里的痛楚遥远得仿佛是一场噩梦。
她回来了，还是那根本就是一场梦？
苏尔情不自禁呆了一会，死里逃生固然令人欣喜，却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起身想去洗把脸，然而路过穿衣镜的时候，忽地脚步一顿。
……镜子里的女孩穿着她的睡衣，却长得金发碧眼，美丽而又张扬。
这不是自己原本的长相，而是“苏尔”！
“咻”得一下，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不等她惊讶完，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另一个“苏尔”。
完全一样的脸，但她穿的是骑士学院的红色制服，眉宇之间颇具英气。
“抱歉以这种方式与你见面，苏尔。”
“……”
毕竟是她用过四个月的身体和声音，违和感瞬间让苏尔头皮发麻。她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
这人是谁，难道是原主吗？
苏尔下意识地猜测，对方却微微一笑，仿佛洞穿她的心思一般回答：“不，我和你一样只是借用了这具身体。我想与你谈谈，但你现在直播间的观众多了，用弹幕不太方便，就想办法创造了这个幻想空间。”
弹幕……还有这熟悉的读心场面……
“你是管理员？”苏尔不禁脱口而出。
“这么称呼我也可以。”管理员从容答道，“我的确和你一同维护着这个直播间。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也是我迎接了你。”
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苏尔回到卧室内。
空间有限，管理员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苏尔则坐在床边。虽然是熟悉的场景，但意识到这不过是对方营造的假象，反而更令人紧张。
太多问题想问，苏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我是已经死了吗？”
管理员摇了摇头。
苏尔蓦然松了口气，看了那张脸一眼，又不适应地移开视线，“事先声明，我绝对没有消极怠工，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不该选我，我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
“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有交到朋友吗？”
管理员平静地打断道。
苏尔一愣，莫名有种转学生在被班主任关怀的错觉。奇怪，她拿的不是社畜剧本吗？她挠了挠头，有点判断不出对方这么问的用意。
“过得……还算可以吧。”她迟疑地回答，“每天都很忙碌，有麻烦也有好玩的事情，感觉比一般的游戏过瘾多了。”
管理员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
——咦，她不是来查自己直播kpi的吗？
苏尔再次陷入了疑惑，原本还想抓住这个机会辞职来着。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管理员再次读取了她的心声，一脸歉意地说道，“不管现在的成绩如何，你必须积累到百万粉丝，我才能放你回去。”
“……”
苏尔深呼吸了两口，这四个月确实磨砺了她的心性，让她比以前更沉着。她一针见血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
管理员温柔地注视着她，却没有回答问题，“你有喜欢上这个世界吗？”
“有什么区别吗？”苏尔反问道，“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可你不是一向很喜欢游戏吗？”
管理员伸手摸向她的头，苏尔本能地想躲开，但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没动。她听到管理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为什么喜欢游戏呢，苏尔？”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呗。
游戏里有很多长得好看的人，游戏里有很多现实没有的东西。世事不能尽如人意，可在游戏里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获得回报。
她能从角色互动中感觉不再孤独，她能在剧情中呼风唤雨做任何事情。
人生不能重来，但在游戏里，她可以去成为那个想象中的自己。或强壮，或智慧，或正义，或邪恶……
无限的可能性，无限爱与被爱的机会。
——而且，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苏尔陷入一瞬间的沉思，甚至忘记了管理员的存在，直到耳边再次响起声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尽情享受这场旅行呢？”
“如果心脏被贯穿的那一刻，你就这么死了……你不会感到遗憾吗？”
当然会，她现在就恨不得回到那个地方，直接朝那个恶魔脸上hu个火焰魔法，把他烤成不加盐的七成熟。
苏尔忍不住磨了磨牙。
虽然自认为脾气还算不错，可她也不是什么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能把另一边脸凑上去的大圣人。
“呵……”
管理员低声笑了起来，苏尔瞄了她一眼。这时候能被看到心理活动也算方便，有些话想起来简单，说出口还是有点难。
“所以更尽兴地去做吧。即使目标是离开，也无妨你去享受这段旅程。”管理员轻抚着她的长发，“我相信你，也一直在注视着你。不要忘记，我是你的第一个粉丝。”
好一碗鸡汤泡饼。
苏尔心头的确有所触动，但深谙pua之道的她也没这么容易上当，“那你介不介意给点实际的支持？”
来都来了不得表示一下。
她的要求也不高，改善一下工作条件就行——连命都保不住，还怎么专心做直播？
管理员怔了怔，随即莞尔一笑。她牵起了苏尔的手，苏尔眼神微亮，却没见她放下什么东西，而是单纯地握了上来。
……？
苏尔在内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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