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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给你说，周金兰那老皮货，去乡下找过你妈好几次，惦着她儿子给的两千块，前两次都被你妈骂出去，后面不要脸面的又去，你嫂子泼辣啊，带着你几个哥哥把她打出去，她回村摔阴沟，腿瘸了半个月，整天躺床上骂呢。”
乔雪微微一笑，“报应。”
就是去惹她家人这事儿，太叫人膈应了。
“我娘家三嫂子不跟她二儿媳妇一个村？听说她整天把人当牛使唤，嘴上叫着城里媳妇的好，把老二家惹火了，回娘家住了几天，老二又下地又照顾孩子，她尿床上都没人收拾。”
张红华一提起就觉得解气。
乔雪皱眉，“那不是瘸腿这么简单了。”
“装疯迷窍，估计想着上你家敲钱，你舅都打理好了，提前找赵诚下了通牒，他要敢闹事，以前那点事都抖搂出去。赵诚不敢回乡，哪儿还有心思管他妈。”
张红华感叹，“所以人啊不要做坏事，不然天老爷看见，早晚叫他还。”
乔雪心思一沉。
赵诚一家找不到她，就找她家人闹事，她躲着是清闲，但总不能叫家人受苦吧？
正好抄袭这事儿一出，她还得想想办法，再往赵诚头上浇点油。
接了孩子回家，她给李月蓉写了一封信，地址和姓名都借用吴启明办公室的，要是以后被赵家人发现，也不至于被堵门口抢了孩子跑。
赵家人没脸没皮，以后指不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这人心态不好，要打就要打得对方屁滚尿流撕下一层皮，否则这打的就没半点意思。
乔雪等着吴启明那边的消息，第二天去摆摊，等到早上七点过天蓝蓝的，白云一堆堆排列出来，一看就是好天气。
对面摊位不知何时出现和她差不多样式的三轮车，也摆着炉子和大锅，挂着个纸板，上面拿炭笔写着【渣渣面，三毛五一份，免费加面】
后面卖布鞋老板出来支摊，把布鞋一双双摆好，有些幸灾乐祸，“又卖渣渣面，打擂台哦？人家还便宜五分钱，乔老板，你遇到对手了。”
乔雪释然一笑，“打呗，刚好学学人家怎么做生意的，说不定人家卖的渣渣面味道比我还好呢？”
她这副姿态一下把人噎了个半死，那老板本想洗刷她几句，叫她弯下姿态说几句好话，叫他们这样的本地人给个帮衬，没想她一点都不在意。
那老板拍了拍布鞋鞋底摆好，“那我过去尝尝，看你们这面有啥差。”
他大摇大摆过去，以为乔雪会叫着他，谁知乔雪该干嘛干嘛，半点没留他的意思，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跑到对面摊上尝尝。
对面摆摊的，也是个女人，模样周正，一张脸蛋如银盘，随时笑眯眯，说话甜蜜蜜，对着过路人就大哥大姐的喊，这么一会儿，倒是有不少人在她那摊子上吃。
三毛五，到底便宜五分钱，还免费加面，干活儿工人可不就图一个饱肚，吃得多就划算，没一会儿她那摊子就满了。
反观乔雪这，生意凋零，零星来几个还都是老顾客。乔雪看这形势，中午面和汤都得剩下，面还能留在明天，汤明儿是不能用了，这样今天就算亏了本。
隔壁卖包子的老板娘还不忘过来酸两句，“渣渣面也不难嘛，这会做的人多得是，也没你一个特殊的，你之前还藏着捂着不叫人知道，我还以为多稀罕呢。”
乔雪捞着面条，面无表情，“是啊，要不你怎么叫你家亲戚来做这生意？我看那老板和你像得很，你表妹还是堂妹啊？”
刚才她听见对面那位叫这位姐，连名带姓的，样子熟稔，显然不是今儿才认识的。老板娘立马撇清，“你乱扯，她来卖面跟我有啥关系？你无名火发我身上就不对。”
没在乔雪这讨着便宜，她走得灰溜溜。
乔雪等到了十一点，见今儿生意也就这样了，干脆不做了，提早收摊回家。
张红华在备着午饭，想着中午两人随便吃点，把乡下带来的红薯切点，做红薯干小孩儿爱吃，刚铺满了一筲箕，听到门口车轮在响还纳闷，叮铃咚隆锅碗瓢盆都在响，她手往围腰上擦了擦往外看。
“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红华见她推着费劲儿，赶紧挤后边推车，乔雪笑了笑，“对面支了个新摊，卖渣渣面的，比咱便宜，还免费加面，我干脆先回来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张红华却不是没数的。
乔雪这脾气，要有人来吃面，还舍得收摊？
她拧着眉，“缺德不缺德你说，肯定是见我们的摊子做起来了，跑过来抢你生意，那人认不认识？这挨千刀的，咋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学？”
“那地方空着，她不摆也有别人摆，咱们做咱们的生意，这钱么，能挣一点是一点，反正现在也够用。”
乔雪把买的生肉拿出来，“汤明天不能用，我干脆调卤汤，晚上吃卤肉。”
牛肉贵难买上，今天正好有卖黄牛肉的，卖剩下五斤她全买了，五花肉买了五斤，剩下猪蹄和猪耳，热卤出来就好吃，张红华心疼钱，“卤了可吃不完。”
“分点给刘大妈，明天带些给冉姐，能凉拌了卖，肯定好吃。”
乔雪把锅架着调卤汤，张红华忙着把肉洗了猪皮刮了，猪蹄上的毛得刮干净一根不能有。先把猪肉牛肉下锅卤，猪蹄卤太久容易烂，等会再下，炉子先大火烧着，煮个四十分钟再关小火。
中午两人就随便吃了碗面，张红华几口吃完就跑了，说是有事，乔雪也不管她，“人家认得你，你别去摊子上找事。你不是去报公安，那钱拿回来了？”
张红华瞪着眼，“钱过两天去取，你舅妈我像惹事的人？我出去溜溜，下午接俩孩子回来。”
怕她担心，张红华又道，“放心，我不会被骗的。”
乔雪哭笑不得，任她去了，趁着卤肉的功夫，把小摊子用的桌椅板凳给洗刷晾干，碗筷都拿开水煮烫一遍，片刻不得闲，屋子灰扫了，地上拿自个儿捆的拖把过一遍，孩子衣服该泡泡，被子该洗洗，一下午院子里晾不少东西。
下午刘大妈进门就闻到满院子肥皂香和卤肉香。
“小雪忙着呢，今儿没说休息休息？”
刘大妈下午去和妇联几个退休的搓麻将，赢了点小钱，精神头好得很，说话语调都往上扬，乔雪拿筷子戳了戳锅里的肉，笑道，“今天收摊儿早，卤了些肉，给您和大爷切点尝尝，五花不塞牙，你们吃着正合适。”
刘大妈被这卤味给香迷糊了，往锅里一看，还卤的不少，“行，今儿吃现成，我正好买了俩柚子，给你家孩子分一个，这柚子可甜，皮拿来刮了切丝，熬浆喝了对身体也好。”
乔雪道谢，趁热切了一盘，俩孩子拎着书包飞奔进院门。
“好香啊妈妈！”
“妈妈，你又做什么好吃的！”
元宝拎着妹妹的书包，元秀进来眼巴巴望着锅里，乔雪把切好一盘给刘大妈，又把剩下半边猪耳切了，“洗手去，马上开饭。”
她捏了一片猪耳给元秀喂，元宝放了书包出来，她又给元宝喂了一片。
“吼吼吃！”
元秀呲牙咧嘴，跑去打水洗手，嘴里嚼吧嚼吧，猪耳朵嚼起来嘎嘎脆。元宝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摸出张草纸揪鼻子，“妈妈你做的这个比馆子里还好吃！”
“你吃过几回馆子呀？你要是喜欢，我空了就做给你们吃。”
乔雪被孩子逗得直乐，“你脸蛋咋红扑扑的，是不是发烧了？”
“王老师说他中午不睡觉，和几个小屁孩说是去撒尿，结果是跑去厕所玩，老师等了半天没见，发现他们在厕所扇烟盒呢。”
张红华从他书包里翻出来一堆烟盒，作势要丢炉子里，“也不知道哪儿拾的这些怪东西。”
元宝立马去护，“那是我赢的！舅奶奶你别给我扔！”
张红华无奈的很，“这回来一路你就清鼻涕淌，指不定中午受了凉，晚上睡前喝点姜汤发汗。”
乔雪把菜都盛好，喊道，“开饭了，咱吃吧！”
天冷，吃饭地方就挪到了大点的房间里。两人坐床上，两人坐凳子，小桌子也刚好能放下。乔雪切了盘卤拼，怕孩子觉得味不够，放了一碟椒盐。
孩子倒是不怕辣。
高汤里的鸡肉平日都是拿来做渣渣，混着精瘦肉一起焙干炒的，今天生意一般剩的多，她拿来和豆豉蒜苗一起炒，特下饭。
炉子上还热着青菜煎蛋汤，等饭吃完了再一人一碗。
“这周六，下午带你们去郊游吧？”
乔雪寻思着俩孩子来这么久，也没出去玩过，天天不是上幼儿园，就是跟巷子里小孩玩。
“吼啊吼啊！”
元秀包着一口饭，急慌慌答应，乔雪正色，“吃饭嚼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免得呛着气管。”
元秀鼓着脸蛋赶紧点头，继续埋头干饭，元宝歪头看她，“妈妈，你生意不忙吗？周六你在家休息吧，我和妹妹自己可以去玩的。”
“你妈妈现在可不忙咯。”
张红华给俩孩子夹肉，叹了口气，“这不有人抢咱们生意嘛，所以你们两个得好好上幼儿园，听老师的话，元宝，你中午睡觉，再不能跑去厕所和人家翻烟盒了。”
“哦，好吧。”
元宝筷子抛了两口饭，咽下去然后抬起头看她，“做生意就是这样。”
张红华没明白，“啥样？”
元宝手撑着桌子，往乔雪碗里夹了一块牛肉，“有好有坏，有赔有赚，只要不饿死就行。今天吃肉也开心，明天喝稀饭也开心，反正我和妹妹跟着妈妈就开心。”
他又夹了一块五花肉给张红华，“有舅奶奶也开心，舅奶奶辛苦。”
张红华“噗嗤”一笑，又惊又喜，问乔雪，“你说这家伙哪儿学的这些？才几岁啊，说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乔雪笑了笑，“可不，这就叫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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