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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高三国庆假只放两天,学校的图书馆节假日不会关,张景函不打算回家,他想在图书馆呆一天,夏欢应该会回家。
青木说国庆同莱酒吧人的预约满爆了,然后金言老板还不要他们请假,否则想着来找张景函玩。
青木已经知道金鸦的真名叫张景函。
他们某天打电话聊天时,张景函就有告诉青木,他们交换真名,像每个初次认识的人,重新认识彼此。
他的真名叫刘希亮,意为希望人生一直光亮,这个含义是青木自己想着,也许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本意并不是这个。
刘希亮说这还是第一次亲口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名,感觉不会被人利用的真名,告诉给好友的真名。
艺名一旦用久,他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真名,除了偶尔看见身份证和暂住证上的名字,才能想起一下。
之前看新闻时,好像有些城市都将把暂住证改名为居住证。
无论是暂住还是居住,对刘希亮来说没多大区别,每座城市都给不了他归属感,好像对于家的渴望早在十二岁那年就没了。
不过,他们还不是对念真名很熟,毕竟叫了好久的金鸦青木了,所以还是决定继续叫艺名。
张景函还是选择呆在图书馆里。
表哥有发短信问他要出来玩吗?因为他们大学生放国庆假是有七天,时间还是蛮多的,然后也有挺久没见张景函了。
确实是挺久没见了,约好了时间,就是明天。
明天早上十点在大信广场见。
*
大信广场离他学校有一个多小时的距离。
他去学校不远处的公交站等车,公交站站了很多人,好像有些是他们学校的,只是没穿校服,看来今天的人会很多。
张景函早了十几分钟,到他们约定好的一家饮品店里,他把位置发给了表哥。
刚好点进去看他的空间,因为是新加了表哥的扣扣,前面想着有事打电话就好了,后面表哥说还是加一下,平时可以来聊会天。
表哥只开放近半年的,无非都是发一些吃的、玩的,不过,表哥最新发的一条是一幅肖像画,一位女生的肖像画,这个女生好像是之前和表哥一起喝奶茶的。
这条说说还写了一句:献给孟恩瑶,我最可爱的女朋友。
画的真好,这句话也说的好。
表哥一直都是他挺崇拜的人,撇去对他的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只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张景函望着窗外的行人,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他转过头看,是表哥,旁边还有一个女生……
“等好久了?”张北宇问。
张景函摇头说刚来。
他俩坐在他的对面,“这是我表弟,他叫张景函,可以叫他阿景。”
“阿景,这是我女朋友,她叫孟恩瑶,你叫她小瑶姐好啦。”
小瑶姐向张景函挥了手,笑脸盈盈,张景函点了点头,这就代表他们认识了?
张景函没想到表哥会带女朋友出来,不过也好,否则就他们两个人出来玩,想想还是会有点奇怪。
张北宇去拿奶茶,现在就张景函和小瑶姐在。
好尴尬啊。
小瑶姐笑的望着他说:“老早就听小宇说起你了,你真的很棒,能考进南理。”
“以前暑假就想见你一面,小宇说你在打工,所以没时间出来玩,没想到今天就可以见到你了。不过今天太匆忙了,所以我来不及准备礼物给你,下次,下次见面我一定给你带。”
“不用了,太麻烦了。小瑶姐的心意我知道了,所以不用给我什么东西了。”
“啊,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因为我之前去小宇家,给他父母带了礼物,然后我没想到你住在那里,还住了几年了,真的没想到,因为我在那里,就你们挂全家福的地方都没看见你,然后……小宇说你挺可怜的,你不要看我从小没吃过很大的苦,但我的共情能力还是很强的!所以我就给你准备了。”孟恩瑶想了想说,一定要劝说眼前这个人收下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张景函听到“可怜”这两个字,有点震惊。虽然有时打工会很累,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可怜过,张景函一直都不希望能得到谁的怜悯。
原来,他在张北宇眼中是可怜的,而误认为的温柔全是张北宇对他的怜悯。
张景函以前觉得张北宇和叔叔婶婶他们不一样,果然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没有接眼前女生的话,可能自己现在浑身散发的就是一种我最可怜最可悲的味道。
他强扯出一个微笑,看着孟恩瑶,她的皮肤是那种白里透红,五官是很精致的,一袭微卷长发很柔顺的贴在胸前,她今天穿着白色连衣长裙,灯笼短袖下的白玉似手臂。
不像张景函今天是一件穿了几年的、衣底下还有没搓干净的一道污渍的t恤,裤子是一条普通的黑色阔腿裤。
看着出来她是被富养和在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的,所以才会说出自己共情能力很强,很同情他。
张景函有点羡慕这个女生,他认为自己是没有对别人有什么共情能力,他也不想同情任何人。
而表哥拿好了奶茶,问他们是在这里喝还是边走边喝?张景函想在这里喝,因为他不怎么喜欢边走边喝东西,但孟恩瑶说边走边喝吧,刚好可以多逛会。
张北宇说可以的,他们两个都看向张景函,随他们的意,张景函说走吧。
孟恩瑶先挑了一杯奶茶喝,说这个好喝点,而张北宇让张景函再挑一杯,张景函没喝过这个牌子的奶茶,所以不知道哪个好喝,只能随便拿一杯。
张景函看了是一杯杨枝甘露,他没想到里面还有芒果味,还挺好喝的。
他喝起东西来就走的有点慢,孟恩瑶挽着张北宇走在前面,有一瞬间,张景函在他们的背影上看见了叔叔和婶婶的身影。
小时候的张景函还有表哥陪,可现在的他,身边擦肩而过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愿为他停下脚步。
逛了一会,快到12点,孟恩瑶说这附近好像有一家私房菜挺好吃的,不过她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所以问问他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张景函说都可以,张北宇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孟恩瑶无奈一笑,果然和男生出来吃东西好麻烦,你们都说随便。那我们就先走十分钟看看有什么吃什么好了。
后面他们是去吃铁板烧,还点了一些烧烤。
张景函手中的奶茶还没喝完,孟恩瑶又买了杯新的奶茶和张北宇分的喝。
看着他们两个人大秀恩爱,张景函有点后悔出来了,和表哥没说几次话,全听孟恩瑶在那说。
“嘿,阿景,你帮我和你哥拍几张。”孟恩瑶把手机递给张景函。
张景函接过,看着镜头下的他们都笑着很甜,很般配的一对。拍完几张给她,她说拍的好好看,谢谢阿景。
他们边吃边聊,但大多数时间张景函都是在听,有时就是问一句答一句。
张景函知道了是孟恩瑶先追表哥的,因为在他们华旦美术学院每年都会举办画展,孟恩瑶当时就特别喜欢张北宇放在那里展览的一幅画。
后来他们学院搞联谊,只用一眼她就认出谁是张北宇。这对她来说一直都是件很神奇的事,明明她只知道一个名字,却靠着这个名字就认出他。
后面的相处中就慢慢喜欢上张北宇这个人,你不知道你哥在我们学校有多受欢迎,我花了好久好久才追到滴!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人抢走小宇的。
孟恩瑶像是喝醉一样,看着张北宇,她的脸更粉嫩,眼睛微眯,满眼都是张北宇的样子。
她那样大胆又热烈的眼神是张景函最羡慕的,张北宇一脸宠溺的帮她把遮到眼睛的发丝掀到耳后,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孟恩瑶微眯的眼,现在直接闭上眼,去享受并回应他一个更热烈的吻,他们吻的难舍难分。
张景函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玻璃上有他们的倒影,看来表哥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他们秀起恩爱来不顾张景函的死活。
看了看手表,一点了,这里他是呆不下去了,所以和张北宇说自己还有事,要先走。
张北宇推开依偎在怀里的孟恩瑶,问是发生什么大事吗?要不要他陪着,张景函说没多大的事,他可以解决的。
他向他们告别,突然孟恩瑶说等一下,她决定把礼物邮寄给张景函,因为怕下次没时间约,毕竟阿景高三忙嘛。
张景函说可以,那么他到时把地址发给表哥就行了。
走出门以后,他觉得整个人都挺轻松了。
不用再继续看他们演偶像剧。
他准备回学校,去图书馆呆一下。
*
外面的天气热了起来,图书馆里也有蛮多人在。
他挑了本诗集来看。
张景函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都很无聊,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一下自己想学的东西,除了数学以外的,他还有喜欢的吗?
可哪项热爱不烧钱。
人啊,不能太仰望与自己生活差距很大的人,脖子伸长了,眼就容易充血,容易眼红别人的人生。
虽然他也知道,别人的人生是羡慕不来的,更因为知道幸福的砝码一直都没倾向过他,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他现在能给自己的只有空白的口号,不服输的狠劲。
希望未来会如他所愿吧。
过了几天,他在门卫室那里拿到了孟恩瑶寄的快递。
是个挺大的包裹,他拿到宿舍去拆,是一台小型的手冲咖啡机,与一个复古的咖啡杯配套,旁边还有一个用红铁盒装着咖啡豆,上面写的红标瑰夏。
还有张精美的贺卡,是孟恩瑶手写的:
阿景,我知道高三很累,然后可能会要喝很多咖啡来提神,太便宜的喝了没什么用,所以就买了我以前喜欢喝的,希望你喜欢~
——可爱的小瑶姐
张景函很少喝咖啡,不过他趁着今天有时间就来试一下。按照说明书一步步来,很快就弄好了,倒进咖啡杯里,瞬间一下就有清香果味传来。
好喝!
他上网搜了一下,想着喝完了,下次还可以买。才发现这个手动咖啡机一千多元,咖啡豆两百克也将近一千元。
是他喝不起的。
好贵的礼物,这样都不知道下次回礼什么好,如果是想回同个价位的话,张景函是负担不起。
去问了表哥,张北宇说他不用送了。到时表哥会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张景函给表哥转了两百元,算是自己能尽的心意。
张北宇收下后说ok的。
张景函后面也在日记本上记上这一账,以后,他会有能力买得起这么贵的礼物吧?
这个咖啡机,他不知道宿管阿姨会不会查,所以还是藏好。
这是他第一次拥有这么贵的东西,差不多要赶上他买的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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